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第 121 章(2 / 2)
「莫為了這等無恥小人,壞了你與大哥之間的情分。」太子妃就擔心地說道。
她瞧著比二公主自己還擔心,二公主就忍不住笑了,眉眼間透出幾分厲害。
「她哪點兒比得上我?」
這等霸氣的話叫二公主說出來,連長樂都忍不住用敬佩的目光來看自家皇姐了。
二公主隻是掃了宣平候夫人一眼,眉眼都不動的,拖著五公主就走,倒是宣平候夫人被這一眼看得膽戰心驚的,見二公主的背影消失不見方才敢吐出一口氣,又與皺眉的太子妃嘆氣道,「二公主什麼都好,隻是脾氣厲害了些。」
「若脾氣軟些,還不叫賤人給吃了!」太子妃想到五公主頓時臉色一冷。
「再如何,也沒有這般厲害的。你大哥若尚了公主,日後隻怕夫綱不振。」
「尚公主還敢在公主麵前仗月要子不成?」太子妃簡直匪夷所思了。
所謂駙馬,就是給公主當臣子去了,莫非還想踩在公主的頭上過日子?
信不信皇家分分鍾滅了你?
「可是五公主就很溫柔。」見太子妃不耐煩地靠在軟塌上,宣平候夫人忍了又忍,還是有些忍不住地說道,「你哥哥這樣的人品,難道隻能娶一個二公主麼?都是陛下的女兒,若五公主喜歡他,陛下成全了五公主也未可知啊。」
她心裡就生出一種傻傻的期待。
若是能叫江周尚了五公主,那五公主這樣卑躬屈膝的,她這婆婆做得才有滋味兒不是?
不然叫二公主拿眼睛一橫,自己心就突突直跳,這還當什麼婆婆呢?
「我倒是不知道大哥什麼時候成了品貌雙全的典範了!」太子妃冷冷地說道。
這親娘是不是忘了,江侍郎也是婚姻市場長期滯銷的貨色來的?
莫非叫五公主捧一捧就上天了不成?
說起宣平候夫人的糊塗,太子妃就覺得頭疼。說一句不大恭敬的話,太子妃不會永遠是太子妃,皇長孫也不會永遠都隻是皇長孫。當來日太子登基,隻憑著太子與她之間的感情,後宮之中隻怕也不會再進人了。
到時候宣平候府炙手可熱,可宣平候夫人這麼糊塗,可怎麼好呢?
尋常被糊弄一下也就罷了,若當真有人心懷叵測,旁人不說,宣平候夫人肯定上當。
太子妃愁得頭發都要往下掉了。
這是親娘,難道還能掐死不成?
「皇家之事,日後母親少置喙,也沒有母親插嘴的餘地。我倒是不知道咱們家何時有這樣大的體麵,公主都能隨便挑剔了。」太子妃揉了揉頭,一雙嚴厲的眼睛看住了訕訕的宣平候夫人,低聲說道,「更何況,陛下已經賜婚,婚事木已成舟,就這樣的時候,五公主這賤婢竟然還能說出仰慕的話,心中竊竊,叫我說,這為人遠遠不及二公主。」
「可是二公主的名聲……」雖二公主盡獻家財有了幾分好名聲,可是宣平候夫人還是遲疑的。
「她百般討好楚聽雲,莫非名聲就好了不成?二公主那是情有可原,五公主卻是自甘下賤!」
太子妃努力不要動怒,撫著自己隆起的小腹認真地看著宣平候夫人,誠懇地說道,「母親,如今天下目光都匯聚於東宮,匯聚於我的身上。太子愛惜我,因此我瞧著比旁人過得好些,可是母親可知道我擋了多少人的路,招了多少人的怨恨?」
太子硬頂著不肯叫東宮進姬妾新人,雖為人也稱贊一聲夫妻情深,可是更多的,是痛恨太子妃。
就因為太子妃的存在,因此各家前朝官宦貴女不能入東宮。
後宮同樣是前朝的一部分,昭陽帝的後宮也有不少這樣的妃嬪。
如當初的嶽美人,就是這個道理。
可是東宮沒有動靜,日後太子若登基,豈不是隻有太子妃一個原配發妻?
那大家還混什麼?
太子妃也知道,若是想要消弭怨恨,就開口對太子請求叫新人入東宮。
可是她寧願被人怨恨,也不願開口說出這樣的話來。
「如今尋我錯處的不知多少,母親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我。一旦母親說出什麼,隻會令人罪責在我的身上!我如今如履薄冰,不敢有一點的錯處,可是母親……您是真的想要我被人拿住短處,然後叫人群起攻之,甚至廢了我麼?」
太子妃隻覺得心酸得不行,眼淚一滴一滴地落下來。
若不是二公主寬和,宣平候夫人之前的言行,就已經得罪了二公主。
她是真的累了。
難道還要她天天守著宣平候夫人,看著她的一言一行麼?
因太子妃落淚,長樂也不嬉笑了,抱著長生就默默地坐在了她的身邊。
「我,我怎麼會傷害太子妃呢?」宣平候夫人委屈死了,見太子妃這搖搖欲墜的模樣兒,不知怎麼也覺得自己很倒黴。她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了,不管自己做什麼,兒女們都覺得自己不對。
「萬言當言,不如一默,這也顯得侯夫人底蘊深沉有內涵,有身份不是?」長樂此刻可不敢火上澆油,她唯恐太子妃真的傷心起來,就在一旁對著長生的手指悶頭說道,「旁人不論說什麼,您不過是微微一笑,又有大將之風,又有太子他嶽母的氣度。左右都是旁人奉承您的份兒,您就專心聽著唄?」
宣平候夫人的心頓時就叫長樂給勸得熨帖了幾分。
雖她也知道長樂頑劣,可是不知怎麼,長樂說起話來,總是叫人心裡舒坦。
宣平候夫人就急忙與長樂訴苦道,「殿下是不知外頭的事兒,她們央求到我的頭上……」
「當場應允豈不是叫人覺得您的幫忙或是首肯太不值錢了麼?」長樂就懇切地對宣平候夫人說道,「您得回去多考慮幾天,才能叫他們知道央求了您,您是很辛苦的呀。」見宣平候夫人遲疑地點頭,長樂就繼續貼心地說道,「等回府了,您隻要問問侯爺或是江大叔,他們就幫您解決了,您又輕鬆又體麵,這多好啊。」
為了東宮和宣平候府的平靜,公主殿下覺得自己算是盡力了。
「還有些事兒,您覺得是為了太子妃嫂嫂和江大叔好的事兒吧,您先不說,回頭暗暗問了,沒準兒更合太子妃的心意呢。」長樂都覺得替太子妃可憐了,動了動手指,把小小的拿小爪子去給太子妃擦眼淚的長生舉在宣平候夫人的麵前。
「侯夫人也當是為了長生好不好?」
宣平候夫人看著在自己麵前咧開嘴笑的皇長孫,眼眶頓時紅了。
「那,那我給二公主賠罪去。我真不是看不起她,隻是五公主一出頭,我就……」
「怎麼賠罪?你傷了人的心與體麵,賠罪就完了?」太子妃抹著眼淚嘆息,許久方才淡淡地說道,「往後不許再提五公主這個賤人!下賤的勾當我見得多了,斷斷沒有見過這樣的下賤種子。這種東西沒嫁進來是福氣,若她嫁到誰家,誰家隻怕就要雞犬不寧!」
「我知道了。」宣平候夫人隻有一個長處,就是十分聽話。
此刻太子妃說不許理會五公主,她雖然覺得遺憾,可是卻還是聽從閨女的話的。
「我就想知道,江大叔怎麼扒她的皮呢。」長樂突然笑嘻嘻地說道。
「披著人皮不乾人事兒,扒了她的皮也好。」太子妃真是難得地口出惡言了。
她還決定等太子晚上回來,就跟太子告狀。
這就是夫君得力的緣故了,若太子姬妾成群的,太子妃對五公主再不滿也不敢告狀啊。
因篤定太子會為自己出頭,因此太子妃才敢說這樣的話。隻是她今日本心情不錯,卻最後叫五公主與宣平候夫人給掃了興,一時難免倦怠了幾分。宣平候夫人見她臉色不好看,哪裡敢在東宮待著,灰頭土臉地跑了。
長樂翹了翹腳兒,看著宣平候夫人倉皇的背影。
「嫂嫂別生氣了。」她轉頭就勸太子妃。
「母親耳根子軟,今日聽進去的話,沒準兒什麼時候就忘了。五公主也真是個禍害。」五公主平日裡不顯,這一出頭就上躥下跳的,太子妃提起五公主臉色就發青,見長樂笑嘻嘻的不以為意,就嗔道,「你倒是心大,若她相中的是林如初,你也會這般淡定?」
「我素信表哥的。」
「她就算是吃不著,也夠惡心人的了。」太子妃就含恨說道。
當然,她能惱怒的是宣平候夫人得罪了二公主。
若換了是長樂,隻怕她早就出頭幫長樂把五公主給摁死了。
不過二公主足夠潑辣,五公主這白蓮花兒就算是撞上去,也得不著好兒。
「您瞧著也不擔心啊。」
「我也信你江……大叔。」太子妃沒好氣地說道。
江侍郎完全想不到自己竟然這般被信任,此刻眯著眼睛看著麵前嬌羞無限的五公主,他又默默地看了一眼抱臂冷笑,一臉傲慢的二公主,慢吞吞地垂了垂自己的眼睛,伸出一隻雪白修長的手,拿帕子慢吞吞地擦著。
一縷縷的血跡,落在雪白的帕子上,觸目驚心。
「風太大,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誰仰慕誰?」
他頓了頓,側身對紅了臉的五公主頷首,示意一旁的一個黑漆漆的小單間兒道,「你跟我過來。」
他的態度平靜內斂,看不出喜怒,隻有些陰測測的陰冷。
五公主被這難得的示好與偏心感動了。
此刻,林探花正噙著溫和的笑意,從那小黑屋裡走出來,聽見這話微微一愣,之後慢慢退避到一旁。
順便腳下輕輕蹭了蹭,蹭乾淨了沾在官靴上的那尚未乾涸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