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林海2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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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嶽家回鄉、父親去世,賈赦在榮國府裡困了二十年,覺得自己遇到事兒,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可幸林海回來,二人多數還是能聊到一起的。

林海很吃驚賈赦到禮部來找他,好在侍郎有自己獨自的辦公房間,屏退自己的長隨,給賈赦到了茶,才輕聲問道:「舅兄可是昨夜沒睡好?」

賈赦喝了幾口茶,林海又續水。賈赦看著林海慢慢說道:「妹夫,你再想不到的,默許王氏那毒婦溺死我瑚兒的是老太太。」

賈赦說完這話,雙眼赤紅,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片刻的功夫,卻又像抽了脊梁骨,癱在椅子上。

「為什麼?老太太為何要那麼做?」

賈赦如一條死魚,癱在椅子上,張著嘴,發不出聲音。

林海等了好一會兒,才繼續問道:「舅兄二十年不敢去追查真相,怕是內心裡早有估量,離不開府裡那幾個人,不敢去追查吧!恩侯,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賈赦啞著嗓子說:「父親、張氏、瑚兒,三條人命啊,這哪裡是要我還當她是我親娘啊!」

「不如舅兄和史家商議商議,想史家兄弟也都是明白人,舅兄當能和他們商量出妥善法子的。」

賈赦想想點頭,「敏兒落胎的事兒,老太太也是知道內情的,大哥昨晚沒問出來。」

「讓史家兄弟問吧。」林海閒閒說道。「還有一事兒,我聽禦史台老同僚說的,王氏使人在放印子錢,可能老太太也曾經沾手。舅兄不妨訪查明白了,一起與史家兄弟說。」

「這些禍害,家裡是少她們吃了、還是少她們穿了。那王氏把賈家金陵的祭田,賣了十去□□。買主竟然是金陵的薛家。」 賈赦氣得如同火上澆油,如果說賣祭田是禍害到子孫後代,那麼放印子錢,朝廷一旦查實了,少有不擼掉當家男人爵位、官職的。要是涉及了人命,怕是還要同女人一起頂流放的罪名。賈家的男人,真不知是做了什麼孽,才娶了這樣的女人進門。

「薛家與賈家也是姻親,買賈家祭田做什麼?」

賈赦也搖頭,他從知道金陵祭田被賣,就憋著一肚子的火,「我實在想不明白王氏那裡來的膽子,居然敢偷賣祭田。主掌內饋的女人做這樣的事,給夫家知道休她出門,娘家也說不出二話來。」

賈赦一邊喝茶一邊琢磨,「如海,你說我把王氏休回家如何?」

林海一笑,「怕王子騰為了王家一族的女子,不會願意的;老太太為孫子、孫女著想,也不會同意。真休回去,反倒是王氏的福氣了,可能以後舅兄在兵部就難做了;再則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就這麼讓她回娘家,到便宜了。」

賈赦聽林海如此說,想想也點頭同意了。「這些禍害,我不能在留她們在府裡了,得分家。不然那天爆出印子錢的事兒,怕是我得替她們背過。」

「舅兄要分家,莫忘了先把欠朝廷的銀子先留出來。聽說開國的時候,各家就借了不少,賈家又曾接過聖駕,隻有多沒有少的。」

賈家借銀子的事兒,賈赦知道。父親去世前,也把老庫裡留出的這筆銀子,交代了用途,囑咐他遇到合適機會就還了,莫給子孫留欠賬。

「謝妹夫提醒。你林家可有欠銀?」

「有,不多,先祖當年隨眾借了不到萬兩。待時機合適,我就還了。」

「不到萬兩?」賈赦嗤笑,「你們文人就是心眼多。」

林海笑,「舅兄當年可是文武全才呢。」

賈赦哂笑,「我爹是太上身邊一等一的紅人,我是先太子伴讀,就是有五分才乾,也被吹成天人了。」

「舅兄也莫妄自菲薄,難道張老太傅的眼光還有錯的不成?」

賈赦聽林海提前老太傅,就低下了頭。

「張家現在如何了?」

「還好,我托了父親舊部照應著呢。」

「要是可以,明年就把璉兒送去張家讀書吧。我怕京中的局勢啊……」

老太傅自戕獄中,曾是狀元的禦史嶽父,一生耿介,倒在返鄉途中。賈赦這些年雖未與張家直接聯係,但對張家的情況也是知道個大概。

「送過去也好,張家都是讀書人。不知道璉兒這秋闈會如何?」

「舅兄,可莫想了。璉兒才讀了幾天,若是秋闈能中,我們這些老實讀書十幾、二十年的書生,都該撞牆投繯了。」

二人相對而笑。

賈赦與林海聊天後心情大好,意氣風發地回府了。

回府就聽說賴大在滿府找他婆娘。賈赦不搭理這岔子,找了林之孝來。

「林之孝,我聽說二房的王氏在放印子錢?」賈赦眯著眼看林之孝。

林之孝跟了賈赦幾十年了,每逢賈赦這樣的時候,林之孝就知道賈赦是萬分凶險、不能招惹的時候了。不說真話,等他查出來,少說是二十板子,不是沒前車之鑒。

「回老爺,小的聽說過一點兒,是周瑞和他婆娘在放。但因是捕風捉影的事兒,小的也不敢和老爺混說。」

賈赦給林之孝氣笑了,「說吧,你還知道什麼捕風捉影的事兒?」

「周瑞的女婿開了個古董鋪子,聽說裡麵的真貨不少,聽說有一些是咱們府上流出去的。」

「還有呢?」

「再沒了。老爺,您也知道這府裡多是賴大在管,內外的大事,因小的是老爺陪讀,都輪不到小的插手的。」

「滾去把周瑞夫婦那事兒查實了。錯了一點兒……」

林之孝連連點頭,疾走出去。

賈赦閒閒地在書房等結果,林之孝的能乾,在他看來不弱了林海的管家林誠。可不,二個時辰不到,林之孝就踏著月色,捆了周瑞家兩口子,跟著抱著二個箱子和幾個有賈家印跡的古董等物進來了。

「老爺,周瑞的女婿倒賣禦賜之物,奴才把他捆在店子裡了。這印子錢的帳本和借據,奴才都收攏來了。」

周瑞兩口子麵如死灰,這樣的事兒落到大老爺手裡,他們是有死無生,說不得兒女也得填進去了。

「說吧,本錢誰出的?收的利錢哪去了?老爺我沒心情問兩遍,不說,就立即把你家閨女、小子都送去城北。」

周瑞家的就癱倒在地,兩口子互相看看,周瑞開口說:「大老爺能不能饒了我家孩子?」

「看你們說了什麼了。」

「本錢開始是二太太的,後來加了府裡每月的月例。那些古董也都是二太太寄賣的。」

「還有呢?」賈赦不信周瑞家的是二太太的心腹,就知道這麼點明眼的事兒。

「金陵的祭田,」

「這個老爺我知道。」

「京城的鋪子,賺錢的哪些,一部分置換到二太太名下了。收益好的莊子,也換去二太太名下幾個了。」

…… ……

等賈赦把這些事情都忙得清楚了,就到了八月十五的中秋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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