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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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還能飛了?」

石夢泉當然不會飛,實際上,他被辣仙姑的毒煙熏慘了。

那種刺鼻的酸臭味讓他兩眼流淚不止,月匈中疼痛,幾乎窒息。他聽到周遭都是士兵痛苦的咳嗽聲,知道中了敵人的奸計,心裡便浮起一絲絕望:我也許真的不能活著回去見玉將軍了!

但這種想法隻控製了他一剎那。玉旒雲交給他的任務,不拚到最後一口氣,不能停歇。他屏住呼吸,緊握□□勉強站立著,強迫自己冷靜,思考對策。

記起前年有一次和玉旒雲在慶王府的藏裡看書,突然周圍濃煙滾滾,失了火――時逢仁宗皇帝立儲,仁宗無子,屬意養母全太妃的兒子慶王。但宜太妃的兒子泰王也覬覦儲位。看到仁宗一天天定下心意,便起歹念,派人到慶王府行凶。未料慶王夫婦出門理佛去了,一把火隻困住了玉旒雲和石夢泉。當時火苗從一樓竄上來,濃煙嗆得他們無發呼吸,更睜不開眼睛。情急之中,石夢泉將罩衣放在魚缸裡浸濕了,披在兩人身上,這才將煙火隔開去,得以安然逃出。

用水,用濕帕子蓋著臉?他想起這一個法子。可是應該行不通,此煙不同於彼煙,若是毒物吸到水中,用以覆麵,豈不是自己毒殺自己?

那該如何?月匈中一陣惡心,腦海也開始混亂。記憶裡,他拉著玉旒雲跑下化為火海的樓梯――那以後,他還拉過玉旒雲的手嗎?

跑下樓梯。

下――是了,煙霧輕飄無力,都是上升的,隻要朝低窪的地方走,就可以脫離毒煙的控製!

想通了這一點,他的精神也為之一振,高聲令道:「快,往山穀裡撤。傳令下去,往山穀裡撤!」

士兵們這時雖然亂了陣腳,但依然嚴格聽令,但有小卒聽到的,立刻就朝山穀裡去,但有十夫長、百夫長、督尉聽到的,便去傳令。前後不過一頓飯的功夫,三千人都撤到了山穀裡。眾人雖然都還有些頭暈惡心,但眼鼻刺痛都減輕了,呼吸亦順暢了許多。

有人來向石夢泉報告:「是中午抓的那對男女在作怪,他倆已經逃走了。將軍,要不要派人追?」

石夢泉抬手,示意不必。敵人使用毒煙,無非是想擾亂我軍進攻計劃。他們大概滿以為今夜的夜襲將就此泡湯,但石夢泉偏偏就要按原計劃行事,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隻是,他不可以再回到白鹿峰上進攻。為今之計,隻有從正麵攻城了。

願上天保佑!他心裡默禱一句,令整肅隊伍,朝遠平城進發。行至距離城下約一裡地時,令擂響戰鼓,布開陣勢,向遠平守將叫戰。

遠平守軍日日把眼盯著河對岸的鎖月城,生怕有不怕死的樾人會渡河而來,卻哪裡料到敵人從天而降?城樓的哨兵屁滾尿流地跑去把狀況報告給火爐旁的遊擊將軍,後者著急忙慌地從城北把人馬調到城南來,弓箭手拉弓放箭――而樾軍都在強弩之末處,箭矢傷不得他們分毫。天色如此昏暗,城樓的燈光照不了多遠,因此也看不清樾軍究竟有多少人,所見隻有他們嚴陣以待的樣子,遊擊將軍可慌了神:樾軍的意圖,莫非是要將城困死,直到糧絕麼?

石夢泉就是要他們亂。他吩咐靠近山坡的士兵砍伐鬆樹,就地製造攻城梯,同時留心尋找特別粗壯的樹木用作撞擊城門之用。

這些兵士被毒煙侵害,都憋了一股窩囊氣在月匈中。體味著石夢泉的一係列命令,覺著大約是要硬碰硬地打一仗了,都有種要出口惡氣的願望,乾勁十足。鬆樹一排排倒下去,好像有把大刀在將白鹿峰和金鼎峰的山坡切蘿卜一般一片片切下來一般。看得那城樓上的遠平守將一個哆嗦接一個哆嗦,仿佛自己也被刀削了似的。

石夢泉指揮手下忙碌了大半個時辰,看遠平守軍越來越多地聚集到南邊的城牆上來,個個都帶著草木皆兵的神色,他估扌莫時機成熟了,即令信號兵道:「向天發射火箭,讓趙酋帶隊攻城。」

士兵得令,立即照辦。一點艷紅劃破夜空。石夢泉同時也命令部下:「盾牌開道,準備攻城。」

山穀裡並不寬敞,樾軍一字排開隻得二十人。於是站成四百人方陣,以盾牌保護依次向遠平城門挺進。遠平守將隻依稀看到下麵黑壓壓的一片,兩腿直發軟,虧得嗓子裡還能哼哼出聲音來:「放箭!還不放箭?」

城樓上的士兵都傻愣愣的:遠平這自古的險關,多少次讓強敵葬身大青河中,可還從來沒有在屁股後頭叫人攻打過。臨河的那一麵,懸崖峭壁,城牆又有九丈高,敵人縱有攻城梯也休想爬上來。而南麵山穀因是後方,城牆隻有五丈高。樾軍來勢洶洶,仿佛單憑整齊的腳步就能將城牆震塌一般。守軍的心裡隻一個聲音:完了!

半晌,才有一個人反應過來,該全力一拚,拉弓朝樾軍猛射。其他人也就陸續驚醒,紛紛彎弓射去。然而,樾軍用盾牌保護得嚴實,箭矢隻能減慢他們前進的速度,卻不能阻止他們。沒鬥得一頓飯的功夫,樾軍已逼到了近前。

石夢泉讓把砍下的鬆樹抬來,架到城牆之上。鹿鳴山裡因為居住著梅花鹿這楚□□親封的「山神」,幾百年來,既不準刀耕火種,也不準開山伐木。這些古鬆都有七、八丈高,一靠到城牆上,立刻就搭上城頭了。加上樹冠枝葉茂密,頂到了遠平守軍們的麵前,就像是一張大網,不僅視野被遮蔽,連箭也射不出去了。守將急得大叫:「快,快拿刀砍!快把這樹給我推下去!」

城樓一團忙亂。而下麵樾軍戰士卻摩拳擦掌,當先的已經等不及就要攀樹而上。

「等……」石夢泉想叫住他們――這樣正麵進攻,看局勢雖然不會失利,但必定會造成不少傷亡,其實他們隻要吸引了楚軍注意力,等趙酋的人馬從邊上攻進,就可輕易地取下此城。不過,趙酋現在如何了?有沒有得手,能不能得手,還要多少時間?

境況不容他多想,看到一支亂箭飛來,年輕的士兵犧牲在他的眼前。他隻一個選擇――將□□朝背後一插,把自己的那麵大旗也從旗手的手中奪了過來,負在背上,身先士卒,朝城上攀去。

遠平守軍根本看不清下麵的狀況,直是揮刀亂砍。石夢泉甫一翻上城頭,就見一道白亮的寒光朝自己頭上斬來。他側身閃過,反手抽出兵器來,槍尖一抖,一搠,就結果了敵人的性命。跟著將大旗揮舞數下,在城頭插住,樾軍兵士見到,自然更加振奮,奮力殺敵。

石夢泉使的是「大槍」。一般騎兵用大槍,步兵用小花槍。大槍丈餘長,用整根白蠟樹乾製成,十分沉重,需有好月要力才使得開。人說「月棍,年刀,一輩子的槍」,似玉旒雲那種運籌帷幄的自然用不著,而沖鋒陷陣的,槍是兵器之王。走馬踏連營,槍似遊龍,抖出來萬朵梅花,朵朵都致命,不知防哪裡好。

可今日石夢泉卻總有點兒力不從心,接連殺退十數個敵人後,他隻覺得手中的槍杆越來越重,幾乎連端也端不住了。

他的眼前有點兒模糊。這是怎麼了?挺槍又逼退一個敵人。

更多樾軍殺上城來,個個英勇。然而楚軍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人人都豁出去了,拿出了拚命的打法,全然「殺一個夠本,殺兩個有賺」,抄著兵器一通胡劈亂砍,樾軍稍有疏忽,立刻輕則斷了胳膊,重則掉了腦袋,占不得什麼便宜。

石夢泉看在眼裡,痛在心裡:太慢了,太長了……他覺得世界在漸漸變暗,仿佛城樓的燈火一盞盞熄滅似的。

該死的!他狠命晃了晃腦袋。

「將軍當心!」身邊一人叫道。

是叫我?反應過來時已遲了,手臂上一涼,跟著是火辣辣地疼,他踉踉蹌蹌朝邊上閃開幾步。傷口血流如注。不過,這一疼,頭腦反而清醒了些,視野也不那麼模糊了――看清了那個砍傷自己的楚兵,橫槍掃了過去,力道之猛,立刻將那人拂下了城樓。

便這樣又戰得片刻,月匈中忽如翻江倒海般地難受,一股腥甜直沖上喉頭。他隻覺眼前猛一黑,險些栽倒下去,但心底一個聲音道:不能死,還沒到死的時候!又強自支持著,挺起身來。

恰此時,聽到楚軍中有人慌亂地大叫:「不好了,樾軍又從河邊上攻來了!」

楚軍自然是驚聲一片,但石夢泉也好是奇怪:莫非聽錯了?河邊?不是金鼎峰麼?他又再細辨,卻隻有楚人的嚎叫:「爺爺的,今天就跟這些蠻夷龜兒子們拚了!」「對,反正他們一時半刻也爬不上北麵的城,先殺光這些龜兒子再說!」一時喊殺更甚。

不對!不對!石夢泉覺得耳邊隆隆轟鳴:怎麼會是河邊?

「不好了!不好了!」這時又是一陣嚷嚷,「樾軍又從金鼎峰那邊……」話音還未落,已經轉為一聲慘呼。

「將軍!卑職來了!」正是趙酋的聲音。前鋒營的將士飛撲而來,有如巨浪拍岸。

「開……開城門!」石夢泉凝集著最後一絲力氣。

「已經開了,將軍。」趙酋回答,「咱們的人已經進來了,這城已是咱們的了!」

「哦――」石夢泉一笑。

――是的,就在羅滿被鹿群折騰得苦不堪言時,遠平城已經落入了樾軍之手。隻是他們沒有慶功,連歡呼都沒有――

石夢泉隻這麼一笑,就「咕咚」倒了下去。

到醒來的時候床邊隻有醫官和趙酋等一乾將士。

「將軍連日操勞過度,已染風寒,又被毒煙侵害,以致肺氣壅塞,血脈瘀滯,心陽不振。下官已落了方子,請將軍靜心調養……」

石夢泉哪有這個心情,撐起身子就要下床,可兩臂虛脫無力,還沒坐起來,又倒了下去。趙酋撲到跟前來扶住了,道:「將軍當心。不用憂煩軍務,遠平城已全然在我軍掌控之中。卑職也依將軍的吩咐,令全軍換上楚軍服飾,不事聲張,萬一楚國有援軍來到,也不曉得實情如何。」

石夢泉勉強點了點頭:「報告給玉將軍了麼?」

「沒有。」趙酋道,「軍報已寫好了,等將軍過目用印。」

「拿來我看。」

趙酋把信舉到石夢泉的眼前。他大略地掃了掃,看到自己病情那一段,即道:「不要說我的事,刪了這段。」

「但是將軍――」趙酋本來想爭辯,但一想到與石夢泉理論,就是耗費石夢泉的精力――病人如何經得起折騰。他便轉口應道:「是。」

石夢泉又接著往下看,有請示「羅滿後援軍如何部署」的。他就道:「這事不要麻煩玉將軍。她人在鎖月,怎麼可能曉得這邊形勢?你給我另外修書一封,傳與羅副將,讓他下山來,埋伏到西行的道路上。如楚軍來援,必經此路。」

趙酋又應「是」。

再接下去,石夢泉見提到「鎖月總兵岑遠及時援手」,吃了一驚:「他不是回石坪城解圍去了麼?怎麼在這裡?」

趙酋道:「岑總兵沒回去。他帶著人馬夜渡大青河�

��昨天夜裡咱們在城南和城西同楚軍周旋時,他從城北進攻,楚軍陣腳大亂。咱們就徹底將他們殲滅了。」

石夢泉的麵色由蒼白變得鐵青。趙酋知道出了岔子,但並不曉得錯在何處。

「岑遠在哪裡?」石夢泉啞聲問道,「立刻帶他來見我!」

不時,一個青年軍官就走了進來,雖然臉上有昨夜戰鬥的傷痕,但已經換了乾淨的便服,在滿屋塵灰煙火的戰衣裡,他顯得無比清爽,有種貴胄子弟的氣度――這就是岑遠了,石夢泉想起,這人是原來馘國地方現在西方六省的總督岑廣的侄子。岑家人丁單薄,岑廣無子,這個岑遠就是岑家將來的繼承人,難怪與其他軍官不同。

岑遠走到石夢泉床前,方要問安,石夢泉卻沉聲喝道:「岑總兵,你為何不守玉將軍的命令?」

岑遠愣了愣,道:「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就是說將領行軍在外要根據形勢靈活判斷――既然君令都可以不受,何況玉將軍的命令呢?我覺得玉將軍讓我回師石坪完全是個錯誤。」

石夢泉皺眉盯著他。

岑遠頗為得意地說下去:「楚軍隻派一千民兵占領石坪,明擺著就是等我軍回去救援時,他們主力大舉渡河包圍我軍。我五千人如此前去,等於是自己走進楚人的圈套。相反,遠平是楚國重鎮,我助石將軍把他攻下,這樣我軍和楚軍就扯平了。楚人陣腳大亂,哪裡還有功夫進攻許縣?」

這人倒是有幾分小聰明。石夢泉想,不過他卻並不明白玉樵頻娜碳蘋樵菩枰柚踝臃珊吐酪斕謀Γ趴贍芤瘓俟ハ魯t謁土酢18藍酥苄椎敝埃匭餚繁t鍍講皇В宰詈鎂褪遣蝗貿澇鍍揭字韉南鞝艘嶽矗咎覆簧夏迷鍍嚼綽頁惱蠼擰h緗襻恫徽占蘋ナ嶄詞海扔謔前鎦寺議芯惱蠼擰撼閃頌諍笮納係睦猶媸被岣樵拚綽櫸場

岑遠見石夢泉不說話,還以為他同意自己的說法,愈加得意:「石將軍有病在身,不必太操勞了。其實軍中的事交給我暫時處理也行。我十歲起就跟著叔父學習兵法了呢。」

「不必了。」石夢泉冷冷道,「我的病沒有什麼大礙。遠平城的軍務玉將軍交給我負責,我就是這裡的統帥。我的軍階品級皆高於你,所以你要服從我的命令。」

岑遠自持出身將門,在軍中無論到了何處遇到何人都會給他幾分麵子――玉樵頗聳腔是墜縈隻燈2雋嗣斂豢推胤10攀┝睿兌簿腿塘恕h緗裾飧鍪穩薹怯樵頻母嘍眩垢藝庋妥約核禱埃醪蝗萌朔1

不過岑遠還沒來得及發作,石夢泉又接著道:「我雖然從不要求部下對我自稱『卑職』,不過對於擅做主張視軍令於無物的,我也決不姑息――岑總兵過去沒有和我共事過,如今既然來到我的軍中,就要習慣我的規矩。」

「你――」岑遠的臉漲得通紅。其實他不知道,要是換了別人違抗軍令,也許石夢泉早就軍法處置了,這還是因為顧念岑廣是幾位老將中唯一未和玉樵平歡竦娜耍峙祿盜蘇夤叵擔蚋褳夥ㄍ飪鰲

「趙督尉,」石夢泉道,「遠平城的防務與巡查暫時交你負責――這封給玉將軍的戰報,就按照我方才說的重寫。待我用了印,就火速傳給玉將軍,也好讓她對石坪的事有所安排。」

趙酋早也看著岑遠那囂張的態度不順眼,聽石夢泉下了這個命令,立刻答應,還向岑遠做了個「請」的姿勢,直把他趕出了門去,然後才去完成戰報。

可想而知,河對麵的玉樵平擁秸夥菡獎ǎ煤薏壞媒端槭蚨穩緩蠖路閃咳ノ褂恪耐戀兀繼鍇輳忝字紓褂心譴礪淶奈縈睿嘌擁墓睿約啊鶉恕莢詿ナ摯杉暗牡胤劍嗅墩飠煺省

刺骨的寒風冷卻她盛怒的頭腦。這隻不過是一著棋失利罷了,玉旒雲想,悔之無用,倒不如想想補救的法子――而最簡單最直接的,就是她親自帶領士兵打閃電戰收復遠平,並且按照原計劃邀請劉子飛和呂異聯兵伐楚――隻要遠平牢牢握在手中,劉子飛和呂異兩個貪功小人絕對不會放棄大好機會……

石夢泉為她拿下的遠平城,她要好好利用!

嘴角不禁露出一絲笑容。夢泉,你說是不是?朝身邊望望,雖然這個生死相隨的夥伴不在肩側,但感覺他從來沒有離開過自己。

你就幫我好好守著遠平城!我現在就去寫信給那兩個該死的老家夥!他們雖然可惡,但借他們的手,我們就可以一舉攻下楚國……她的笑意更深了,反身下城去。

正有個小兵在先麵侯著她。

「將軍,出大事了。」

還能有什麼大事?玉旒雲定了決心,就有與天鬥的豪氣,再出什麼事,也驚不倒她。

小兵神色古怪,結結巴巴:「是……是……」

話還沒說出口,後麵一聲不耐煩地嬌喝:「到底要我等到什麼時候?石夢泉上哪裡去了?」竟是愉郡主這磨人的災星!

玉旒雲皺起眉頭,怒視著小兵:「關防重地,怎容閒雜人等出入?」

小兵不待答,愉郡主先開了口:「玉旒雲,你別胡亂罵人。本郡主是奉了太後的懿旨來送東西給石夢泉的,不是閒雜人等。不信你看――」她還真的拿出一封懿旨來了,顯然是上回「奉口諭」吃了虧,這次特地帶文字為憑。

玉旒雲根本懶得理她,自然也不看那懿旨。愉郡主就把頭一揚,腳一跺,招呼身後一如往常跟著的嬌荇道:「你念給她聽。」

「夠了!」玉旒雲喝止。「你――」她令那小兵,「立刻帶幾個身手好的,護送郡主回京。」

「遵――」

小兵才說了一個字,又被愉郡主打斷:「玉旒雲,你敢抗旨?」

玉旒雲冷冷地眯起眼睛,一撩披風,露出了月要間明黃色的月要帶――這顯示了她在此的地位,一切有關軍務,她不用和任何人討論。

愉郡主已經領教過幾次玉旒雲的「專橫」了,雖然有心發作,但一想,遠道來此,真被玉旒就這麼趕了回去,實在不值,倒不如忍一時之氣,先留下來站穩腳跟再說!

她於是換了口口勿,小心翼翼道:「其實……我也沒打算呆多久。這是石夢泉的娘給他做的新棉衣,我見了他,交給他就走。」

哦?玉旒雲瞥了一眼,果然,嬌荇手裡抱了個大包袱。

「那就請郡主就放在這裡吧。」她冷冷道,「夢泉帶兵出去了,一時半刻不會回來。見到了他,我自然替郡主交給他。」

「帶兵出去?到哪裡?是不是很危險哪?」愉郡主急急問。

玉旒雲蹙眉不答。嬌荇也連忙捅捅她的胳膊,示意她別失態。愉郡主反應過來了,臉微紅,道:「不就問問嘛,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就穿不上這棉衣,我……我也就不好交差啦!」

「郡主!」嬌荇這次急得小聲嚷道,「前線戰場,說不得這不吉利的話!」

「哎呀――」愉郡主慌忙捂嘴巴。

可玉旒雲連看也不願多看她一眼,隻吩咐那小兵道:「留下棉衣,送郡主回京。」便徑自去了。

小兵就戰戰兢兢地來請郡主「移駕」。愉郡主隻顧撅著嘴沖玉旒雲的背影做鬼臉,發泄夠了,才朝那小兵嘿嘿一笑,滿是威脅地道:「石夢泉上哪裡去了,快說出來,不然,小心你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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