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 3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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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繼母,不能說繼子的壞話兒。

說了就是惡毒的繼母。

可是不說,黑鍋就真的扣在自己兒子身上了啊!

嶽陽侯夫人一向舒心慣了,在侯府中,嶽陽侯疼愛她。入了宮,嶽淑妃喜歡她,從沒有一點的不順,就連兒子想要尚主都心想事成,那一顆心就別提多自在了。

可是今天開始,她竟覺得無力起來,不僅兒子嶽靜被嶽亭揍得幾乎丟了命,連在外,都被一個平日裡傻乎乎的公主給擠兌得說不出話來。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說出更多的話了,隻能委屈地落淚,之後無語凝噎。

可是這樣的態度,更加叫人看破她的心虛。

她本想將事情鬧大,鬧大到人盡皆知,毀一毀嶽亭的名聲。

這幾年嶽亭越發小心,哪怕對嶽陽侯萬分冷淡,卻不肯失了父子的禮數,就是唯恐被她拿住把柄,進而壞了他未來的爵位大事。

好不容易嶽亭揍了嶽靜,坐實了自己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可是嶽陽侯夫人卻不能指責他。

她哭得很厲害,嗚嗚咽咽可憐到了極點,本就是柔弱的美麗,如今更加脆弱。

「別心虛啊。」四公主扌莫了扌莫長樂的小腦袋,在一旁含笑溫柔地說道,「我知道舅母慈母之心,舍不得詬病二表哥。算了,聽說二表哥行事不檢挨了大表哥的訓斥,我進去瞧瞧,至少也是我的一片心了。」

那些圍觀在嶽陽侯府外的人們究竟在心裡會不會把嶽陽侯夫人當做美女蛇什麼的,四公主不在乎。她現在隻在意嶽亭是不是安好,因此露出高貴矜持的笑容,左右大宮女一把推開了嶽陽侯夫人,直入侯府。

這才是公主的風采,長樂覺得四公主不給嶽陽侯夫人臉麵很爽快,急忙撇開小短腿兒艱難地跟上。

二皇子皮笑肉不笑地側目去看嶽陽侯。

嶽陽侯還沒回過神兒來呢,他動了動嘴角,強笑道,「逆子無狀,侯府現在亂得很,唯恐傷了幾位殿下。」

這王八羔子還在看不上長子呢。

二皇子英俊的臉露出淡淡的鄙夷,卻什麼都沒有多說,跟上了長樂的腳步往嶽陽侯府的內院兒去了。

此時內院兒裡正熱鬧,到處奴才丫鬟亂走,長樂牽著四公主的手分花拂柳地直入啦奢華的內院,就見那奼紫嫣紅的院子裡,正中間的石子兒路上,正有好大的一灘殷紅的鮮血,一旁幾個花容月貌的丫頭嚇得跪在地上哭。

還有兩個滿頭珠翠,顯然不與眾人同的美貌丫頭,正一邊哭著一邊控訴道,「大爺也太狠心了,二爺到底是他的弟弟,怎麼無緣無故的下這樣的狠手……」

她似乎是在嶽陽侯夫人麵前得寵的,竟敢說嶽亭的不是,隻是流淚片刻,還是喃喃地說道,「隻怕歡兒這一胎……」

「誰的胎啊?」長樂好奇地問道。

那兩個丫頭正在說話聞言回頭,見到竟然是麵無表情的四公主,頓時大驚失色。

四公主從前也是來過嶽陽侯府的,更別提小妖魔似的長樂公主,這簡直就是個鬼見愁,給人的印象真是太深了。那丫頭知道自己的話被四公主聽到,一張花兒一樣的容顏頓時就雪白成了一片,訥訥了兩聲不敢說話。

隻是她不說話,四公主卻定不能放過她,眯著眼睛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倒是記得你。你是二表哥身邊的丫頭,你過來,給本公主說說,誰的胎,大表哥為什麼下了狠手?」

四公主雲淡風輕,然而那丫頭卻嚇得厲害。

她一下子就跪在了四公主的腳下,抖得都能聽到牙齒打架的聲音,再也沒有方才非議嶽亭的猖狂。

四公主短促地笑了一聲。

到了現在,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若嶽陽侯府有人有孕,無論是誰的,都是大喜事,可唯一不能或是不敢叫她四公主知道的,還能是誰的?

「是你們二爺的?」

四公主這句話問得平靜極了,那輕慢與不在意,甚至連她的一根頭發絲兒兒都沒動。

她壓根兒就不在意嶽靜有沒有在大婚之前就和自己身邊的丫頭有什麼首尾,然而唯一叫她感到惡心的是,嶽陽侯夫人母子竟然把她和嶽淑妃當傻子糊弄她,明明在侯府裡有了別的女人,竟然在宮裡還好意思說拿她當女兒待。

這在他們眼裡,自己這個公主是不是蠢到天上去了?

四公主哼笑了一聲,長長的華美的裙擺迤邐地拖在地上,緩緩越過了這兩個麵色慘白的丫頭。

她的裙擺在刺目的血跡裡劃過,拖行出了令人驚恐的痕跡。

追上來,見到那兩個丫頭後的嶽陽侯夫人,美麗的臉頓時就白了。

「殿下,殿下聽我解釋!」

嶽陽侯夫人的聲音如同哀絕的小鳥兒,充滿了央求和可憐。

然而四公主不是憐香惜玉的嶽陽侯,她眉尖兒都不動,雪白的臉沒有一點的表情,還未待嶽陽侯夫人上前,就已經有數名宮女將嶽陽侯夫人給攔在了兩個公主更遠的地方。

長樂跟著四公主一直走進了後宅的正房,就見這琉璃瓦堆積的房簷都被掀飛了,摔在了地上,在日光之下發出了尖銳的光彩。想到嶽亭那暴怒的樣子,公主殿下一點兒都想不到自己是那個告了黑狀的罪魁禍首,還在搖頭晃腦地點評道,「戰況很激烈嘛。」

乾得好!

四公主忍了忍,才沒有露出一個不合時宜的笑容。

她把小機靈鬼兒給攬在自己的懷裡,側頭,卻見正房的角落裡,正立著一個麵色冰冷的英武青年。

那渾身的冷厲和憤怒,令這青年變得更加鮮活。

四公主眼睛一熱。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嶽亭會什麼都不顧,把嶽靜給往死裡打。

是因為……嶽靜寵愛了別的女子?

嶽亭就是這樣的人。

他可以自己受無數的委屈,卻不能叫她有一點的被冒犯,有一點的被沖撞和不開心。

看見嶽亭冷冷地繃著臉,一雙大手握成好大的拳頭,眼裡都是壓抑的憤怒的火焰,四公主突然覺得自己什麼都不在意了。

她愛著這個男人,也得到了他對自己全部的愛,她為什麼不能如同一個真正肆意的公主一樣,嫁給自己真正愛著的男人?

為什麼要委屈自己,然後叫他也跟著為自己憂心,不得安穩?

憑什麼用她的人生和尊榮,去成全賤人?!

「表哥。」四公主哽咽地喚了一聲,卻沒有一點的傷心,唯一能感到的隻有細細密密,令自己想要笑出來的歡喜。

她淚眼朦朧地和嶽亭遙遙相望,那青年似乎在忍耐,明明看起來很想走到她的身邊,卻在顧忌什麼。

「殿下!」見四公主看到嶽亭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嶽陽侯夫人心裡就咯噔一聲。

這賜婚是怎麼來的,再沒有比她更清楚的事情。她也比誰都清楚四公主到底喜歡的是誰。可是她更知道,嶽亭除了不得嶽陽侯喜歡,不管是在朝中,還是自己的本事,樣樣兒都比嶽靜出色,這若是四公主一反悔,不肯下嫁了,那嶽靜想要奪爵就真的是做夢了。至於四公主悔婚,昭陽帝至多就是厭惡四公主,難道還能殺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二公主當年鬧得沸沸揚揚,滿京流言,昭陽帝也沒拿她怎麼樣啊。

可是嶽靜被四公主嫌棄,那以後可怎麼做人?

這一刻嶽陽侯夫人是真的生出幾分倉皇與無助,沒有了攪動風雲的得意,隻是為了自己的兒子,真心露出幾分央求。

「殿下聽我解釋。」她美麗的臉上滾下了真切的淚水。

四公主收回看向嶽亭的目光,再看著嶽陽侯夫人,就覺得惡心得要命。她快步進了正房,和長樂不客氣地坐在了上首,見二皇子靠在長樂的椅子扶手上,用自己修長的身姿將眉開眼笑看戲的小姑娘整個人籠罩在自己的陰影裡,不要叫人看到長樂的幸災樂禍,不知為什麼,隻覺得羨慕得厲害。

不過她到底不是一個會對妹妹得到寵愛和維護嫉妒的人,坐穩了,方才抬眼冷笑。

「解釋什麼?解釋侯夫人一聲不吭,給二表哥幾個通房,還是通房有孕,二表哥大喜要有庶長子了?」

四公主輕柔的聲音,頓時就叫一同進了正房的嶽陽侯夫妻變色。

「阿靜,阿靜隻是喝醉了。」嶽陽侯夫人慌亂地說道。

她的確為嶽靜預備了通房丫頭,可是今日出了通房有孕的事兒,嶽陽侯夫人本身還是很無辜的。

她這樣伶俐的人,怎麼會公然去打四公主的臉。

她奉承四公主都來不得。

隻是她斷斷沒有想到,那幾個小妖精得了嶽靜的疼愛心都變大了,不僅在嶽靜麵前挑唆他和四公主之間的情分,還膽大包天地換了她給的避子湯壞了身孕。

更叫嶽陽侯夫人氣得胃疼的是,嶽靜從小兒長於富貴錦繡,生來了憐惜弱小的脾氣,更兼是個憐香惜玉的人,聽了自己丫頭有孕自陳隻是想留下愛情的結晶這樣狗屁倒灶的話,竟然深深地受到了感動,隻覺得這感情真是天上地下最純潔的感情了。

丫頭有了身孕,他竟然幫著這丫頭給瞞下來了!

更叫人生氣的是,嶽陽侯夫人自認在侯府之中沒有不知道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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