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天下人(1 / 2)
是生存還是毀滅。
這是個問題。
水落時江十指交叉撐著下巴,一臉深沉思考人生的樣子讓敲門進來的長穀部差點以為出了什麼大事。
「出什麼事了, 主人?」麵色嚴肅的打刀話語裡難免帶了些緊張, 「難道說——」
「打住打住。」
光瞧這表情就知道他眼瞅著要腦補出什麼不得了的戲碼,時江趕忙叫停, 她苦著臉活動了下僵硬半天的胳膊和手指, 「你想太多, 我隻是胳膊麻了。」
想宗三的事想得太入神,她都忘了自己保持這姿勢過了多久。
天下人之刀……
她就一普普通通的高中生, 平時路過街邊政黨拉票演講都是一句話不往耳朵裡漏的,跟政治最大的交集不過是偶爾從他們手裡接過包為了拉攏好感而派發給路人的紙巾, 哪能體會到坐擁天下是種什麼感覺。
吃虧是吃虧在閱歷太少, 水落時江想,但這種經驗怎麼可能有啊。
畢竟她又不是織田信長。
她在考慮要不要把主意打到眼前這位近侍身上。
「長穀部,」思量半天, 雖說知道他一貫不怎麼樂於談論自己的前主, 時江還是遲疑著開口問道, 「你覺得織田信長是什麼樣的人?」
她聽一直在耿耿於懷魔王刻印的宗三提起就是「魔王」, 而眼下,正在整理書櫃裡資料的男人聞言動作也是一停。
「因為無法原諒茶坊主的過錯而將他藏身的棚子一刀壓切。」
他死死皺著眉。
「用這樣的野蠻之舉來作為紀念為我命名,接著便把我送給了連直臣都算不上的家夥, 他……就是這樣的男人啊。」
怨、怨念相當大啊。
水落時江吞咽了下,就聽他又道:「主人突然問起那個男人,宗三左文字怎麼了?」
她之前是讓長穀部去叫了宗三來,他自然也知道這八成又是因為時之政府安排下來的拍攝任務。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審神者木著臉道。
「天下人之刀當然希望拍出天下人之刀的感覺。」
水落時江有預感, 這些刀劍絕對會是她人生中遇到過難度最高的甲方。
搞定過這些,等ekki這個推特畢業,她一定能在攝影師的康莊大道上一路狂奔,就算客戶再有什麼奇奇怪怪的要求,哪能比得上正太的父愛啊幸運啊天下人這種抽象到了極點的奇思妙想。
「……」長穀部沉默片刻,「您有什麼想法嗎?」
他倒是很想為審神者分憂解難,可作為近侍,他能做的也隻是幫忙處理些公務,像這樣的專業方麵還真做不來。
她要是有什麼想法就好了。
冥思苦想了兩天仍然抓不住頭緒,水落時江抽了口冷氣,偏偏在這時,她腦中像是有點光亮那麼一閃。
「主人?」見審神者怔住,長穀部疑惑出聲。
「對啊,天下……不一定非要糾結織田信長……」
她喃喃自語似的嘀咕。
「長穀部,」時江抬頭,「我們本丸有些地方地勢還是挺高的吧?」
「啊,是,不過您問這個——」
「原因先放一邊。」
她一揮手,「具體哪幾個位置跟我說一下,我去看看。」
時政安排的本丸空間夠大,時江零零散散幾個月下來也扌莫透了地形,但要說從哪個房間望出去是什麼樣的景色,當然還是朝夕生活在這裡的付喪神們更熟悉。
記下長穀部說的方位,她急忙就出了執務室。
仔細觀察後接連否決了一開始的幾個,水落時江停在又一個窗口前,看來看去,覺得這兒還搞不好挺合她心意。
本丸這位置還選得妙,房間風格不同,各處景色也有不一樣的感覺,正好適合因人而異的發揮。
或者說……
她想。
就是為了好讓她拍照才這麼準備的。
「主人……」有人好奇地開了口,「怎麼在這裡?」
「怎麼。」
找到合適的取景地,水落時江心情不錯,開玩笑反問回去:「不行?」
「怎麼會。」
堀川國廣抱著一筐剛洗好的衣服,圓圓的藍眸彎出些弧度,「隻是想說主人平時明明都不怎麼往這邊走。」
「一,二……」
「兼先生也——」堀川一愣,「主人在數什麼?」
「果然。」
時江若有所思。
「鯰尾跟我說你三句話不離和泉守君,我數了一下還真是。」
堀川:「……」
他「咦」了聲:「沒有這麼誇張……吧?」
「剛才正好第三句。」
水落時江豎起三指,「我猜如果輪到你拍照,你肯定也要拉上和泉守君一起。」
「因為我是兼先生的夥伴和助手嘛,」堀川笑道,「當然希望能毫不遜色地和兼先生站在一起了。」
「這算不算提前知道要求?」
她嘆氣,「跟其他人的比起來真是容易多了。」
「誒,」堀川國廣訝異地說,「我可以再加點的嗎?」
水落時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