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三十二章(1 / 2)
紋身的疼超出了孝然的意料, 每一下都像紮進了骨頭裡, 疼得她想叫出來。
每一下, 她都想到段然, 想到他那張年輕硬氣的臉, 還有那雙黑卻透亮的眼睛。她不能跟他在一起,隻能把他裝在心裡,裝在任何人都看不見的地方。
紋到一半, 女孩問孝然:「疼吧?」
孝然說:「疼。」
女孩咯咯地笑起來:「我之前告訴你疼,你還不信, 一會就好了, 忍忍吧。」
孝然沒接話,她怎麼會知道自己哪裡疼?
女孩的手藝不錯, 一會兒功夫就紋好了,一個小小的, 黑色的然字, 簡潔又漂亮。
孝然從紋身店出來時,左邊肋骨那還火辣辣的疼。
她把手按在那兒,想要緩解,結果是徒勞。
她這輩子都不會想到, 有一天會在自己的身上紋一個字, 她做了一件自己曾認為是「離經叛道」的一件事。這隻是忽然間冒出的一個念頭, 她想那麼做,她就那麼做了。
今天開始,她的身上多一個字。
可誰知道她失去了什麼?
夜晚的自由空間酒吧, 仍在喧囂。
燈紅酒綠下,段然獨自坐在吧台的一邊喝酒,不時地低頭看下手機。
十幾條信息發出去,沒有任何回復。
段然在這兒坐了一晚上,啤酒紅酒摻著喝,搭訕的人來了一撥又一撥,最後都被段然喝得暈頭轉向,連鬧帶吐,最後被人架著走了。
隻有段然,還保持清醒。
一個穿黑色緊身裙的女人扭著月要肢走過來。
她的妝容嫵媚精致,波浪卷的長發,嘴唇豐滿,耳朵上一對形狀誇張的耳環。忽然俯下身,朝著段然的側臉,輕輕吹了口氣。
「帥哥,一個人啊?」
段然沒理,自顧喝著酒。
女人嗬嗬一笑,用嬌媚的聲音說:「介不介意我坐這兒?」她說著杯子遞過來。
段然扭臉看看她,手一抬,真的跟她碰了一下。
段然這個動作,讓女人認為有機可乘,頓時笑容滿麵,湊到段然耳邊,正要說話,突然背後一緊,有人抓著她衣服使勁一拽,整個人被甩了出去。
女人被甩了個趔趄,好不容易站穩,不可思議地看著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成澤,尖叫起來,「你誰啊?」
成澤挑著眉,叉著月要,理直氣壯地回敬:「他是我妹夫,你說我是誰,個死不要臉的給老娘滾遠點。」
女人氣得月匈前的肉都顫動了,扯著嗓子叫道:「說誰不要臉。」
「說你。」
女人嘴裡罵了一句,張牙舞爪地撲過來,揪著成澤撕打在一起。
段然一邊喝酒,一邊饒有興致地看戲。成澤最後在那女人屁股上踢了一腳,將她踹出老遠,結束戰鬥。等她坐到段然身邊,扭過臉來,把段然嚇一跳。
整整齊齊的馬尾被抓散了,鼻梁骨也被指甲劃了一下,上麵有一道淺淺的血痕。段然又去看那女人,她從地上爬起來,鼻青臉腫,耳環被抓掉,裙子的領口也被扯開,這會兒正踩著跟鞋,一扭一扭,哭哭啼啼地往門口走。
段然忍不住笑了,道:「我以為你轉性了。」
「轉什麼性?」成澤用皮筋重新把頭發紮起來,瞅著段然氣呼呼地說,「你個沒良心的,老娘是為了你,還說風涼話。」
段然笑笑,想到什麼,低頭去看成澤的腿,問:「腿沒事吧?」
「沒事,早好了。」
段然繼續喝酒。
「孝然聯係你了麼?」成澤打量著段然的神色,問。
「沒有。」
成澤照著他的後腦勺使勁拍了一下:「沒出息的,她不聯係你,你不會聯係她麼?一個人在這喝悶酒有什麼意思?這種地方有好人麼?要不是老娘來得及時,你就要被那女人生吞了。」
段然瞧著她,富於深意的一笑。
成澤又是一巴掌:「笑你大爺啊。」
段然笑得更起勁了,仰頭灌了一杯酒下去。
他不氣也不鬧,也沒揪著自己痛數孝然的「罪行」,反而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成澤反而擔心了。
她用手捅了捅段然:「你沒事吧?」
「有什麼事?」段然盯著成澤,語氣平靜,「孝然給我打電話,說她之前沖動,想得不夠清楚。現在她想清楚了,覺得我們不合適,要甩了我。」
成澤不可置信地看著段然:「這麼直接?」
「是啊,這麼直接。」
「那,你怎麼想的?」成澤問。
「什麼怎麼想?」
「她要甩了你,你怎麼想?」
「她做夢。」
「……」
成澤跟著喝了口酒:「你這回答,我給滿分。對,她做夢,憑什麼她想怎麼就怎麼?她想談就談,她想甩就甩,想讓給誰就讓給誰?」成澤的嗓門高起來,捂著月匈口說,「就算想讓,也得先讓給我啊?怎麼能讓給別人?——啊,心好痛!」
段然笑起來,倆人默契地碰了下杯。
「其實吧,這事也不能怪孝然。」成澤說,「她是真的喜歡你,之前我讓她把你讓給我,你猜她怎麼說?」
段然看著成澤,臉上的表情訝異,又期待。
「她說不行,哈哈,她居然跟我說不行,因為她喜歡你。」
段然低下頭,抿著嘴笑。
成澤瞧著段然的樣子,嫌棄地撇嘴:「心裡美吧?所以你千萬別跟她生氣。」
「生氣?」段然手撐著吧台,歪著頭,一雙乾淨透亮的眼睛看著成澤,聲音很低,每一個字又充滿了力量。「孝然說什麼,做什麼,我都不會生氣,我是心疼她。」
成澤說:「那你給她打電話吧。」
段然搖頭:「不著急,她現在心裡難過,過不去自己那關,我不想逼她,讓她平靜幾天吧。」
成澤一想也是,於是點點頭。
正說著話,段然的手機響起來。成澤瞄了眼,竟然是佩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