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掉馬危機(1 / 2)
「你——」水落時江眼皮本能地跳了一下,「你說什麼啊。」
她想試著扯出個笑容, 又擔心這樣反倒在赤司麵前漏了破綻——可仔細想想, 他用了這麼篤定的語氣,本身就說明他已經在她還不知道的時候就發現了些不妙的東西。
「我有什麼好瞞著的。」
既然如此, 她乾脆本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態度, 故作沒事人似的擺擺手, 「莫名其妙。」
赤司輕笑一聲。
這笑聲徑直讓水落時江頭皮發麻,截然不同於那次在電話裡來得快去得快的悸動, 她條件反射地心虛倒退一步。從小到大對赤司征十郎的了解累積下來,足以讓她意識到即便是經歷了人格的轉換, 這輕笑聲也是這個人生氣的前兆。
「你可以再說一遍最後幾個字。」
他平靜地說。
「別在我麵前撒謊。」
就跟赤司銳利的視線在她麵上掃過一樣, 時江也沒放過他神態的任何變化。
……你這種時候用天帝之眼幾個意思?!
啊,對對,天帝之眼, 水落時江心想自己以前吐槽他們奇跡的世代是在超認真地打科幻籃球, 這就是現世報。聯係下自己眼下的處境, 審神者什麼的已經超越了科幻的範圍, 可比籃球玄幻多了。
「你瞞著我的事,」他抬抬下巴,「跟那相機有關吧。」
什麼你連這個都——?!
麵對青梅難以置信的眼神, 赤司征十郎的語氣依舊不鹹不淡。
「從一開始我就在奇怪,你國中時是這個作風嗎?」
「遊說著拍照就罷了,稍微熟悉點的人也都迫不及待地想讓他們欣賞一下你的照片,不是嗎?桃井是一個, 涼太和哲也也是在那時候關係變好的吧?」他的異色瞳中無疑透出某種危險的意味,「現在反倒把相機藏著掖著——」
「你的習慣是把滿意的照片留在相機裡,所以每次會先選最大的內存卡,哪怕會傳回電腦也要在相機裡留一份。如果要消除我的懷疑,不如讓我看一眼你的相機。」
完、完了——
每一個點都說中了。
然而她怎麼也不可能讓赤司看到相機裡的東西,因為他猜得沒錯,她將刀劍們的照片全存在了裡麵。平時相機不離身,除了在本丸,她也幾乎不可能讓誰輕易碰她的相機,會不小心被誰看到後掉馬的可能性為零。
萬萬沒想到還有被人直接發現相機有問題的選項。
「慢著,」水落時江一把捂住相機,「禮物送我就是我的了,裡麵的都是我的隱私。」
「時江,」他冷道,「我比你以為的要了解你得多。」
……話是這麼說。
生父在去世前是奔波在各國戰場間,著家時間不久的類型。水落優子也一模一樣,因為生意往來而四處飛來飛去,時不時還會把她往赤司家丟幾天。朝夕相處的森下尚彌是在她十二歲時才跟優子結婚的。
除了加南婆婆外,赤司征十郎是和她相處最久的人了。
而婆婆也隻見過她在家裡的一麵,要細究起來,赤司真說是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也不為過。
「這一點我知道,」時江攥緊了相機腕帶,「但是……」
「相機不是重點。」
赤司打量著她的神情。
「我想知道你在做什麼完全不能讓別人知道的事?」
按照她的作風,至於瞞得這麼遮遮掩掩的事,怎麼看都八成安全性堪憂。
隱約察覺出對方的情緒,但她——
諾亞。
水落時江這會兒不便出聲,瘋狂在心裡祈禱人工智能能有默契明白她的暗示。
餵——諾亞!
可平素裡培養的默契此時此刻就像餵了薩瓦林,ai出乎尋常地安靜,完全不知該怎麼辦以及這馬甲能不能掉的時江開口時格外艱難。
「我……」
「哎呀哎呀,」突兀插進的聲音分明是男聲,說話的口口勿腔調卻像極了女性,「小征?」
……!
及時被這個聲音從這令人窒息的氛圍下解救出來,水落時江鬆口氣,不失感激地回過頭去。
老實說聽到這說話方式,她第一時間想起的是次郎,但看過去時,理所當然地瞧見了張陌生的麵孔。
……高是真的高。
光從這身高和他對赤司的稱呼,時江就猜出這位八成是籃球部的。
「你來的不是時候,」赤司征十郎冷淡道,「玲央。」
「人家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小征嘛。」
被叫做「玲央」的男生身材高大,一頭偏長的黑發淩亂披散著,他好奇地看向站在一旁的水落時江,「啊啦,這位難道是小征的——」
他停了下。
「女朋友?」
水落時江:「……」
「實渕玲央,」赤司沒理會他的猜測,徑直向她介紹道,「籃球部高二的前輩。」
「水落。」
他朝實渕玲央偏偏頭。
「青梅竹馬。」
「什麼嘛,不是女朋友啊。」實渕玲央失望道,「連全名都不介紹,小征也有點……不過,好像是聽說過小征在東京有個一起長大的女孩子呢。」
「初次見麵,實渕前輩。」
頂著赤司不怎麼好看的臉色,水落時江微笑道。
「我趁著暑假來京都看看赤司君。」
但是早知道一見麵就麵臨著如此危機就不來了!
按著洛山的訓練日程,赤司未必有空回東京,搞不好她這馬甲還能捂得住一段時間。
「還真是個可愛的孩子啊,」實渕玲央掩唇笑出聲,「水落小妹妹。」
他手指下移,若有所思地抵住下巴。
「不過,我們都還猜過小征的青梅竹馬會是什麼樣的女生呢,因為——」
「玲央。」
赤司聲音淡淡,然而不管是實渕玲央還是時江都聽出了其中的警告。
實渕玲央識時務地適時閉上了嘴,看著還好奇等他繼續說下去的水落時江,無奈一攤手。
「沒辦法呢,就算是人家也完全不想惹怒小征。」他道,「對了,明天我們訓練,水落小妹妹會一起來看嗎?」
他這話問的是水落時江,卻也一樣麵向著赤司,後者看了時江一眼。
——她現在比較想買張新乾線票直接回家。
可惜逃避是沒有用的,赤司有的是辦法能找到她。比起逃避還不如梗著脖子麵對,時江視線遊移,「嗯……會去的。」
如果不是瀕臨掉馬,她原本的打算是這樣的。
「爸爸安排了旅遊計劃,但他除了公司哪都去不了。我嘛,來京都還是為了看赤司君,訓練當然不會錯過。」
「這麼說明天在籃球部也能看到水落小妹妹了?」
實渕玲央笑道:「太好了,雖然我才剛剛爬到這裡,不過一會兒一起去參拜如何?」
「實渕前輩是個很不錯的人啊。」
在山下分別,再一次坐在車後座上係好安全帶時,水落時江不由感慨。
赤司隨意地應了一聲。
「赤司跟他關係很好?」
「不是,」他道,「隻是說話的機會比較多。」
也對,時江想,不如說現在的赤司跟誰關係好才奇怪。
她這麼想的時候倒是沒把自己放在範圍內。
「話說在前麵。」
她下意識瞄了眼後視鏡,果不其然在其中對上了赤司的雙眼,「這事還沒完,之後我會要你給我個解釋。」
呃……
他說的「之後」十有八九是明天。
畢竟司機還在這裡,雖然眼觀鼻鼻觀心地什麼都不吱聲,但好歹是一雙耳朵。
在酒店門口下車,水落時江想想今天發生的事就心累。森下尚彌自然還沒回來,她穿過大廳,獨自走進電梯,等門關上時看著鏡中空盪盪隻有一個人的轎廂,終於出聲道。
「諾亞!」
「……是,我在。」
「那麼緊要的時候,你怎麼一聲都不帶吭的?」她咬牙切齒,「天知道我當時在想什麼。」
「這個……」諾亞的聲音難得帶些尷尬,「我也不清楚該不該給您建議。」
「這又是個什麼理。」
「因為——赤司先生知不知道您的身份,如果知道又是什麼時候,這都不在我們的情報範圍內。這件事怎麼辦,隻能依據您自己來判斷。」
水落時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