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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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紅月搖了搖頭,依舊抓著謝展的衣擺不放。

她是真的怕了。

如今有了親人,可是她又為唯恐這一切來得太突然,轉眼就會成空。

若此刻謝國公說,他不是她的親人,那得到又失去,她還怎麼活呢?

「你還有我呢。」純王扶著她,輕聲說道。

他堅實的手臂環住她,護住她,仿佛能為她遮風擋雨。

謝展有些復雜,又有些欣慰地看著純王這樣心疼紅月。

他回京之後,因從前並不是什麼權貴,唯恐在朝中立足不穩,因此一直在留意這朝中的動向,也知道皇家幾個皇子的情況。太子連生兩子,與宣平候府嫡女出身的太子妃伉儷情深,如今地位穩固。三皇子因被帝王厭棄,如今重病於府中這也不必說了,至於純王……

別人議論最多的,就是純王是太子的臂膀,卻隻娶了當年長樂公主身邊宮女為王妃。

那時他就覺得,純王真是不走尋常路啊。

人家皇子都很擔心自家王妃身份不夠高貴,不能給自己帶來榮光,可這純王還真是什麼都不在乎。

宮女,那是服侍人的,純王母子竟然也願意。

特別是他還聽說純王對自己的王妃十分愛重,這大婚一年有餘,王妃卻沒有有孕的動靜,然而純王卻並沒有說什麼,外頭怎麼想給他送個側妃,純王就是不答應。當時他還當個西洋鏡兒看著,如今想來,一時心裡滋味五味陳雜。

他要感激純王,對紅月這樣好。

他也歡喜紅月嫁對了人,這艱難的一生,總算還有一點的幸福。

哪怕是在西蠻當了十幾年的野蠻人,可是謝展此刻的眼眶也忍不住濕潤了。他隻覺得心酸得要命,看著純王懷抱著紅月毫無保留的疼愛,許久之後,臉上露出了一個殺氣騰騰的笑容,牙齒咬得咯吱咯吱直響。

「當年國公一消失,楚三當場就是一碗毒酒啊。」長樂見謝展魁梧的身體晃動了一下,就抹著眼淚哽咽地說道,「若不是她們母女福大命大,逃過那一劫,隻怕如今國公你就真的連個外甥女兒都沒有了。最惡心得是,楚三對當年在邊城娶親,一直隱瞞當做從未發生過。」

楚三隱瞞婚事,謝展隱約是知道的。

雖心中懷疑將軍府知情,可他那日見到魏大的表情就有些遲疑,因此另說了些刻薄的話,叫將軍府對楚三不滿。

可是他真是沒有想到,楚三竟然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當年他被俘虜,被鎖鏈拖拽著拖進了西北的荒涼之地,隻剩下一口氣兒的時候,甚至還在慶幸,慶幸自己的妹妹嫁給了一個可靠的男人,哪怕他們都死了,可是妹妹依舊可以過得很好。

他隻覺得心痛難忍。

所嫁非人,於是,他的妹妹因此而死。

「當年我與母親曾經來找過他,可那時他已經娶了將軍府的小姐。」紅月靠在純王的肩膀上,美麗的臉上都是淚痕,虛弱地說道,「母親看了一眼就崩潰了。舅舅你不知道,她,她……」或許那個時候,她的母親就已經沒了活下去的勇氣了。

為了女兒支撐著自己最後一口氣,可是還是沒能熬得下去。

「若不是皇後娘娘救了我,庇護在宮中,我早就死了。」

謝展閉眼,眼角流淌下兩道晶瑩的水痕。

長平郡主聽得都驚呆了。

許久,她嘆息了一聲,握住了謝展不知何時緊緊握起的大手。

「別的我都不想說,隻想說……報仇。」她努力仰頭,看著高大的男人雙目赤紅,從未見過一向笑嘻嘻的謝展竟然有這樣悲痛的時候,她心痛難忍,抬手扌莫了扌莫謝展的臉,輕輕地說道,「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當年流過的血淚,咱們這一次,要叫他們一一償還。」

「有國公在,真的就有人給咱們做主了。」長樂抽抽搭搭地說道。

「隻是當年舊事,並沒有什麼證據。」林如初雖也同情紅月遭遇,不過他一向冷情,感慨有限,此刻就對謝展輕聲說道,「也是因並無證據,楚□□口隻說是誣告,我等也無可奈何,因此這些年一直都不能控訴他。」

「證據?」謝展咬著牙齒問道。

在場幾個都老老實實地點頭。

「在西蠻,拳頭大就是道理,還要什麼證據。」謝展在蠻人的地方混了那麼多年,就知道一件事兒,拳頭大就是王法。隻要拳頭大,就能說了算,說出來的就得叫人服從。哪裡有林如初等人的細致謹慎呢?

「我如今嫁給純王,依附太子,若無憑無據控訴楚三,隻會叫人非議,說我是以此為名,為皇後娘娘打擊楚家。舅舅你或許不知道,宮中當年曾出了一位楚賢妃,乃是楚三的妹妹,與皇後娘娘之間仇深似海。」

紅月就是顧慮這個,因此方才忍耐著。

且以子控父,若被人當成誣告,她身上就要背上莫名其妙的不孝罪名。

她自己也就算了,可是純王該怎麼辦呢?

他娶了她,這麼久對她沒有一點兒的不好,她怎麼能拖累他?

「那就叫這畜生逍遙法外了?」謝展大聲問道。

林如初就微微笑了笑。

謝展的目光就落在了林如初的身上。

這兩位是在西北打過交道的,謝展自然知道林如初心機過人,且一肚子壞水兒,還曾經很欣賞過這位俊秀的能乾青年,如今見林如初笑得跟朵花兒似的,謝展的心中一動,就默默地看住了他。

「我聽說,國公去了楚家門上,叫楚家立原配的牌位?」

「是啊。」那時候謝國公不過是覺得妹妹可憐,想給妹妹找個場子。

早知道楚三是那麼個混賬,他不弄死他不算完。

「夫妻生隙,這法子很好。」林如初就溫聲笑道,「那不如按兵不動,先叫楚家與將軍府因此事鬧上一鬧。楚大人為此事撒謊,將軍府與如今的三太太隻怕對他心中懷疑,來日……毒殺原配這種事,也不必控訴得天下皆知,隻叫三太太知道些就好了。」

「那不是一樣兒沒有證據麼。」謝展就皺眉道。

「存了懷疑的婚姻,還要證據做什麼?再三被欺騙,三太太隻怕早就不相信楚大人的任何話。咱們不需要證據,隻需要三太太信了就好。」楚三太太會不相信楚三有膽子毒殺原配麼?不,她一定會相信的。

隻要楚三太太相信了,那她必然會與楚□□目。

這不是欺騙的問題,而是人命的問題。

楚三太太自己也保證不了,一不小心哪天叫楚三給毒死一把是不是?

就算是為了自己,她也一定會與楚三斷絕。

這種事是瞞不過與楚三太太休戚相關的將軍府的,瞞不過楚三太太的一雙兒女。隻要這些人知道了,那楚三與眾叛親離有什麼分別?就算他在外頭道貌岸然,可是內裡卻什麼都沒有了。林如初要的就是楚三一無所有。

至於楚家與將軍府反目,隻要有一點的風風雨雨,那什麼八卦流言的,也不怎麼需要證據是不是?

想當年傳言長樂公主跋扈霸道種種的流言,以長樂盛寵的公主之尊,都沒法要證據表示她其實並不是那樣的人,而是捏著鼻子隻好眼睜睜地看著流言與非議滿天飛。楚三還不及長樂有皇家庇護,也隻能乾受著。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隻要有流言蜚語,說楚三當年毒殺發妻,楚三又能如何辯駁?

流言而已,當不得真。

或者說是,願意將他當真的,就能當真。當他是流言的,也不過是流言。

雖然這麼乾小人了一些,不過對一個畜生還需要什麼光明正大的,林如初一點兒害人的心理壓力都沒有,見謝展垂頭思索,就微笑,溫聲說道,「到時候,他才是百口莫辯,咱們隻需要冷眼旁觀,就可以看著他自己去死。」

謝展動了動嘴角。

這與他大開大合的辦法不同,可見這讀書人的心……真毒啊。

他想了想,若自己身上背了這麼大的流言,隻怕也隻有一死以證清白這一條路走了。

「從前你這麼不這樣做?」他突然開口問道。

「從前也沒有您出現,叫人都知道,他口口聲聲從未娶親是騙人的。」楚三之前的名聲不錯,貿然出來一個原配,這誰都不信啊。如今他已經有了撒謊的前科,再多上個弄死身份尋常的發妻攀附將軍府的名聲,這才有人信不是?

林如初就淡淡地笑了。

「你說得都很有道理,隻是,就這麼叫他白白地被放過?」長平郡主卻覺得謝展與紅月十分可憐了。想要懲罰畜生,莫非還要忍耐著隻能就這樣看他的下場,卻不能自己出手麼?她雖然從前對父親敬德王總是隨心所欲有些腹誹,不過此刻卻希望自家也能隨心所欲一把。

「當然不是。」林如初神秘地眨了眨眼。

「嗯?」

「忘記發妻,無情無義,別管有沒有毒死妻子,就單論無情,也該做大舅子的為妹妹做主,把畜生往死裡打了。」林探花翩然一笑,無比的風采,笑得沒有一點的煙火氣,仿佛謫仙一般。

謝國公懂了。

三日之後,京中爆發巨大新聞。

盛怒的,以妹托付卻被混賬無情辜負的謝國公大人,當街打人。

楚三大人血灑長街,重傷昏迷。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一下藝興燦烈愛我的手榴彈啦哇哢哢,撒花(*  ̄3)(e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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