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皇帝6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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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公世子到兵部去暫代侍郎!

要知道熊廷弼那兵部侍郎基本就是掛名的。不提英國公世子剛過了三十歲的生日, 年初才以世子的身份在禁軍裡領了一份都督僉事的差使。現在成為兵部的唯一在朝侍郎,盡管是暫代,但那也是進士出身的文臣占據了多少年的地盤了。

這事兒爆出來後接連有禦史上疏, 反對勛貴插手兵部。天子被禦史追著上疏、請撤銷英國公世子暫代兵部侍郎的任命。而周嘉謨則被禦史的連番彈劾得滿頭包。

在朝堂上彈劾撤換吏部尚書不稱職形成了一股潮流。大有天子不順應朝臣就是昏君的意思。

勛貴們對進士出身的禦史是怕到骨子裡,誰也不敢吭聲, 都默默地看著天子, 看少年皇帝怎麼應對。

因為這事兒對文官和武將的影響都非常大。

支持皇帝的那些老大臣們反復強調是暫代,但是張問達私下裡去問周嘉謨。

「明卿兄, 要是代著代著變成實職了, 你怎麼說?」

周嘉謨皺眉, 「你是說英國公世子有能力承擔兵部侍郎的事務?」

張問達一拍桌子,「就是他有能力也不能做兵部侍郎!難道每三年三百的進士裡麵,挑不出一個能做兵部侍郎的嗎?」

周嘉謨與天子接觸的比張問達多,他心裡揣測的事情,是不敢說出口的, 所以他默默看著天子, 看著自己會不會成為這暫代兵部侍郎的犧牲品。

張問達找上門來詰問,讓他憋不住反問道:「你知道九邊重鎮不僅僅是遼東, 天子關了所有的口市, 蒙古要是與女真聯合起來了,會出現什麼樣的事情, 你想過嗎?

還有薊遼總督的抱病, 對三地政務等諸多事務的影響, 你也是很清楚的。王再晉是必須要去履職的薊遼總督。

這時候的兵部事多且責任重大, 崔自強必要有挑得起擔子的、能給他幫助的侍郎。你有什麼好人選推薦嗎?我要的人是去了兵部能立刻擔得起侍郎之責的。

或者你覺得哪位朝臣有足夠的地方經驗、做過布政使、巡撫,還能夠知兵事的,能做了薊遼總督的人,把王再晉替換回來也就是了。」

張問達比周嘉謨也沒小幾歲,他平日裡還真沒帶留意誰可以做兵部侍郎。或者說他真的沒太留意能做得了薊遼總督的人。聽了薊遼總督的人選條件,他第一個想到的周永春。

周嘉謨嘲諷道:「周孟泰啊,你當我沒想過嗎?可你用誰去接周孟泰?誰與熊廷弼能和的來?究竟是朝廷大事重要,還是你腦子裡那固化的文臣武將壁壘重要?你可別和我說看不明白天子的用意啊。」

關於薊遼總督的事情,文球是在薩爾滸之戰後,被朝廷急命替代重病的汪可受,本就是臨時捉急的行為。想想汪可受出生的那年,文球就中了三甲進士,卻在汪可受之後做薊遼總督,就知道二人在先天的差距。而汪可受主持薊遼事務的時候,雖不如薛三才那樣崖月高懸,但也在很好完成本職事務上清廉如水。

就像之前天子曾在小朝會所言的那樣。

「薛仲儒與朝廷有功有過,其功勞有目共睹。其過是朝廷不該把他放到薊遼總督的位置上。那位置適合熊廷弼這樣的、對外在的威脅,有明確的警惕性的官員。」

至於文球在薊遼總督的位置上還遠遠不如薛三才有建樹,與汪可受也相去甚遠。現在周嘉謨拔擢王再晉過去,就是想其能夠如汪可受一般擔起薊遼事務。

張問達被周嘉謨問住了。但他並不覺得禦史彈劾周嘉謨、上疏天子有什麼錯誤。周嘉謨遺憾地看著他,張問達要是這麼走下去,跟不上天子的想法,用不了多久就得換位置或者致仕。

想到自己還得預備左都禦史的人選,周嘉謨愁得雙眉打結。

朱國祚與何熊祥在張問達走後過來看他。對這位老尚書,二人抱著極其恭敬的態度。

「部堂,不要你上疏與陛下吧。」何熊祥看不禦史彈劾的勢頭,委婉地勸周嘉謨。

周嘉謨笑笑,「令英國公世子暫代兵部侍郎就是陛下提議的。」

朱國祚擔心地說:「天子年幼不知禦史厲害,萬一他扛不住,老大人豈不成了替罪的?」

周嘉謨嘆口氣:「若是老朽看走眼了,替罪也就替罪吧。」

朱國祚與何熊祥交換一下眼神,莫非天子有什麼……

周嘉謨看著這倆千挑百選的助手,諄諄教誨道:「天子雖年幼,但是想事情卻長遠。你們以後在吏部隻管按著天子的用人標準去選材。你們放心吧,老朽五十年什麼陣仗沒見過。」

周嘉謨不搭理禦史對自己的那些彈劾。老都老了,沒精神頭與那些小禦史們辯駁,沒人也不能用勛貴子弟進兵部的糊塗念頭。好壞都在天子那兒呢。隻等大朝會看天子怎麼處理這事兒吧。

他看天子可不像光宗那好說話的性格,會跟著禦史的話音行事。

果不出他所料,大朝會出來彈劾的禦史愈多,坐在禦座上的天子臉色就愈沉。到後來天子冷森森的目光盯著彈劾的禦史,讓周嘉謨產生了猛獸要擇人而噬的感覺。

等禦史不再發言了,天子那難聽的聲音好像從天外傳來那般遙遠,內容卻是照著所有人的臉上扇巴掌。

「朕認為滿朝的臣子就不應該有文武之分別。盛唐的時候,那些上馬提槍能領軍,下馬提筆做文章的治世臣子,其中有多少是勛貴?怎麼勛貴就不能去兵部任職了?

若是你們文臣以自己是進士為驕傲,勛貴以自己投胎本事高自豪,比對盛唐的那些文臣武將,誰能挺起月匈膛說自己不比他們差?站出來給朕瞧瞧。」

不論文臣還是勛貴,誰都不接天子刻薄話。這都快過年了,天子是存心要朝臣慚愧的不能出門嗎?

「朕以為兵部侍郎要知兵事是最基礎的履職要求,莫非你們認為不知兵事的人能做好兵部侍郎?還是你們認為數術很差的人,能適合在戶部做好主事?能擔得起縣令的職責?」

天子這話涉及的內容就多了。縣令是要管一縣之地的糧穀征收,但是太多的縣令都是依靠六房的老吏、依靠師爺的。

周嘉謨抬頭看少年天子,心裡想的卻是大計的標準要改改了;派下去做縣令的人得通數術。公鼐若有所思,他想的則是國子監裡要增加數術的授課了。

孫如遊眯著眼心裡琢磨,是不是建議明年的縣試加點兒數術的內容呢?秋闈必須得加數術,因為有些舉子是可以謀到下縣的縣令職位。

崔景榮對那些慷慨激昂的禦史現在是恨得牙根癢癢,本來英國公世子是暫代兵部侍郎的職位,你們這麼鬧不是逼得天子直接任命他做侍郎嗎?

英國公極力地低頭,把自己的表情藏起來,心裡簡直笑開了花。自家的兒郎都是從小被逼著學文習武,尤其是要繼承國公爵位的世子,祖宗早留下不可懈怠訓語。天啊,功夫不負有心人,二百年啊,多少代人的辛苦,終於等來了祖宗所說的這一天。

一個炸彈丟下去之後,禦史裡立即有人忿忿不平,大聲對奏道:「本朝文武有別已經二百年了。」

「二百年就是道理了?那君子六藝的年頭更久,豈不是道理更足。你們誰能夠六藝皆通?或者誰來說說自己不通射禦?誰來告訴朕他不是君子?」

乾清宮裡擠得滿滿的朝臣,在天子的目光掃到自己的時候都低頭。哎呀,誰肯冒頭去跟天子辯駁,是不是君子早就不是以是否精通六藝為標準呢。

再說了,如今文臣有幾個能像熊蠻子那樣拉開弓?

天子這是要把所有的的文臣都從君子的行列裡剔除,要不給所有人留臉了?

在一片靜默中,天子繼續說道:「先祖之前派內監為榷使,你們文官彈劾內監不懂政務,把事情搞的一團糟,使得黎民百姓困苦不堪。內監是外行,先帝聽了你們的上疏,把榷使稅監都撤了回來。現在不懂兵事的人,卻要光明正大地做兵部侍郎,怎麼你們禦史這會兒要用外行去指揮內行做事情了?

天下之大事唯祀與戎。難道在兵事上,外行的搗亂給黎民百姓、給天下造成的危害就小嗎?

遠的不說,隻說近在咫尺的薩爾滸之戰吧。兵科給事中趙興邦不懂兵事、隻考慮錢糧靡費盲目催將士出征,方首輔不懂兵事信了趙興邦之言,戰敗的責任就全在楊鎬嗎?

邸報是誰把楊鎬對遼東用兵的計劃,提前幾個月刊登出去的?努爾哈赤不在大明進軍圍剿他的路線上設伏,對得起他得到的大明用兵消息嗎?

難道你們這些禦史就沒有看過邸報,就沒有想過這邸報會流到努爾哈赤手裡?滿朝文武就沒有一個知道軍情機密不能泄露的?

虧你們還有臉去彈劾楊鎬,彈劾杜鬆冒進是導致薩爾滸戰敗的原因。」

方從哲站在最前列,聽天子這麼一連串的責問,隻好出列接話道:「陛下,老臣無能,願辭去首輔之位。」

朱由校冷笑,「朝廷用人之際,你這做了七年首輔之人,承受不了一句指責,動不動就與朕說辭職。

你撂挑子了,你輕快了,朝廷的政務誰領頭來做?

需要你乾活的時候,你提出來辭職?你說了幾次了?

這是你做首輔該乾的事兒?

你讓朕再培養一個能擔得起首輔日常事務的人?朕哪來的那麼多時間。」

方從哲麵紅耳赤訕訕退了回去。

葉向高在心裡為老友惋惜,這時候出頭做什麼?怎麼老老還是沒半點兒的長進啊。

朱由校繼續啞著嗓子訓話。

「沈陽、奉集被建奴包圍,建奴是一天強大起來的嗎?二十年內在朝為官的人,十年內在朝為官的人,有幾個看到遼東不妥的?你們中有多少人上疏過、提醒過神宗要注意遼東的?

何為大臣,大臣要在朝廷大事上著眼,想天子不曾留意到的、對朝廷、對百姓的將來可能有大影響之事的,而不是拘泥在文臣和武將的溝壑壁壘不能打破的陋習喋喋不休。

朝臣的職位安排,在朕的眼裡,是不分文臣還是武將的,誰勝任、誰適合、誰就任職。

吏部尚書的職責就是挑選出合適的人去適合他的位置做事,朕信任周明卿這樣的吏部尚書,他是稱職的尚書。

朕用人唯以才能優先,難道不是稱職之君嗎?」

朱由校停了一下接著道:「以後朝堂再不許以出身攻訐他人不可任某個職位。隻以能力作為唯一的考核標準。崔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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