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第七十一章(1 / 2)
最後一條是什麼鬼!
看完這一連串的提示, 玩過遊戲的人, 總有一種, 技能亮了狀態有了, 不用完不舒服的毛病。
雖然最後一條提示槽點太多, 但這不妨礙姚玉容慢慢的抬起了頭, 又看向了謝溫。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師生關係與父子關係幾乎等同,她覺得,能把師生關係壓過一頭的, 大概就隻有君臣了。
於是她以孟子的名言,慢慢回答道:「君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視臣如犬馬, 則臣視君如國人;君視臣如草芥,則臣視君如仇寇。」
謝溫露出了驚異之色, 他琢磨了一下這句話,更是訝然:「此話從何而出?」
姚玉容也很驚訝——咦,這個世界沒有孟子麼?
但她抽了抽臉頰,發現自己的表情動不了。
……這莫非就是那個【神情自若】的狀態在生效?
姚玉容隻好硬著頭皮圓道:「從聖人而出。聖人從道而出。道為天地之理,所以從天地而出。」
這一次,謝溫終於認真的仔細打量了她一遍, 不再把她當做一個隻是有些小聰明的小女孩了。
「那我問你,」他饒有興致的問道:「何為君,何為臣?」
這就有點打蛇上棍了。
姚玉容隻是想表達說, 即便是君王和臣子這樣的大義,若是君王對臣子不好,臣子也會對君王不好。何況是師生?
但謝溫的意思明顯是,如此年少天才之人,既然認我為君,你為臣,那就來表表忠心,吹我一波?肯定贊的跟外麵那些妖艷賤貨都不一樣!且讓我聽聽都會有什麼別致的誇獎!
這就很過分了。
姚玉容單刀直入道:「我無君,怎知何為君?」
謝溫立即露出了不悅之色,反問道:「我非君?」
姚玉容看著他,認真道:「一國不容二君,一山不容二虎。相對忠誠,就是並不忠誠。兩個樓主,就是沒有樓主。」
「一家之主,亦如一國之主,如今我看樓主您,並非人主之象。」
紅藥聽到這,感覺自己全身的汗毛都快要炸開了。
她驚慌的看向自己的妹妹,很想沖上去把她拉過來,讓她不要再說這些作死的話了,可是她心裡想著要讓姚玉容閉嘴,全身卻僵在原地,害怕的一動也不敢動。
鳳十二和麒初二驚異不已的看著她鎮定自若的直視著謝溫的眼睛,侃侃而談道:「人主有三守,必要賞罰隨心,必要藏心不露,必要不憚勞苦自治,而不能將殺生奪予之權移交左右。」
「可二樓主您賞罰必須顧及兄長;與兄長不合之心,人盡皆知;清明時節,祭祀之權,也拱手相讓。豈為長久之像?」
這其實是戰國時期的縱橫家們憑借著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四處遊說君王時使用最多的套路——一上來就要把事情說得非常嚴重,引起對方的恐慌和注意,好像你要是不聽我的,立馬就要家破人亡,身死國破,世界毀滅。
總要先來個標題黨般的噱頭,然後再將事情緩緩說出。
……不過,現在不是戰國,如果碰上個不講套路的,直接發怒拖下去砍了,就會很尷尬。
可謝溫這種世家大族的子弟,絕不會做如此草莽氣息嚴重的事情,他們講禮循古——雖然這禮並非是尊重別人,隻是要凸顯確認自己的與眾不同。
而是人就會有好奇心,謝溫見她說的如此言之鑿鑿,又的確切中要害,忍不住問道:「若按你所說,可有解決之法?」
「自古以來,權力之爭,除了聖人,豈有和平讓渡一說?即便有,讓渡一方的下場亦大多淒涼。因此宛若戰爭,隻有五法可應。」之前說的三守,出自《韓非子》。這五法,則是司馬懿的說法,「或戰,或守,或逃,或降,或……」
說到最後一點的時候,姚玉容拉長了音節,凝注著謝溫那雙已經開始微微顫動的瞳孔,慢慢道:「死。」
聽了這話,謝溫看著她,一時半會沒有說話。
姚玉容一瞬不瞬的回望著他,臉上沒有絲毫動搖之色——再說了,現在再有什麼動搖之色,其實也晚了。
「你……」謝溫神色復雜的道:「可有什麼諫言?」
姚玉容這才慢慢垂下眼睛,回答道:「您自己知道該怎麼做。」
隻是你無法下定決心而已。
聽見這話,又是一陣沉默。
過了半晌,謝溫才忽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你……可惜了。」
如此天姿,卻為女兒之身。
但他將視線惋惜的落在鳳十二身上之時,卻又突然輕咦了一聲,自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朝著折柳招了招手,此刻這位跟著他見過了不少世麵風雨的貼身侍婢,還被剛才姚玉容的話給驚得發愣。
豈止是她?就連他不也一樣聽得發怔?
好在折柳很快便反應了過來,彎月要聽候吩咐。
謝溫低聲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折柳便退了出去。不多時,各有兩位侍女趨步上殿,將姚玉容和鳳十二各自引走了。
姚玉容有些不解,卻見這些侍女將她按在鏡子前,拆散了紅藥之前在牛車上為她編好的長辮。
……這是嫌棄她儀容不夠端正?
而一名侍婢為她梳頭之時,另一名侍婢便轉到麵前,掏出了一個瓷罐,裡麵滿滿的白色膏體。
姚玉容有些扌莫不著頭腦的在婢女的要求下閉上了眼睛,感覺被人在臉上抹了一層白膏。
想起古代化妝品大多含鉛量超標的事情,她嚇得趕緊張開,不肯敷的太多。好在兩位婢女倒也沒有一定要給她打造一個盛世妝容,見她十分排斥,也就放過了她,開始拿起別的工具,又取出了一碟黛粉,輕柔的在她的雙眉之上描畫起來。
見她們沒有剃掉她眉毛的意思,姚玉容便隨她們去了。
隨即,她的一頭長發便全部被簡單而不簡約地綰在腦後,鬆而不散的以絲帶係成了發髻。
這發型既未束得太緊以顯局促,又不束的太鬆以顯淩亂,頗費心思。很是看得出梳頭婢女的技藝高超——而幾縷碎發自然的落下,又顯出幾絲風流之意。
等到雙眉也被第一次描繪完成後,她們又為姚玉容取來了一套配色雅致素淨的衣物——
白襦,淺茶色長裙,青色廣袖外套……
很是磊落瀟灑。
等姚玉容打扮一新,重新回到偏廳上的時候。卻見偏廳之中,還出現了另一位之前不曾見過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