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林海2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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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赦恨不能一覺把賈政踹下去,掀了車簾子,吩咐跟車的長隨,「去賴大家裡,讓賴大家的趕緊到老太太的榮慶堂等著。」

「老二,現在不是二房的事兒,我們得問出妹妹母子喪生的實情。這天殺的該死奴才,這林家和賈家都已經為子嗣結仇了的事兒,竟然回京一字不提。」賈赦越想越後怕,幸好林海是個大度的,不曾把恩怨發泄到下輩人身上,不然璉兒……

賈母一邊等著倆兒子回來,一邊在心裡盤算著,該怎麼調/教要嫁去林家做二房的姑娘。自己身邊的嬤嬤,去了金陵快一個月了,順利的話,早該回程了。

賈赦兄弟二人才到了賈母的榮慶堂,賴大家的跟著就到了。賴大家的都準備歇下了,聽說叫去,趕緊跟著出門。卻有些扌莫不著頭腦,這大晚上的,大老爺派人叫她去老太太那,問了賈赦派去的喊自己的人,什麼也問不出來,恨不能回去叫自己當家的出來,狠狠地打這跟賈赦的長隨一頓。

賴大家的到了榮慶堂,就見賈母當中坐著,賈赦、賈政和王夫人分坐在下手。趕緊地給賈母和各位主子行禮問安。

賈母剛想叫起,就聽「啪」的一聲,別說賴大家的,就是賈母等人都下了一跳。

「老大,你……」賈母按平時的習慣才說了幾個字就閉緊嘴巴,看賈赦那殺意凜然的樣子,忍不住心裡打了個哆嗦,天!這也太像老國公了。自己那公公可是屍山血海、戍邊多年殺出來的國公,比自己父親的氣勢,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賴大家的直接給賈赦這拍桌一擊嚇得跪了下去。

賈赦心裡直哼哼,娘的,多年不練,真是慫了,拍得手真疼啊。

「賴大家的,去年你在江南、在敏兒的陪嫁莊子都見了什麼人,說?」賈赦橫眉怒目,殺氣騰騰,大有賴大家的敢扯謊就真殺人的氣勢。

「大老爺,」王夫人插話,想叫賴大家的起來,「有話好好說,賴大家的也是在這府裡做了四十年了。」

「老二,讓你媳婦閉嘴。」賈赦凶狠地大聲斷喝,嚇得賈政一驚愣,王夫人嚇得不等賈政說什麼,自己就閉緊了嘴,快速地轉著手裡的念珠,不知道在想什麼了。

「賴大家的,說!你要指望著我問第三遍,老爺提腳把你一家子都賣了,看這府裡誰敢說一個不字。」

賴大家的抬頭看賈母,見賈母也是一臉驚懼,沒回過魂的樣子,知道賈赦說的是實話,要是賈赦真犯起混勁,賈母是沒法保住自己的。實話實說,看來是今晚能保自己的唯一途徑。

「老奴按著老太太的吩咐去江南,」賴大家的邊說邊偷窺賈母臉色,自己從江南回來對賈母說了假話,可今兒大老爺入夜了問這事,就是說自己被拆穿了。再說假話,她可不敢了。

「到了江南見到璉二爺,老奴和璉二爺說要見見表姑娘,璉二爺說要問過林姑老爺才成。老奴就去找表姑娘的奶嬤嬤,二門守的嚴實,老奴也沒能進去。第二天林姑老爺就隻和老奴說了幾句,說表姑娘身上有重孝,來榮國府沖撞了老太太就不好了,以後有機會,會帶表姑娘回來看老太太,然後就把老奴一行人,都送去姑太太陪嫁的莊子了。」

賈母開始被賈赦的氣勢,奪了心智,待回過神來,聽了賴大家的這一番話,想著莫非倆兒子去林家聽說了什麼?看大兒子這樣子,再看賴大家跪在那裡回話的膽怯模樣,那裡不知道這奴才從江南回來對自己說了假話了,心裡想著,臉上就帶出來氣惱的模樣。

賴大家的邊說邊偷覷著賈母的表情,見了賈母氣恨的模樣,心裡就打突突。正猶疑怎麼說呢,賈赦又是一聲大喝,「說。敢巧言詭辯,我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賴大家的趕緊低頭,戰兢兢地接著說:「那莊子裡都是姑太太的陪嫁,守著的都是林家的人,十分嚴實的,但也沒虧待姑太太陪嫁的吃喝。老奴找了幾個昔日的姐妹,問為何姑太太才過世,姑老爺就把人都送到莊子。多問了幾個,拚湊出來的就是,從姑太太得了兒子,」賴大家的舔舔嘴唇,照她來說,姑太太這樣做沒錯的。

「姑太太對姑老爺後院的姬妾就不再寬泛了。那些姬妾後來就買通了姑太太院子裡的嬤嬤,對表少爺下手……表少爺一去,姑老爺查出來表少爺發病不治的根由,姑太太就跟著去了。後來奴才去江南的時候,知道姑老爺把那些姬妾,就是都被姑太太下了絕育藥的,都給送去了林家的家廟。」

賈赦看看賈母,賈母看看賈赦,再看看賈政,母子三人一時間都是無話可說。

邢夫人悄悄進了來,無法,東院離的遠哪。看到賴大家的跪在哪裡,邢夫人連給賈母請安問好都忘記了。賈赦哼了她一聲,邢夫人才如夢方醒,匆匆地對賈母一施禮,躡手躡腳坐到賈赦身邊的椅子去了。

賈母沒搭理邢夫人,陰惻惻地問:「賴大家的,你從江南回來怎麼對老身說的?」

賴大家的就連連磕頭,「老太太饒了老奴這一遭吧,老奴知錯了。」

「你出去跪著。」賈母攆了賴大家的出去,賈赦斜睨了賈母一眼,賈母心頭突突地開跳,老大是看出自己要保賴大家的了?可不保怎麼成啊,這幾十年,她們婆媳幫自己做了太多事兒了啊。

「母親,今日兒子和二弟在妹婿府上,妹婿要二弟問你幾句話。老二?」

賈政趕緊說:「妹婿讓兒子回來問母親,能不能告訴他,妹妹當年流掉的那個孩子的實情,那孩子礙著了誰的事兒了?妹妹為求子,這十幾年不知吃了多少偏方,喝了多少苦藥,生生熬垮了身子。難道在母親的心裡,外孫女不如孫子親,女兒也不如孫子親嗎?」

賈母聽了這話,「哎呦」一聲,「我的敏兒啊!」拖長聲音哭了出來。

王夫人趕緊去攙扶歪倒在榻上的老太太,賈母掐著王夫人的胳膊,疼著王夫人直抽氣,卻不敢叫出聲來。

「我的敏兒哪,你這是遭了多少罪啊!」

賈政趕緊上去勸慰母親,邢夫人剛抬身,被賈赦一眼橫過來,嚇得跌坐在椅子上不敢動了。

等賈母停了哭號,穩當下來了,賈政夫妻坐回原位,賈母說道:「二十多年的舊事,不提也罷。今日晚了都回去歇了吧。」

「母親不往林家送二房了?」

「大老爺,母親身邊的老嬤嬤早去金陵選人了,沒準這一半天就到了。」

「是啊,老大,在子嗣上才虧了林家,我可是叮囑她們要選了好生養的,好好彌補彌補。」

「母親,妹夫說了不想林家子嗣,再折到賈家的女人手裡了。再送二房去?送的進去嗎?是要林家斷子絕孫嗎?」

賈赦冷笑,賈政也覺出不對味了。邢夫人看看賈母,再看看自家男人,覺得眼前的賈赦不再是她認識的那人了。

「母親,妹婿還問妹妹之後、通房丫頭流掉的那個,二個流掉的男孩子,送了林家老太太的性命。現在是林家,不是,送二房的事兒,是因為……這已經是為子嗣結了仇啊。」賈政吶吶,有點語無倫次。

「你妹妹的奶嬤嬤一家,當時就已經被你父親仗斃了啊。」

「母親,漫說我們家死了幾個奴才,就是死了十幾個、幾十個,是能換得了林家老太太的性命,還是能讓林家有承繼香火的男兒,還是能讓妹妹死而復生?妹婿現在問母親,妹妹當年流掉的那個孩子的實情。這要是沒個說法,現在又不是父親在世的時候……」

「怎麼,你父親不在了,他林海現在來找後帳嗎?」

「母親,」賈赦問賈母這樣的話語結。「妹夫要的是妹妹那孩子流掉的真相。妹妹為此吃了十幾年的苦湯藥,難道母親不心疼妹妹嗎?妹夫說的是誰?母親知道就告訴兒子們,榮國府現在與人結不起仇啊。」

賈母沉默……心裡說:就是結不起仇,才不敢說啊。

王夫人數著手裡的念珠,一方麵是解恨,一方麵是害怕。

「老爺,天晚了,讓母親休息吧,別熬出病來。」王夫人提醒賈政。

賈政看看時鍾,「大哥,改日再說吧。」

賈赦看看時間,明白無法再問老太太了,叫了丫鬟進來伺候老太太去休息。等賈赦、賈政都各自帶著媳婦們出去後,賈母拉著鴛鴦的手嘆氣,「老天啊。」

鴛鴦好言好語地勸轉了賈母,伺候賈母安歇,又留了琥珀、玻璃守夜,才出了賈母的房間。

門外有小丫頭在候著鴛鴦呢。「鴛鴦姐姐,大老爺把賴大娘提走了。」

鴛鴦心裡咯噔一下,今晚她守在門口,隻聽到大老爺的咆哮,然後就見賴大家的出來跪在賈母門前,想必事情不小。現在內外院已經關了,她就是想幫賴大家的送信出去,也做不到。雖拍拍小丫頭的肩膀,「趕緊回去睡覺吧,沒咱們啥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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