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 林海6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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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把今上和忠順親王叫去慈恩宮, 一個內監都沒留,說了些什麼, 除了皇家那父子仨人,也沒有能人知道。

但是忠順親王出宮的時候, 變成了忠順郡王,同時伴隨的懲罰是禁足半年。

甄太妃跪在太上跟前,眼淚如瀉閘的洪水一般。她太知道太上皇的秉性了, 這時候隻跪著哭, 隻哭著請罪,哭著請太上皇責罰。

「三郎, 都是奴不好, 嬌慣的老七成了這樣。」

太上皇心疼甄貴妃,偌大的一把子年紀了,還脫簪赤足請罪。「愛妃,快起來。你這樣讓朕的心都疼啊。這養兒不教父之過。老七也是醉酒了,才辦出這樣的糊塗事兒。也是他不知道甄家和薛家的淵源。」

甄貴妃順著太上皇的手勁站起來, 「臣妾哪裡敢對他說那些事情。臣妾進宮, 媽隻叫我好好服侍聖人, 都叮囑了幾百遍, 別的事兒,不許聽、不許問、不許說的。」

太上皇點頭, 自己的精奇嬤嬤最是注重規矩的人。甄貴妃是她唯一的愛女,更是教導的嚴謹,規矩從來不錯了一點兒的。外人都說自己寵愛貴妃母子, 嬌縱老七,哼,寵愛貴妃是因為貴妃懂事理,明白什麼可做、什麼不可做。從來不給自己添煩惱。老七要不是讓自己嬌縱的不像樣了,早把君位傳給他了。還能輪到老四?!

可老七這事兒吧,就像當今說的那樣,做的不地道啊。不罰,容易傷了勛貴的心。提起金陵薛家,誰不知道是紫薇舍人的後裔。老七怎麼會對金陵薛家一無所知呢?這借口太假、太假了。那薛家是幾輩子都在暗處跟著歷代聖人,為父祖做了多少難出麵的事兒啊。可人家的長子嫡孫,卻被自家的兒子給打殺了,唉!

該怎麼補償一下才好,不能讓跟著徒家的勛貴們,寒了心啊!

這事兒,得和兒子好好商量商量。太上皇撫扌莫著俯在自己肩上,猶自輕拭珠淚、小聲抽噎的甄貴妃,一麵哄她不要哭了,一麵琢磨該怎麼安撫了勛貴。

…… ……

大朝會的一幕,很快就被京城裡的有心人,傳的家喻戶曉。

薛進看著不吃不喝,已病倒了幾日的妻子,沉默無語。薛姨媽從知曉了林海在朝堂為自家說話,就愧疚地拿帕子遮了臉。是啊,就是叫他薛進能說什麼出來呢?自家妻子幫著大姨姐,無緣無故地害了人家林海的嫡長子。可今天在朝堂上,忠順親王要對自家抄家的了,林海卻站出來維護了自家。不是誰都能、誰都敢,在朝堂這樣說話的。

賈政不是也上朝了嗎?他可為自家說了一個字?

王子騰為了外甥兒忙裡忙外的,不提他對薛家、對薛蟠那些想法,定罪也要論跡不論心的。他現在對王子騰隻有感謝,總算還是有銀子沒白花啊。

蟠兒不在了,他是真傷心、也真難過,但也有暫時解脫了脖子上吊索的輕鬆。

薛進看著仍然用帕子捂臉的妻子,輕聲說道:「娘子,你還是起來吃點東西吧。寶釵也病得躺倒了,女兒還指著你呢。」

薛姨媽嗚嗚咽咽地哭:「老爺,我這是遭了報應了。是吧?老天該一個雷劈死我啊,何苦要了我蟠兒的命啊。」

「娘子,你還是起來吃點粥水,去看看寶釵吧。那孩子心思重,我怕我們連女兒也留不住了啊。」

薛姨媽聽了這話,掙紮著起來,薛進趕緊叫丫鬟們,給薛姨媽端來熬出油的白粥,配了糟鵝掌、酸辣筍絲等小菜,薛姨媽喝了大半碗粥。讓丫鬟攙扶著下地,穿衣服去看女兒。

寶釵原就發燒,薛蟠這一去,這幾天是吃了就吐,原本玉潤珠圓的銀盆臉,瘦得還沒有巴掌大了。薛姨媽見了女兒瘦骨伶仃得要脫相的模樣,心疼得眼淚成串成串地往下落,擦都擦不及。

「我的兒,你如何這般模樣了!這是想要媽這條命嗎?」

寶釵虛弱地拉著薛姨媽的手,「媽,哥哥要不是為我去買玩意,怎麼會遇上這樣暴戾的忠順王?都怪女兒,怪女兒,是女兒害了哥哥。」

寶釵泣不成聲,哭著哭著就喘不上來氣了。

嚇得薛進和薛姨媽趕緊讓丫鬟拿藥過來,好容易餵了藥進去,寶釵才喘勻了。

薛進扌莫著寶釵的頭發,「寶釵,你是明曉事理的人。你哥哥的事兒,怪不到你身上的。他雖是為你去買玩意兒,可他出門前沒有和爹爹說,也沒告訴媽。臨來京的時候,爹爹怕他惹禍,吩咐了積年長隨跟著他,可他隻帶幾個小廝溜出去。又混到魚龍混雜的戲園子,見人拂了他的意思,不管是什麼人,就敢動手打。他這樣莽撞的性子,才是送命的根由啊。」

「可那忠順王爺,知道是我薛家孩子,還往死裡打。他怎麼那麼狠心啊。」薛姨媽哭。

「咱們薛家,薛家算什麼?在皇家,在王爺的眼裡,皇商未必比平民高上多少。隻是說來好聽罷了。」薛進記得父親的安排、告誡,父親為了不叫他再沾上隱私之事,能光明正大往來天地間,硬生生地在他及冠禮之前就「意外」離世,沒留下一點兒讓他繼承衣缽的餘地。

他年輕的時候不懂厲害,考了秀才就不肯再用功讀書。他那時有多麼地得意可以離開書本了,現在就有多麼地痛恨自己沒繼續讀書,沒能在科舉上有所斬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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