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掉馬進行時(1 / 2)
「喲,大將。」
聽見手入室的門被推開, 藥研藤四郎聞聲轉過身, 他打招呼時帶著笑音,鏡片也在驀然對上門外日光時滑過一層亮色, 「什麼事?」
水落時江盯著他端詳了幾秒。
「照片。」她沉吟道。
「……哎?」
「亂回來的時候不是也又拍過一張嘛, 」她對著掛在月要間的相機比劃了一下, 「所以我在想藥研要不要也一樣——我個人是挺想把你們修行以後不同的一麵展現出來啦,可以嗎?」
他臉上的訝然轉為了然的淺笑。
「啊, 隻要是大將的意願。」
藥研將手中試管插進試管架後,又把後者往裡推了推, 「大將這會兒來找我, 也就是說現在?」
「如果你現在方便。」水落時江補充,「離我該回去還剩一點時間,趁這個時間來試試——」
她的話被忽然響起的鈴聲打斷。
時江眨眨眼, 暑假整日留守在本丸, 自從鬆沢部長那事後她就養成了一到這裡就換電話卡的習慣, 這會兒也不例外。心道自己這決定真是明智極了, 她扌莫出手機時還在想是誰會在這種時候給她打電話。
瞧見她猛然僵住的視線,藥研好奇道:「是大將現世的電話?」
——豈止是現世的電話。
水落時江看著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木然點點頭, 調整了一下語氣才按下接通。
「餵,赤司?」
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因為就身在她當初竭力想隱瞞的地方,她在本丸講電話時有種莫名其妙的心虛。
「是我。」
赤司聲音淡淡, 那邊很安靜,隻有間或的些微響動,時江猜測是因為在車裡。
「剛剛打完部活的訓練賽,打電話看看你的情況。」他問,「你現在在哪裡?」
……她應該在哪來著?
迅速核對了一下剛開學那一個月的日程,水落時江眼也不眨地沿用下來。
「跟平時一樣啊,我們攝影部偶爾結束得還比你們晚一點,所以才下車,正往家走——怎麼了?」
「是嗎,」赤司征十郎的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我知道了。」
「下周一是洛山的建校日,連周末一共有三天假,到時候我會回東京一趟。」
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讓時江有點愣神,「……怎麼突然回來了?」
「不行?」
「不,倒不是說這個……」
「所以提前跟你說一聲。」他聲音一頓,「周六見。」
掛了電話,時江還有好幾秒沒回過神。
不是,為什麼會問……她現在在哪裡?
她試圖回想了下以前兩人通話的時候,好像也會問到這個,可哪次的語氣都沒這麼表麵聽著風平浪靜實則讓她隱隱約約冒出不好的預感。再聯係到之後突然回來的打算,雖說她承認自己是在私底下做些不可告人的事,但他暑假都沒什麼動作,忽然之間有這樣的發展——
應該……不會吧……?
……他不是八百年不碰推特的嗎?
相較於開始沉迷社交網絡的同齡人,帝光中學新繼任的籃球部隊長是一名實打實的現充。門門功課滿點領先是常事,社團活動裡是一軍的隊長,回家還得接受一堆家庭教師的授課,推特和fb雖然都開通了,那空白的個人頁麵有跟沒有也沒什麼兩樣。
唯一一個關注還是在她要求下點的。
記得是國二,她剛在森下尚彌的攛掇下以自己的名義搞了個攝影主題的推特——也就是現在她那幾個月沒更新的個人賬號。可當初隻不過拿了幾個獎項,「水落時江」這個名字在圈內還沒有多大的名氣,一開始的關注者自然寥寥,還都是她自己拉來的。
時江也記得那時候的赤司征十郎無奈地笑笑,但滑動手機時也沒顯出絲毫不情願,末了還把手機給她讓她自己看。
於是她就成了打破三零用戶——零發布零關注零粉絲——的後兩個「1」。
難不成人格轉換後反而成了天天泡在網上的家夥了?
……等等這不是重點。
更讓人在意的是洛山剛開學居然就能連放三天假——不對也不是這個!
時江掛了電話還在那裡糾結半晌,旁邊的藥研藤四郎也看出了端倪。
「大將,」他道,「你——」
「不不,沒什麼。」
水落時江胡亂擺擺手。
「我……先去看個東西。」
果然,不確認一下還是不放心。
坐在電腦前,把「新增粉絲」的名單一點點往下滑,再三確定沒看到任何熟悉的id,時江這才暫且鬆了口氣。
雖說還不能完全肯定,至少能稍微放一點心。
再加之她想了半天,還是覺得赤司的性格不會對推特上熱傳的東西有什麼興趣,除非有人把東西遞到他眼皮底下。洛山應該……沒人敢那麼乾?
而且,真不會有誰憑一隻手就認出來吧。
渾然不覺這是在自己給自己死命立flag,時江看了眼表,這一番折騰下來差不多到時間了,拍照看來隻能等明天再來本丸。
九月入秋,東京天黑得也早,她家附近有好幾家公園,她選的當然是人最少的那邊。
平時就人煙稀少,這會兒更是隨便望去都見不到一個人,打開通道出現時不會有任何人看見。水落時江放心地拎起書包想往家走,兜中又響起一陣叮鈴鈴的音樂。
這回又是誰。
她正想著,看見了五月的名字。
「小時江小時江,」一聽就知道桃井五月在電話懊惱地頓足,「今天發的那張卷子帶回去了嗎?」
「帶了啊。」
時江心下了然,「五月你——」
「我弄丟了!」桃井哭喪道,「真是的,青峰君也直接把卷子扔在學校了。拜托了小時江,拍張照片給我,我先拿這個去打印。」
「ok,小事一樁,等我先找找。」
她抬眼瞧著亮起的路燈,在那底下拍再調一下,亮度應該夠了。
把書包一起放在長凳上,一手挾著手機,水落時江打開搭扣的動作忽地一停。
「抱歉,五月,我現在有點事,一會兒再給你拍。」
「沒關係,不過小時江你——」
「還有一件事,」她出聲打斷,「可以假裝我今晚在你家嗎?」
「……誒?」
「我今晚可能沒法回去,又不能告訴爸爸他們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不可以,」桃井不解道,「男朋友?小時江有男朋友了嗎?」
水落時江:「……」
水落時江:「不是啦!」
「總之有原因,」她壓低聲音,餘光瞥向暗處潛伏著的那些陰影,「如果他們給你打電話,麻煩串個供了。」
「……聽我說,小時江。」
桃井有些猶豫。
「我不介意這麼做,但是……你這麼晚一個人在外麵會不會不太安全?」
「放心,」時江的語調未改,「信我,問題不大。」
「是不能說的理由嗎?」
「嗯,算是吧。」
她不動聲色扣上書包的搭扣,「等以後機會合適再說,我現在得掛了,一會兒和明早會打電話報平安的。」
——隻要能撐過這短短兩分鍾。
狠狠釘入樹乾的鐵質箭頭撲索索驚起好幾隻棲在枝頭的麻雀。
裝束奇特的溯行軍步入樹林,僵硬地歪動著脖頸尋找目標的蹤跡。不遠處,水落時江半靠坐在一棵樹背後抑製住自己有些錯亂的呼吸。
她咬住繃帶的一角,另一端則是拽在手裡,驀地使力打上了結。
她現在的身體是由靈力維持著的,自然也能由此進行細微的改變。知道溯行軍在進行追殺後,時江乾脆讓諾亞一點點在一定程度上幫助加強了感官,至少夠她盡可能早地發覺埋伏。
可惜發覺是一回事,人能不能跑過箭又是另一回事。
看著被箭頭擦傷的胳膊,水落時江隻慶幸他們用的不是銃。
為了避免明天因為地上的血跡引起麻煩,她用手捂了一路,這會兒找見機會就胡亂包紮了一下,至少不用再擔心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