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41(2 / 2)
蔣戰威呼喊的聲音驀然止住。
懷中的人就那樣安安靜靜地躺著,身體一被他晃動,嘴角的血漬就跟著深一層。明明隻是一點點血,在蔣戰威眼裡卻恍然覺得對方全身都被濃重的鮮血浸透。
大腦似被重錘擊中,眼前一陣發黑,然後哆哆嗦嗦地用外套將夏熙裹緊,在劇痛中直起身,抱著人疾步往外走。第一次甚至慌到差點沒站起來,試到第二次才成功。
徹底陷入昏迷的夏熙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被抱離了地下室,隻知道頭很痛,連昏迷都不能讓他擺脫頭疼的難受。他皺著眉,牙齒依舊緊咬著口腔,唇瓣沒有一絲血色,臉色卻透出不正常的紅。
趕來的醫生也被這樣厲害的高燒嚇了一跳,立即開始測溫和治療。蔣戰威則雕像似的站在床邊,麵色難看的讓人不敢多吭一聲,隻有為首的孫醫生大著膽子開口,勸他最好還是坐到一邊等。
蔣戰威倒是當真依言動了,緩緩移到床尾的小沙發坐下來,卻在坐下的時候劇烈地猛咳出聲。
因為之前月匈口緊繃和窒痛的太厲害,乍一呼吸,竟一時咳得昏天暗地,高大的身體甚至栽了下去,癱倒在地上。孫醫生在元帥府工作那麼多年,還是頭回見蔣戰威這樣,都嚇得呆掉了,甚至不敢上前攙扶,隻管眼睜睜看著蔣戰威自行止了咳,又按著月匈口有些狼狽地在地上坐了片刻,才艱難地用手撐著站起身,無聲無息地靠著沙發閉了閉眼。
外麵已是深更半夜,夏熙迷糊中感到有人輕柔地抬起他的頭,餵來溫熱的水。明明口渴不已,夏熙卻連喝水的力氣都沒有,一動也不想動地任由溫熱的水流過唇瓣,再順著唇角流出來。
蔣戰威強忍著心疼反復哄:「小熙乖,喝點水,把藥吃了。」
可夏熙隻覺得很累,隻想好好地睡一覺。也許是因為篤定了蔣戰威對他的感情,在蔣戰威麵前會在潛意識裡放鬆下來,所以總是容易感覺疲憊脆弱。
但他突然無法篤定自己對蔣戰威的感情了。
醫生走後,蔣戰威便一動不動地坐在床頭深深望著夏熙的睡顏,眸色裡有掙紮痛苦和心疼,不過一會的功夫就飛快地變換了幾種。
「叮——,目標a蔣戰威的忠犬值增加5點,總忠犬值為70。」
夏熙這一覺睡了不知多久,隱約聽見係統提示音響起,努力睜開眼來。明明播報的是蔣戰威,他看到的人卻是夏琛,暈乎乎的大腦不知道此刻是夢還是現實,下意識便開口喚:「哥哥,哥哥。」
他以為自己喚的很大聲,事實上輕不可聞。夏琛立即抱著弟弟道:「對,哥哥在,明明不怕。」
夏熙的表情卻茫然的仿佛根本沒有聽懂,隻用一雙水潤漂亮的眸光緊緊落在夏琛臉上,又道了句:「哥哥不要走。」
夏琛聽得心裡劇痛,聲音甚至有點抖,「不走,哥哥一直都陪著你,哪裡也不走。」
於是夏熙安心的又閉上眼,夏琛輕輕扌莫著弟弟身上未退的高溫和肩背上有些硌手的骨頭,又透過衣襟看著他月匈口上留下的槍傷疤痕,堅強至極的男人竟差點落下淚來。
他記得弟弟小時候就是這樣,怎麼都養不胖,好不容易看著他多吃點,可幾天沒注意就又瘦下來,偏偏自己舍不得對他看得太緊管得太嚴,隻能一邊縱容一邊擔憂。也許是溺愛的太過,對方的身體反而被養得更加嬌貴,受不得一點點苛待。
可他是他從小就疼愛入骨的弟弟,對他的溺愛像是與生俱來的本能,而他曾經發誓要給弟弟一輩子的保護與安寧,卻一樣也沒有做到。
「明明不怕,好好睡,有哥哥在,我會一直在這裡等你睡醒,」雖然重新陷入沉睡中的夏熙聽不到,夏琛還是不厭其煩的一遍遍低聲哄:「哥哥愛你,會永永遠遠疼愛你,不再離開你。」
蔣戰威緊抿著唇站在黑暗的角落,一身深色的軍裝氣勢凜凜,如出鞘的利劍,閃著寒光的雙眸透著一絲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