你不想要嗎(1 / 2)
卡修和維拉米德走在去往城堡的路上。
由於維拉米德很貧窮,根本買不起馬——是的,精靈族的最後之子還是沒有什麼錢。
茜拉又不願意再次讓除了卡修以外的生物騎在背上,所以他們隻好步行。
時間已經來到了第二天,按昨日說好的,他們打算一起去拜訪吉奧尼斯,向王子請求一個「許可」。
這個許可如果被通過,那就意味著,王子殿下同意把自己的近衛騎士分享出去——允許維拉米德占有卡修的時間,體會卡修沉默的溫柔,並拿走卡修相當一部分的注意力。
從邏輯上講,這對擁有權力和財富的王子來說不算什麼,他隻要動動手指,頃刻間就會有大批大批的人願意為他送死。
即使卡修是他從小就欽點的近衛騎士,是他的童年玩伴,是他無話不談的屬下,但他在吉奧尼斯光輝璀璨的未來中,也應該、理應,隻占有一小部分的比重。
畢竟,他可是第一順位繼承人,十成裡有九成,會當上這個國家的國王。
對統治者而言,騎士隻是維護地位的工具。
就像鋤頭之於農民,漁網之於水手,本質上沒什麼不同。
但不知道為什麼,維拉米德總覺得有些擔憂。
他也不太清楚自己在想什麼,他沒辦法準確形容出那種感覺,他僅僅是單純的憑感性認為那位王子不會那麼好說話。
上次他來到城堡時,還沒有進去房間,就從門縫裡窺見了吉奧尼斯怒火中燒的臉,雖然他努力地壓抑著情緒,做了偽裝,但隻要觀察力足夠敏銳,立刻就能發現他快要爆炸的事實。
維拉米德當然敏銳,他馬上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隻是在真的看見他以後,那位王子殿下又不知怎麼的,突然消氣了,沒了那副恨不得把他咬死的表情。
現在想來,真的有點令精靈糾結。
他是對我生氣呢,還是當時恰好有別的事激起了他的憤怒?維拉米德百思不得其解,不管怎麼說,他當然更願意相信後者。
當你和一個騎士的主君搞好關係時,對你和那個騎士來說,絕不是愚蠢的錯事。
終於,他們來到了城堡的外橋邊上。
緋紅的巨大三角旗在高空中飄揚,上麵用銀線繡著蒙特科倫的徽章,橋盡頭的旗杆底下,穿著黑色盔甲的士兵拿著長戟,一絲不苟地站崗。
城堡正門處的噴泉被魔法所驅動,盡職盡責地噴湧著,許多道彩虹橫跨空中,舞動出迷人的光澤與色彩。
「老師。
」維拉米德終於忍不住開口,「要是王子不同意我們的事怎麼辦?」【聽起來不像是去見王子,倒像去見丈母娘。
】係統評價道。
【不要胡說。
】維拉米德的反應仿佛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我隻是,我們不是那個關係!】「為什麼會不同意?」卡修反問道。
「因為,因為精靈和人類的關係不太好。
」「我了解過這方麵的歷史,精靈和人類之間其實沒有深仇大恨。
」看到維拉米德仍有疑慮,卡修又安慰了幾句話:「弗爾拉達的領土離埃德利大森林很遠,沒什麼機會起沖突。
你們不結盟,也不與人類貿易,你來這裡,唯一要的就是我,能有什麼問題呢?」「老師!您怎,怎麼能這麼說呢。
」維拉米德的臉立馬紅了,「我,我要您什麼的……」「你不想要我嗎?」卡修疑惑道。
他自動把「的勇敢」三個字給精簡掉了,非常符合能少說點就少說點的習慣。
「也,也,也不是。
」維拉米德結結巴巴地說,「如果可以的話,等我解除了精靈族的詛咒……這種事很復雜,還是慢慢……」幸好我還有很多時間,維拉米德想,沒有競爭者真是太好了,一切都可以慢慢來。
係統也是這麼想的,它攤平躺在意識空間裡,像個乳白色的糯米麻薯煎餅,覺得自己隻需坐等勝利時刻。
真是個簡單的任務啊,它想。
卡修沒聽懂維拉米德在說什麼,當然也不可能知道係統在想什麼,於是他轉過頭去,心無旁騖地繼續前行。
石橋橫在一條大溝渠上,兩岸的樹木出於防禦目的被盡數砍伐,熾熱的陽光沒有了樹木的遮擋,無拘無束的傾瀉在橋麵上,把長石板烤得發燙,走起路來十分悶熱。
/>溝渠裡的河水潺潺流過,卻沒帶來涼意,絲絲縷縷的水汽向上蒸騰,連空氣都在陽光下仿佛扭曲了似的,熱浪一股股襲來。
維拉米德用手扇著風,因為剛才的對話而偷偷瞥向卡修。
近衛騎士在這樣悶熱的天氣下也出了汗,金色的頭發有幾縷粘在臉上,側頰布滿微弱的紅暈,汗珠順著他的脖子,慢慢滑進領口。
精靈有意地控製自己移開目光。
他低頭望向溝渠底部,那裡被腐蝕了一些磚塊,露出堅韌耐久的古代地基。
「老師……」維拉米德低聲道,「我還有個問題,我們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來拜訪?按照通用的夏日禮節,這會兒不是時候。
」卡修平靜道:「是為了避開國王陛下。
」「國王陛下?」維拉米德驚訝道,「聽市民們說,他在邊境狩獵,延遲了回歸計劃。
」卡修搖搖頭,說道:「我收到情報,陛下已經按時回來。
」「既然如此。
」維拉米德小心翼翼地問,「我們為什麼要避開他呢?他是您效忠的對象,是您的國王。
」卡修沉默片刻:「如果你遇見他,不要讓他發現你的身份,也別隨便和他交談。
」維拉米德不再問了。
他不害怕國王,人類總不可能比魔物更可怕吧,他想。
就是卡修的態度,讓他感覺有點忐忑,他不想惹他生氣。
他們走到了石橋盡頭。
士兵打了幾個手勢,讓城牆上守衛的人把門板放下,並恭敬地朝卡修行了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