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 5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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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行至大青河口的時候已經到了十一月中,樾國西京早該落雪了,而海邊地方稍暖和些,天氣尚晴朗,唯風比較大,颯颯吹來,有說不出的蕭索。

河口處屬於鄭國領土。鄭國經去年與樾一戰後割地賠款,到這光景還未恢復過來。原本他們同西瑤一樣,也是海上貿易的行家,而現在港口幾乎見不到外國商船,所有停泊的鄭國船隻都老舊破爛,也許商家早就逃難去了。

玉旒雲船上的水手都是西瑤裝扮,自由商人的行動不受國界之限製。是以他們靠岸的時候,並沒有人來盤查――其實,以他們的裝束,在楚國靠岸也是絕對安全的,隻不過,為了把張至美夫婦騙到樾國去,玉旒雲吩咐,除了必要的補充淡水和食物,不得停靠楚國港口。

算來大家已經許久沒有踏上過陸地。海上的風光再好,卻很單調。玉旒雲早就憋悶壞了。終於到了鄭國港口鎮海,她就下令:大家到城裡轉一轉。

張至美夫婦舉目無親,早把玉、石二人當了知己。自然就陪著他們一起上了岸。

一行人到了市集上,見處處蕭索,許多商店都關著門。好容易找到一家飯館,裡麵的酒菜更是淡而無味。張夫人多年來嬌生慣養,在船上已經吃盡了苦頭,這時終於忍不住抱怨起來:「這魚這麼腥,怎麼吃啊!」

正說的時候,見到一個拿胡琴的老人帶了個小姑娘走進店來,想來是賣唱的。看到客人隻有玉旒雲這一桌,就走了過來,道:「幾位要聽曲兒嗎?我孫女兒唱得不錯。」

張至美性好風花雪月,早就無聊得快死了,自然說:「好,好,有什麼曲子?」

姑娘道:「會的不多,請公子勿見笑。」因唱道:「秋風蕭蕭愁殺人,出亦愁,入亦愁。座中何人,誰不懷憂。令我白頭。胡地多飈風,樹木何修修。離家日趨遠,衣帶日趨緩。心思不能言,腸中車輪轉。」

這古歌本來悲涼,姑娘唱來更顯得哀傷。張氏夫婦想到自己遠離家鄉,而牟希來又凶吉不知,不免都喟嘆。

玉旒雲看這祖孫倆瘦骨嶙峋,恐怕是很久也沒吃飽了,生了憐憫,就想打賞些銀子。卻見掌櫃急匆匆地跑了過來:「要死了!要死了!誰讓你們來唱的?你們不要腦袋,我還要呢!快走!快走!」就出手攆祖孫二人。

老人啞著嗓子:「掌櫃的,您就行個好……我們幾天揭不開鍋啦。再不出來賣唱,可要餓死――這孩子的娘還病著呢!」

掌櫃道:「餓死也是死,掉腦袋也是死――你想死,可不能拉上我――快走!」

玉旒雲看不過去了,將銀子「啪」地在桌上一敲:「老人家,你拿著!」既而又問掌櫃:「人家討生活也不容易,你為什麼要攆他們?為什麼他們賣唱就會掉腦袋?」

掌櫃見出手這麼大方,知道這個客人有來頭,因客氣地說道:「公子是外鄉來的麼?」

玉旒雲道:「不錯,我們是西瑤人,剛來此間。」

掌櫃道:「哦,公子有所不知,上個月廿五,我鄭國皇帝陛下駕崩了,現在是國喪期間,自然禁止一切宴樂。」

啊?鄭國皇帝駕崩!玉、石二人互望了一眼:他們此來有攻下鄭國的計劃,現在皇帝駕崩,國中上下權力交接一片混亂,豈不是大好時機?

「難怪街市蕭條。」玉旒雲道,「不過,等到新君登基就應該恢復了吧?」

賣唱的祖孫接了銀兩,對她千恩萬謝,又道:「新君登基?還不曉得要等到什麼時候。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下去了。」

掌櫃也跟著嘆道:「你沒法過――我也沒法過啦,該關門了。」

玉旒雲來了興趣:「恕在下初來乍到,不太明白。皇上駕崩,接著不就是太子登基麼?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當然是越早登基越好。為什麼你們說不知道要等到何時?」

掌櫃反正也沒有生意,乾脆就拉張凳子坐下來閒聊――原來那鄭國皇帝自從割地賠款後就一病不起,到八月的時候,他的太子得了急病,太醫束手無策。有的說,非得去尋訪百草門的後人不行,但百草門早就劃入樾國地盤,傳人下落不明,要上哪裡去尋找呢?這樣,太子沒拖一個月就去世了。鄭國皇帝白發人送黑發人,病一發重了,到十月裡,還沒來得及冊立王位繼承人就撒手人寰。他尚有三個兒子一個叔叔和兩個弟弟,各各都想當皇帝。其中以二皇子和皇叔的力量最強,都是手握兵權的。兩個人現在正拉幫結派。其他的人也招兵買馬。因為大家互相誰也不服誰,所以須得做出一件讓鄭國百姓都信服的驚天動地之舉,才可以坐穩王位。於是大家初步計劃,誰可以帶兵取回被樾國占去的半壁江山,誰就登基為王。

「哦?」玉旒雲聽了真是大喜過望:我還想著怎樣找個由頭收拾你們,你們倒自己撞上來了。什麼二皇子、皇叔,聽都沒有聽說過。鄭國會打仗的人唯有曹猛,已經被斬於翼水。其他的,無非草包而已!不過她還是裝作憂慮地道:「這要是真的開了打,的確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打完。至於打不打得贏,更是沒人說得準。若是大家都沒有把半壁江山搶回來,難道還沒人做皇帝了?可不要天下大亂?」

掌櫃道:「怎麼會沒人做皇帝呢?如果二皇子和皇叔都打不贏,或者出了什麼意外,還剩下三皇子、四皇子以及兩位皇弟,總有人出來――至於是誰,又要怎麼個決定法……唉,我們老百姓管不著,隻有吃苦的份。」

石夢泉也覺得這個國家太沒道理,都到這危急存亡之秋了,皇室內部卻鬥來鬥去――不過哪個國家不是如此?西瑤,楚國,還有樾國――也許皇室生來就是不太平的,不管國家是否太平。

玉旒雲道:「那二皇子和大皇叔打算幾時打樾國呀?我還趕著要做生意,萬一打起來,可就糟糕了。」

掌櫃道:「誰曉得?唉――公子是要在我國做生意還是去樾國?」

「我……去樾國。」玉旒雲道,「不過若能在這兒脫手些散貨也是好的。」

掌櫃搖搖頭:「公子看看我們這裡,能逃難的都逃難了,被拉壯丁的就拉了壯丁,還做什麼生意?你想去樾國就快點去吧。遲些打起仗來可就過不去了。」

得到了這個消息,玉旒雲立刻回到了船上,下令即時離港,全速向上遊前進。張至美夫婦自然以為是為了躲避戰亂,要快些進入樾國的領地,而石夢泉卻明白,她這是要趕緊掌握邊境情況,以謀大事。

西瑤水手都駕船技術高超。過了三天,就到達了鄭樾邊境,再一夜,已然進入樾國。他們在一座舊時商港停泊――這裡和鎮海的情形相似,因為戰亂之後還未恢復,隻有些破舊的船隻。原本港口附近的市場也關閉,店鋪早就人去樓空,在清晨的霧氣裡顯得鬼森森。

總算又踏上了樾國的土地!石夢泉深吸了一口氣,清冷的,滿是北國的味道。玉旒雲在旁邊笑道:「你做什麼?莫非也發了詩情?」

石夢泉笑了笑:「詩情倒沒有,饞蟲有一條。好久沒吃樾國的飯菜了,懷念得很呢!」

玉旒雲道:「那恐怕你還得饞很久。這裡才攻下來一年多,恐怕還隻有鄭國菜吃。」

石夢泉本來也就是玩笑,因道:「哪裡有鄭國菜?這裡鬼影也不見,恐怕隻有西北風。」

玉旒雲道:「哈,那可正好。西京到了冬天也是刮西北風的,我看這裡的西北風和西京也差不了多少。你就喝點西北風,也是家鄉菜嘛。」

鬥嘴的時候石夢泉習慣了讓玉旒贏,因此隻笑了笑,權當自己甘心去喝西北風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們聽見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兩人都朝碼頭的路上望去,漸漸看到霧中的人影了,大約有二十來個,都是樾軍服色,由一個十夫長模樣的人帶著,正晨操。

玉旒雲當初是和呂異一同來攻打鄭國的,戰勝之後鄭國割讓了土地,也就順理成章的派了呂異的部眾來駐守邊疆。呂異任人唯親,留自己的外甥範柏在此做總兵。看來這一隊就是範柏的手下。

倒還勤奮嘛,玉旒雲有些意外,聽說範柏是個懶蟲啊!

石夢泉咳嗽了一聲:「大人,他們朝咱們這邊來了,現在恐怕還不是表露身份的時候。」

玉旒雲也是一般想法:未料回到了自己的國家,還要像身在敵境一樣處處防範!

兩人便打算趁著霧氣的掩護轉回船上去,叫張至美夫婦來應付士兵的盤查。不料,還沒轉過身,那邊已有兵丁喝道:「前麵什麼人?站住!」話音落下,一隊人已經「噠噠噠」跑到了跟前。「你們是商人麼?哪一國的?」

石夢泉道:「西瑤。」

兵丁道:「西瑤?做什麼生意?為何在此靠岸?」

「做的茶葉生意。」石夢泉應道,「這裡不能靠岸嗎?」

兵丁道:「這裡靠近邊境,已經是軍營的地界,不許民船停靠。你們趕緊離開。」

原來變了軍營,玉旒雲想,那就是撞到了範柏的手裡。她可不能讓呂異知道自己的行蹤。聽到兵丁驅逐,她求之不得:「多謝告之,我們這就走。」

「慢著!」那十夫長喝住他們,「我們要登船檢查。」

那還了得!船上這麼多火炮怎麼可以叫人看見?玉旒雲暗想,也許是這些士兵想要找點兒麻煩,揩些油水。因笑著低聲道:「各位軍爺行個方便吧。這茶葉一旦走了氣,就沒法賣了。」悄悄地遞過一錠銀子去。

十夫長「啪」地一下打開了她的手:「你把我們當什麼人了?我們隻是檢查,又不是破壞。你船上沒有違禁之物,立刻放你離去。」

「軍爺,」石夢泉打哈哈道,「我們隻是誤停在軍港中,立刻就走,還不行?就別為難我們了吧」

「不行!」十夫長態度堅決,「已經在軍港靠了岸,就是漁船也要搜查。你們若是再阻撓,我就要將你們拿下了。」

難不成得動手了?玉、石二人互望一眼,對付這二十個普通兵丁還不算困難,但是打草驚蛇,萬一引了更多的人來,那就一定會暴露行蹤了。

十夫長以為他們怕了,上前一拱手:「兩位放心,我登船檢查,一定不會毀壞你們的貨物。」便朝手下一揮手,士兵們就跟著他朝福船而去。

這可糟了!玉旒雲隻能速戰速決,緊走一步,「呼」地朝一個兵丁的肩頭拿下。

那兵丁的功夫也不含糊,聽風辨位,肩膀一縮就閃開了,叫聲「好哇」劈手來抓玉旒雲。玉旒雲又豈能被他拿住,縱身一翻,已約出了他的攻擊範圍。不過,其他的兵丁也發現這邊動上了手,紛紛叫道:「果然有古怪!」捋起袖子攻了上來。

石夢泉自然也卷入了戰團。有道是「擒賊先擒王」,他目不斜視,直向那十夫長撲了過去,一拳擊向對手的麵門。十夫長自然仰身避讓,同時兩手一剪,想把石夢泉的腕子夾住。不想這正著了石夢泉的道兒。他那一拳根本就是虛招,一探而收。十夫長兩臂剪了個空,收手不及,被石夢泉一把鉗住。「過來!」石夢泉輕喝一聲,就將他拉入了自己的掌握,一手扼住其咽喉,道:「叫你的人停手。」

「休想!」十夫長怒罵。不過這時他和石夢泉離得很近了,晨霧不再阻擋人的視線。他怔了怔:「哎呀,你是……你是石副將……不,石將軍?」

石夢泉正暗呼「糟糕」,那十夫長又道:「那麼……那個是……玉將軍?哎呀!兄弟們快停手!這可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了!」

兵丁們聽了這話,果然全都住了手,個個驚訝,看看石夢泉又看看玉旒雲:「真的是玉將軍和石將軍!」

這時已不能否認,玉旒雲隻有飛快的在腦子裡想著對策,但是一個念頭猛地閃過:這些普通兵丁和自己應該沒有多少接觸,怎麼能認出他們來?

「玉將軍,石將軍――」那十夫長道,「你們不認識我了麼?我是鄧川啊!」

鄧川?玉旒雲一下想了起來:當日自己在翼水幾次橫渡,目的是要迷惑鄭軍。呂異一直認為她視打仗為兒戲,堅決不肯配合這個計劃。但是因為她畢竟是皇親,不能當麵鬧翻,所以就給她來了個「軟抵抗」,把所有中層將領都召集到自己的軍帳中「商討大計」,讓玉旒雲找不到中層將領來帶兵。當時玉旒雲手底下隻有石夢泉一個副將,根本無法指揮整支部隊。她正氣惱萬分,便有一個呂異手下的副將來表明心誌。這個人就是鄧川。他不僅自己領兵,還帶了不少下級軍官來幫手,這才使玉旒雲的計劃能夠順利實行。算來他應該是此一戰中的大功臣,隻後來因為呂異惱火,所以才沒有升遷――他怎麼成了十夫長?玉旒雲好生驚訝。

鄧川說起這事來更是滿肚子惱火:「玉將軍,別提了!」他把經過簡短地說了一回:原來呂異一直痛恨鄧川等手下「吃裡爬外」,範柏上任後為了討好呂異,就把這些軍官統統降職。而且這職降得簡直離譜兒――副將成了十夫長,其下的參將、遊擊、佐領等等,竟然一抹到底,全都成了小兵。

「這還不是最氣人的。」鄧川道,「我和這些兄弟被派來營地周圍巡查,邵聰他們幾個都被派去夥房啦。」

「什麼?」玉旒雲真是怒氣沖天――邵聰原本是個參將,箭法極好,百發百中。現在這彎弓搭箭的手竟然去抓鍋鏟子了,簡直……

鄧川擺了擺手:「玉將軍,別提這些喪氣事了。我聽說石將軍要做趙王爺的女婿了,實在可喜可賀。」

石夢泉渾身不自在,玉旒雲就替他回答:「那自然是大喜事,不知道什麼時候有喜酒喝。到時一定告訴你們。」

鄧川道:「玉將軍太抬舉我們啦,我們幾個屁也不是,怎麼敢上趙王府的喜酒桌?隻要將來還有用得著我們的地方,將軍說一聲,我們跟著將軍沖鋒陷陣,皺一下眉頭,那就不是漢子。」才說到這裡,突然又道:「哎呀,聽說將軍現在不帶兵了,高升做了領侍衛內大臣?」

玉旒雲笑了笑:「不錯。皇上和皇後娘娘都想我留在身邊。」

鄧川抓了抓腦袋:「雖是這樣,但……鄭國這邊怎麼辦?我們聽說鄭國皇帝死了之後,他的兒子、叔叔、弟弟都想搶王位,後來約定誰打贏了我軍,誰就當皇帝呢――這些大言不慚的龜兒子欠教訓,不過……範總兵人頭豬腦,豈是帶兵的材料?萬一打起來……」

玉旒雲暫時不便泄露自己的計劃,因道:「我調任領侍衛內大臣之後部下都交給了劉將軍和呂將軍,此刻他們就駐紮在瑞津,約有三萬之眾。劉、呂二位將軍自己的部眾分別駐紮在原來鐋國和鄭國的地盤上,加起來怕有十萬人。如果鄭國人真的不知死活前來尋釁,那就把這三處的軍隊都開過來,定能將他們打個落花流水。」

鄧川道:「唉,到時候還不知範總兵要怎麼指揮呢!再說了,拿十幾萬大軍去把人家踏平踩扁,贏也贏的不光彩。兩位大人怎麼會到這裡來?」

「我們本在北方打獵。」玉旒雲道,「後來就遊玩到了南方,認識了兩個西瑤朋友,正好搭他們的船。」

鄧川道:「哎呀,剛才真是多有冒犯――玉大人打算從哪裡登岸回京?」

「我還沒想好呢。」玉旒雲道,「皇上也知道我不喜歡成日呆在宮裡,但以後都得在京城當差,悶也悶死啦。所以他特準我先出來玩一趟,多少時日都無所謂。」她想了想,又道:「今天到這裡,不意遇到你們幾個,實在是開心。不曉得能不能在這兒多停泊幾日?隻是,這裡現為軍港,萬一被範總兵知道,豈不連累你們?」

鄧川道:「玉將軍肯留在這裡,我們高興還來不及能。您放心,範總兵除了跟他的幾個姨太太逍遙之外,啥也不做。我們兄弟幾個說是巡邏,他也從來不叫我們去問話。就鄭國人打過來,他也不見得曉得。玉將軍樂意留多久,就留多久。需要些什麼,盡管吩咐我們。」

玉旒雲道:「我倒沒什麼『吩咐』,不過我們的石將軍剛才說許久沒吃到樾國風味的飯菜了。不曉得你們軍營裡能不能做得出來?」

石夢泉正要說「別麻煩」,鄧川卻已經道:「哈,玉將軍忘了現在軍營的夥房裡邵聰在主持麼?如果樾國人燒的就叫樾國風味,那自然就做得出來。否則,非得範總兵自己的廚子才行。」

玉旒雲道:「我是跟你開玩笑的,邵聰做菜我可不敢吃。但你們若是能找點什麼飯菜來,我船上有好酒,今晚我想請你們弟兄來喝一杯。」

石夢泉這時猜到玉旒雲的用意了:她是想把這些人也收為己用。

鄧川和手下受寵若驚:「將軍,這可折煞我們了。」

玉旒雲道:「沖鋒能一起沖,喝酒怎麼就不能一起喝?你把夥房裡的人也都叫上。今晚咱們船上見。」

這天天黑的時候,鄧川果然領著一批被範柏排擠的兵士來了,都是在當年翼水一戰中立下汗馬功勞的軍官。那被派在夥房的邵聰還當真帶了幾樣自己燒的菜來,道:「在哪裡當兵都得把本分做好。沒道理隻有上陣殺敵才盡心盡力,做飯就隨便做的。要是把兄弟們都吃病了,豈不糟糕?玉將軍、石將軍,兩位一定要嘗嘗我的手藝。」

眾人就在甲板上開席。玉旒雲也邀請了張至美夫婦參加。張至美倒是見多了文人的婉約很想見識一下真正的豪放,但張夫人不屑和武夫一處,因此謝絕了,也強把丈夫拉走。一行人反而更加自在,沒一會兒功夫,已經把船上所有的酒一掃而空。

鄧川等將士從前隻同玉旒雲打過一場仗,對她還不甚了解。經這一番暢飲,就有人慨然道:「我們去年追隨玉將軍在翼水打仗,開始都是因為信任鄧副將,跟著他才來的。後來打了勝仗,雖佩服玉將軍智勇非常,不過以為您是個寡言少語的鐵麵將軍,不敢同您多說話。今日始知將軍豪情萬丈,非常人所能及。」

玉旒雲笑了笑:「什麼豪情萬丈,酒逢知己而已。想起當初翼水一戰,多蒙諸位支持,不然國家豈有今日!我玉某人又豈有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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