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林海14(二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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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下旬的時候, 林海再次疲憊地回到揚州府。他先去處理的是禦史衙門的諸般公事,然後領著女兒給賈敏做了周年祭, 禦史府邸算是出了孝期。

林海讓林謙召了繡娘進府,給黛玉重置衣衫, 自己和賈璉的也要再做過一批。黛玉看著繡娘帶來的衣料樣子,悶悶不樂。

林海也不勉強她,自顧自讓繡娘給黛玉量了尺寸, 各種顏色、款式的夏裝都做了一些, 還給黛玉做了幾套深深淺淺的男孩子衣袍,又給黛玉選了一些小女孩能用的配套首飾。

待這些事都忙完, 林海拉著黛玉在禦史府裡慢慢逛, 「玉兒,你娘親、弟弟過世已經一年多了,按照禮法父在母喪期一年。你可明白?」

「嗯。」黛玉小小聲應著。「爹爹,你以後會忘記娘親和弟弟嗎?」

「有玉兒在,看到你就像看到她們了。」

「爹爹, 玉兒覺得換了衣服, 就好像娘親真的沒有了。」

「這世間總有些人會先我們離開, 而我們也會比另外一些人早去。我們會緬懷先人, 也有人會像今天的你念著母親一樣,懷念早去的我們。世事啊, 就是這樣的常態。」

林海帶著小姑娘慢慢在花園裡轉著。禦史府的花園說不上是三步一景、五步一亭的,但精美玲瓏的江南園林風格也是別具特色地吸引人。就是看過後世的蘇園林園,林海還是認為禦史府的花園也是挺有味道的。

江南的四月底, 已經進入初夏,新綠成蔭,榴花在枝頭悄悄露出俏顏。夕陽映紅半邊天,也給樹木鍍上一層金紅的光圈。斑駁的樹蔭下,白牆青瓦的禦史府,漸漸地開始輪廓模糊。

「玉兒,做父母的最希望的就是兒女能平安喜樂。如果有可能,你娘親看到你現在這麼健康,她會高興的,是不是?」

黛玉想著自己每次生病時,娘親的焦慮、擔心、愁苦;自己病好時,娘親的開心、快樂,算算自己快有一年沒怎麼生病,點點頭。

「如果玉兒每天都是健康的,每天都是高高興興的,你娘親在天上看到了,也隻有高興的。所以……玉兒,你就是想娘親了,也隻想著要做那些讓你娘親高興的事,好不好?」

「好。」

安撫好黛玉的情緒,林海把注意力投到金陵府,隔天便派人去金陵送東西、探消息。到了五月上旬,才得了賈璉順利過了金陵府試的消息,成為童生。

雖然賈璉沒有回揚州,要在金陵準備六月的院試,林海還是高興地在禦史府擺宴,邀請了禦史衙門的人赴宴,為賈璉相賀,這期間大大小小的鹽商,聞訊送禮送人,林海也依照慣例收下。整熱鬧了一日才罷。

不久,吏部的調動堪合,下到了禦史衙門,林海如願進京,但卻是入禮部做右侍郎。

這樣的任命驚得林海捧著堪合,愣了好一會兒。今上這是……

不管這麼說,能回京就是好事。林海一邊把禦史衙門的帳本核了又核,算了又算,反復幾次,才算是放下心來。回到內院書房,抽出暗格裡帳本,嘆了一口氣。前身除了明繳的鹽稅,還有暗中給太上的、給幾個皇子的,就是沒有給今上的。

林海忖度了無數天,決定把暗帳的都歸到給太上了。但願能過關吧!江南的官員追隨甄家下注,不知道多少人和前身一樣,明裡暗裡投了甄貴妃所出的皇子。但像林海這樣,幾個皇子都或多或少給了銀子的,應該也不多。惟願還活著的皇子們,以後在今上跟前能乖覺點。隻要他們不造反,想必今上為了名聲,也不會翻他登基前的這些兄弟們的舊賬吧。

唉,這些給出去的銀子,真是隱性□□啊!

林海想了一年了,怎麼也想不出抹平這爛賬痕跡的法子,索性想,翻出舊賬,就隻能賴到皇子勒索了。唉,林海這麵上的孤臣。然後決定把自己接手以來所得的暗帳金額,交給今上,與今上登基的時間也差不多。

看著入京的日期,林海讓林謹發快信給京城的林誠,讓他準備諸般雜事,又讓他把林府西路的院子收拾出來,預備著給賈璉。

揚州這麵林海讓林謙整理禦史府邸,該帶走的帶走,該處理的處理,整個禦史府有條不紊地轉動起來。而林海在揚州多年,所置辦的產業不少,還有賈敏也置辦了不少產業,一時間林海也不能完全都處理了,少不得挑挑撿撿,叮囑留下來繼續管著這些產業的林計——林海的陪讀,要低調行事,慢慢把勾挑出來的產業都出手了。

接手兩淮鹽政做巡鹽禦史的人,很快到了禦史衙門,來和林海做交接了。繼任的是今上潛邸的長吏張浩,見了林海就笑著拱手向林海道喜:「恭喜林大人高升。」

林海溫和地和張浩拱手回禮,虛泛地應付著,無非是恭迎張浩到兩淮鹽政衙門接任等等。

張浩見林海對自己的話有些虛虛的應對,和禦史衙門的眾人一番認識寒暄後,擯退眾人後,才低聲與林海道:「有件事,怕是京中無人知曉,不能傳給林大人知道,林大人還是要知道的才好。李老大人為林大人入京的事兒,在內閣眾閣臣間奔走,提了幾次,都不了了之,甚是艱難。後來還是林大人的舅兄,榮國府賈赦賈恩侯,去找了今上眼前的第一人、吏部侍郎程蔭。最後是今上獨抗眾議,使林大人得以進京入禮部。今上要林大人去禮部,是要保全林大人的。因禮部的陳尚書向來崇尚堯舜古禮,雖已年近古稀,但有他擋在林大人頭裡的幾年,太上當不至於為難到林大人。林大人在禮部虛應幾年後,陳尚書也該致仕了,到時林大人入閣,當指日可待了。」

林海恍然大悟,這是賈赦出麵,替自己投了今上了。頓時放下心,自己從此算是進入今上的隊列了。太上即便不高興,可自己的巡鹽禦史位置,是被今上奪去,給了潛邸的長吏。那是今上的心腹人,太上就是出手整治,今上也好維護。而其它人若是這時候給張浩行事下絆子,怕是誰都要掂掂,會不會給今上拿到處罰的借口。

自己可算是脫離了江南的泥坑,鹽稅的多少,明帳的、暗賬的,從此終於不要再費心了。離開了被江南「土皇帝」甄家人極其黨羽環繞的勢力範圍。想想自己這一年多的提心吊膽,時時、處處、事事,格外小心,就怕鹽政方麵出了什麼紕漏,萬幸平安過來了。

從實權的巡鹽禦史,到禮部的侍郎,雖都是三品,可自己算是被今上給降了。隻要自己熬過太上和今上為權利較量的這幾年,也就可以了。縱觀朝廷局勢,禮部倒是容易混過這幾年的部門。張浩能將這樣的內情告知給自己,不管是不是秉承今上意思,就是一個人情,遂也誠心地向張浩致謝。

中午就在自家給張浩擺接風宴。酒至半酣,林海想若張浩能順利地把兩淮鹽政衙門的事情做好,自己也就不會再被聖人派過來管鹽政。故借著與張浩聊的投機,也就把原身林海既往在鹽政做事的一些竅門、和自己在鹽政禦史一年來的經驗總結,仔細說與張浩聽。

最後說道:「坐巡鹽禦史的位置,就是聖人孤臣,心裡、眼裡隻能有聖人,朝廷的利益。既不能與鹽商沆瀣一氣,也得抗住官官相護、官商勾結,還得提防著禦史衙門的、見銀子就伸手的、時不時下絆子的汙吏。難啊!每天要打點起十二分的精神,尤其是出去巡鹽的時候,每件事都要親眼看到,真是萬分辛苦的。最重要的是自己不能貪婪,不該拿的一錢銀子也不拿;再為難的事兒,不能做就是不做,才能得保全了自身。」

張浩聽罷,起身向林海深深拜謝下去,「得如海兄金玉良言,浩上可不負王事,下可保身家性命。」怪不得別人一任鹽政就丟官棄職,流放殺頭的,原來林海是如此行事。張浩萬分感謝,澧酒熏人欲醉下,也把自己在今上潛邸二十年,有關今上、今上內帷的等等內情傾囊相告。

然後又加了幾句,「如海兄,今上雖看著是冷情、薄情的性子,可是對自己人還是頗為維護。也不知為何,對你大舅兄恩侯,有著幾分特殊。要是賈恩侯能做得什麼入了聖人心的事,怕真的會是恩侯了。」

「袤然兄,如此肺腑之言,海定轉告舅兄。不過,聖人心裡惦記的可是權和錢?」

「如海兄你明心如鏡,可不就是如此。今上在潛邸蟄伏,除了身邊的寥寥數人,再無可用。但凡能早些投了聖人的,即便日後不是股肱之臣,也會得聖人另眼相待。如海兄入仕途二十餘載,期間識人無數,但有可用者,盡可向聖人保奏。」

「袤然兄說的有道理。可惜我林海一直做禦史,不得不以孤臣存於同僚間。若識得的,也就是巡鹽禦史衙門這些人,再就是自己的幕僚,家裡的東席。就是同年,也都疏遠的和陌生人了。

「如海兄,這禦史衙門的人?」

林海挑著能說的,把禦史衙門的人介紹一番。

「如海兄的幕僚?」

「都是積年舉子,可惜科舉運道不佳,還這些年得幾位相助甚深。若放出去,也都是能為聖人分擔俗事雜務、為政一方的能吏。」

張浩沉吟一會兒,問道:「如海兄,可否請來一見?」

林海就讓林謙去請胡文、趙麟。

「袤然兄,因我收了舅兄恩侯長子永璉做入室弟子,另一幕僚周明和東席賈雨村陪著去金陵應試去了。那周明跟隨我小二十年,最是勤懇。東席賈雨村原是二榜進士的,可惜卷入上司和同僚貪腐案子裡,罷職丟官,好在身上的功名尚在。」

「如海兄與賈恩侯淵源深遠啊。那賈恩侯的兒子如何?那賈雨村可與榮國府有淵源?」

「永璉剛過二十,還有待磨練。至於賈雨村,同姓而已。人是有才乾,用或不用、怎麼用,還要袤然兄幫著過過眼。」

趙麟和胡文很快就跟了林謙過來,林海引著二人與張浩相見。張浩與二人交談,林海就始終低頭飲茶。末了,二人均表示願意跟著出仕,張浩問清二人履歷,指點他們雖林海進京後去找禮部侍郎程蔭,他自己會先修書過去。

「如海兄不怪我唐突吧?實在是今上如今太缺人手了,而我獨來巡鹽禦史衙門,這兩淮鹽政還真需要知曉內情的,才好接手具體事務。」

「嗬嗬,袤然兄如此抬舉,宗文和玉麟輔助我多年,能有今日,我也為他們高興。不如我修書一封,讓周匡明和賈雨村從金陵回來,與袤然兄也見見?」

「如此浩當謝如海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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