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第 107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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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覺得陰森森的,麵上卻不能表露,因道:「有什麼了不起的?死了就死了——這字怕是什麼人拿磷粉寫上去的。惡作劇!」

疾風堂的人來自武林,當然知道磷粉寫字這種江湖騙術。隻是關心為何會有人在廢墟裡寫上於家一家人的姓名和死忌,難不成這其中有什麼冤屈或者仇怨?他們仔細看那幾行字,見最後一個「年」字收尾一筆拖得很長,像一滴血流了下來,引著他們的目光向下,因看到一堆瓦礫之後還有字跡。幾人便將瓦礫移開,見那裡寫著兩句詩。因為並不是用磷粉寫的,所以辨認良久才勉強讀出,乃是:「靈山多秀色,空水共氤氳。」

「這是什麼?」大家不解,「好像跟上麵這些名字沒什麼關聯吧?」

「這……」董鵬梟撓了撓後腦勺,「孫晉元不是說這裡曾經有不少文人來遊玩麼?或者是他們一時興起的塗鴉之作。左右這裡也沒有什麼緊要的事。我看純粹就是惡作劇。咱們裡外看看,沒有人,就回去向太子殿下復命吧!」

疾風堂的人贊同。大家當下把廢墟搜查了一番,真的是除了他們之外,連一條鬼影也沒看見。便回到了彩棚,將一切所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竣熙。

因為推行新法的緣故,大臣們大多都知道於適之,而風雷社的士子更從程亦風那裡借過《於文正公集》,對這位變革先驅十分佩服,實在沒有料到誤打誤撞之下竟來到了他的故居。

「或者是他的某位故人在那兒祭拜,卻被我們打擾了?」高齊道,「文正公這樣為國為民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時不時有些人來憑吊也不是稀奇的事。」

「果然。」竣熙道,「不過,弄些燈籠磷粉之類的,也太過詭異。文正公既然是光明磊落的忠良之士,他的朋友便不該弄這些不知所謂的花樣。」

這「不知所謂的花樣」倒有點兒像是公孫天成的手筆,程亦風想,他視於適之為恩人,常常來祭拜也在情理之中。

算起來自己倒從來沒有拜祭過於適之,程亦風眺望著荷塘的對麵,如今隻有一片漆黑。朝陽公主和自己在涼城城樓上有過一麵之緣,符雅曾經給她做過伴讀……而韓國夫人被皇後害死,符雅也是因為目睹這一切才會遭遇今天的不幸。

如此一想,他忽然產生了一個強烈的願望——想要到於家的廢墟裡去看一看。

於是,當竣熙率領眾人打道回宮的時候,他告了罪,落在後麵。提盞小小的燈籠,獨自走進芙蓉廟的斷壁頹垣。

沒花太大的功夫,他也找到了寫著於適之一家忌日的牆壁。那字是正楷,和尋常墓碑上刻的那種差不多,實在看不出是什麼人的筆跡。而繞到前院,在煙火熏黑的牆壁上,依稀可看到「昔飲於堂,今奠於庭。念公之不可復見,而其誰與歸」這樣一句話。這倒果然是公孫天成的筆跡。想來這篇祭文是寫在中秋失火之前,原來或者有百餘言,如今隻能看清這一句了。

他不由輕輕嘆了一聲,某種不詳的預感像小錘子似的敲在他的心頭:中秋的時候,符雅還同他一起在六合居寫螃蟹詩,如今卻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如果將來真的不可復見,那自己要如何支撐下去呢?

這個想法讓他渾身冰涼,忙狠狠地搖頭,想將這念頭甩去。可是,這不詳之感如魔鬼,一旦攫住了他,就怎麼也不肯放開。他的月匈口好像被插入一把利刃,每一次心跳都劇痛無比。呼吸急促,兩耳轟鳴,他感覺燈籠的光芒在眼前越放越大,好像在四周燃起熊熊烈焰,要將自己吞噬。然而一瞬間,又變得漆黑——是他失手丟了燈籠,再要去撿時,已經熄滅。

隻能盲人般地扌莫索。但瓦礫堆中不易行走,才幾步,就跌倒下去。

「程大人,是程大人在那裡嗎?」聽到呼聲,仿佛是白赫德,便應道:「是我!」果然見神父提著燈來到跟前:「我見大人自己走在後麵,心裡放不下,就追上來了——大人是不是扭傷了腳?」

「沒有。」程亦風站起來,胡亂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隻不過是丟了燈籠,多謝神父。」

白赫德給他照著亮,自己也打量四周,忽然嘆了一口氣,道:「大人知道麼,我和以斯帖第一次見麵也是在一片廢墟之中呢!」

「是麼?」程亦風道,「聽說神父和符小姐是在婆羅門國認識的?」

白赫德點點頭:「婆羅門乃是南海著名的佛國,廟宇不計其數,國內各個市鎮幾乎成天香煙繚繞。也正因為如此,稍有不慎就會釀成火災。那日,其首都最大的寺院金頂寺也被付之一炬,並牽連了附近的許多民宅——連我的教堂也包括在內。當時許多人就到金頂寺去清理廢墟幫助重建,算是一項功德。而我教堂的弟兄姊妹卻沒急著建房,時逢禮拜之日,我們就在廢墟上聚會。以斯帖恰巧經過,覺得好奇,便留下來看熱鬧。她看到我們的教友如此喜樂,就問:『你們眼下沒有片瓦遮頭,恐怕明天的口糧也不知在何處,不先忙著溫飽,卻在這裡唱歌聊天,為什麼?』我就告訴她,經上說了,要先求神的國和神的義,其他的一切神自然會賞賜給我們。」

程亦風沒有心情聽白赫德講道,搖搖頭:「神父,我們回去吧。」

但白赫德不肯就此住口:「大人,當時以斯帖也不明白這話的意思,還笑話我們說:『照你這樣,豈不是可以成天什麼都不乾,就在這裡說說空話,跪拜禱告,衣食就會從天上掉下來?這哪裡是虔誠,這是懶惰嘛。』我就指著天問她道:『天上的鳥兒也不種也不收,你見過它們為糧食而愁眉苦臉嗎?』我又指著路旁的花問她道:『這些花既不紡線也不織布,但它們如此嬌艷,恐怕比小姐你新年時候穿戴得還要漂亮。不過小姐你幾時見過它們為買不起綾羅綢緞胭脂水粉發愁呢?』」

程亦風完全不知道白赫德說的是什麼意思,似乎是要開導自己,然而顛三倒四一時飛鳥一時花草,叫人完全扌莫不著頭腦。也許是這虔誠的神父到這時候還不望要拉人入教吧?他哪兒有心思——再說,若這什麼耶穌基督真的能保佑他的信徒,為什麼符雅會遭遇這麼多的不幸?「神父你不用再說了。」他道,「隻願你們的天父會保佑符小姐,若他能讓符小姐平安歸來,叫我程亦風做什麼都可以——傾家盪產給你們修建教堂,或者讓我皈依耶穌,我也答應。」

「大人這是在跟上帝談條件麼?」白赫德笑道,「上帝創造天地萬物,豈稀罕你為他做什麼事?全能的主當然會保佑以斯帖——連天上飛的麻雀如此卑微,如果天父不答應,一隻也不會落到地上,何況以斯帖是天父寶貴的女兒呢?」

聽他這樣說,程亦風經忍不住有些惱火了起來——符雅現在如何了,尚且不知,他來說什麼大道理?若天父視符雅為寶貴,就讓他立刻施展法術把符雅變出來,平安無事地帶回到他的身邊!月匈中氣血上湧,就要發作。

可白赫德卻忽然從袍袖裡取出一封信來,遞到他的麵前。程亦風一愕,拆開看看,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這不是符雅的筆跡麼?而且寫明是「丁酉年臘月初八」,豈不就是幾天前?他雙手顫抖,幾乎拿捏不住。彎月要湊近燈光看,上麵無他,隻有一首《憶江南》。詞雲:「長夜盡,再見復何時?多少心情多少事,一杯濁酒兩篇詩。勇去莫徘徊!」

「神父,這……這是……從哪裡得來的?」他眼眶發熱喉頭也哽咽。

「這是今天早晨有人送到教堂來的。」白赫德道,「以斯帖有一封信給我,又請我把這首詩轉交給大人。」

「符小姐信上說什麼?」程亦風激動地問道,「她在哪裡?究竟是被誰綁架了?她還好嗎?」

「大人一下問我這麼多問題,叫我怎麼回答?」白赫德笑道,「以斯帖沒有說自己在哪裡,看來也不像是被人綁架。她隻說要暫時離開一段時間,叫我們不要為她擔心。」

「真……真的?」程亦風盯著白赫德的眼睛,生怕他欺騙自己,接著又去看信紙上符雅的寥寥數語,希望那是一種密碼暗語,可以從中看出符雅的下落來。然而無論他都多少遍,都隻是一闕《憶江南》而已。「那……送信的人呢?是從哪裡來的?有沒有見到符小姐?找到送信的人,可能就會找到符小姐了!」

「大人別著急。」白赫德道,「符小姐既然是自己要離開,必然她的原因,恐怕也不想讓人找到。大人何苦要強求呢?再說那送信的人隻是受托從郊外的農莊為教會帶糧食和蔬菜來,一並帶來的還有許多其他的信件。以斯帖在信封上沒有落款,恐怕是混在一大堆信件裡捎來的。你去問送信的人,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程亦風雖然略感失望,但是知道白赫德說的十分在理,況且,隻要知道符雅平安無事,別的也不需要奢求了。不過還是忍不住問:「不曉得符小姐什麼時候回來?」

「這她沒有說。」白赫德道,「我想以斯帖有自己的安排。隻是,她不想大人繼續為她擔憂,所以�

��了這封信給大人。你們中原的文學無比深奧,我是看不明白其中意思的。但我想,她總是要大人放寬心懷,好好做你該做的事吧?」

可不是!程亦風有過目不忘的本領,這闕詞已經銘刻在心中。細細體味那句「勇去莫徘徊」,豈不正是符雅在告訴他,新政也好,軍務也罷,都要放手按照利國利民的方針來辦,不要懼怕沿路的牛鬼蛇神——冷千山的黨羽,哲霖的勢力,宮裡的皇後,宮外的康親王,不要讓他們阻攔新政的腳步,不要被他們左右保家衛國的大計。

他不由心潮澎湃:符小姐熱心新政,關愛黎民,不畏邪惡,哪怕在自己遭遇危險經歷困境的時候都不忘鼓勵我。我豈能讓她失望?

當下,將那信再看一遍,珍重地折好藏入懷中:「神父若能夠聯絡上小姐,請告訴她,程某人明白她的意思了。」

白赫德點點頭:「我雖然沒法告訴她,但是天父總會讓他知道的。在神沒有難成的事。」

這時月亮已經升了起來,天上的雲彩散去,即使沒有燈籠也可以看清道路。兩人就相互扶持著,向廢墟外麵走。地上雖全是瓦礫,但月亮的清輝灑在上麵,就像鍍了一層水銀,潔白閃亮。在這樣奇異的微光裡行走,程亦風甚至有一剎那以為真的是上帝顯靈了,要給他指明道路,不僅眼前明亮,連心裡都明亮了起來。

因為門廳坍塌堵住了正門,兩人不得不從花園圍牆的缺口原路出去。不過,才繞過塗著磷粉的殘牆,就聽到背後傳來一陣詭異的「沙沙」聲。兩人心中都是一驚,回身看去,隻見月色之下,有人拿著一柄寒光閃閃的利劍正在刮除牆上的字跡。

「誰?」程亦風喝問。

那人似乎刮得專心,愣了愣,才轉過臉來——原來是哲霖:「咦,程大人也到這裡來了?莫非大人聽說了此地是文正公的故居,特來參拜?」

「我的確是好奇,所以才過來瞧瞧。」程亦風道,「袁大人難道也是來拜祭先賢的?怎麼又在這裡舞刀弄劍?」

哲霖笑了笑:「下官不是來拜祭的。這劍也不是下官帶來。乃是方才看到它插在花園的石堆裡,才拔出來看看——程大人還記得今年中秋在涼城遭遇玉旈雲麼?其實那之前武林義師就一路想堵截她,可惜不成。我在武林大會上聽他們說過,曾經在涼城外跟玉旈雲交過手,還放了一把火,結果還是讓玉旈雲逃脫了。我依稀記得他們說過,交手的地點就是芙蓉廟——果然就讓我發現了一把劍。大人看,這是琅山派的兵器——」說著,將劍倒轉,遞給程亦風。那吞口處的確刻著「琅山」兩個字。

程亦風對江湖上的事毫無興趣,也不相信哲霖是特地來找劍的。指著牆上已經被刮去大半的字跡,道:「別人好好的在這裡祭拜故人,大人為什麼要加以毀壞?」

「祭拜故人?」哲霖哼了一聲,「大人不會真的這樣認為吧?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這裡雖然荒涼,但是總還有樵夫獵戶或者來往商旅經過。可是從來沒有聽他們說過廢墟裡有異光。偏偏太子殿下親自來迎接欽差時便出現異像。哪怕是祭拜也好,為什麼專門要挑這個時候?」

程亦風不似哲霖這般疑心病重,更加怕自己隨便說話不小心又掉進人家的圈套,就不答反問,道:「袁大人認為呢?」

「大人請看這裡——」哲霖用燈籠指著假山的一角,黃暈的光下可以看見,石頭上刻了些形狀,仔細辨認可以看出是三個女人,一高兩矮。高的婦人發髻如雲,衣袂飄然,較矮的一個手持蓮花,最矮的一個抱了一隻貓。三人的麵目因為歲月長久又遭遇煙熏雨淋,都不可見。但是,這雕刻者刀法稚嫩,線條歪曲,顯然是個孩童。

「這也許是附近的小孩跑進來刻的吧。」白赫德道,「有什麼特別?」

哲霖將燈籠又移近了些,且矮身指著那婦人的裙子,道:「請看這裡——」

程亦風湊上前去,見那裙子上刻著「娘」,再看那持花的女子,裙子上刻著「姐姐」,旁邊又雕著「朝陽」二字,而抱著貓的,身上刻著「小雲」,旁邊就刻有「素雲」兩個字。「朝陽」和「素雲」兩個名字寫得很工整,不像是出自孩童的手筆。推想一下,大概是這個叫素雲的小孩先刻上了母親、姐姐和自己的圖案,但卻不會寫那復雜的名字,所以找了個會寫字的人來幫忙。程亦風曾聽符雅說過,於適之有兩個女兒,朝陽和素雲。朝陽和親之後,客死他鄉,而素雲則夭折宮中。這假山上的塗鴉應該是在韓國夫人去世之前刻上去的。本來雖然是寡母帶著兩個孩子,卻也溫馨快樂,沒想到幾年的功夫,就全都香消玉殞。實在令人嘆息。

「袁大人覺得這個有何稀奇?」程亦風問道,「這是文正公的夫人和兩個女公子,如今都不在人世了。」

「是沒有什麼稀奇。」哲霖道,「隻不過是令人感慨罷了。本來其樂融融,卻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如果真的是老天見不得美滿,非要將歡樂奪去,那倒也沒話可說。但如果是人為呢?」他說著,瞥了程亦風一眼。

程亦風心中一凜:「袁大人到底要說什麼?」

哲霖用劍撥開瓦礫,那兩句詩還不曾被刮去,月色下看得分明:「靈山多秀色,空水共氤氳。你不覺得這兩句詩是有所指?」

「這是詠瀑布的詩,」程亦風道,「我看不出有什麼特別。」

哲霖冷笑了一聲:「白神父是出家人,我想有些話在他麵前說了也無所謂——程大人,符小姐因何會接連遭遇不測,其中原因難道你不曉得麼?我想,你既然會突然不顧禮數跑去坤寧宮求皇後賜婚,心裡總是有些數的吧?」

不知哲霖究竟知道多少?程亦風沉住氣,不接話茬。

哲霖繼續說道:「元酆五年韓國夫人所乘的畫舫沉沒,造成她溺水身亡。這事表麵看來是一場意外,但實際上是有人在畫舫上動了手腳。符小姐因為知道真相,所以有人想殺她滅口。程大人其實也是知道真凶身份的,故而想從她的手裡把符小姐救出來。可惜,事與願違……」

「你是從哪裡聽來的?」程亦風沉聲問。

「我既主持疾風堂專司細作之事,還有什麼消息能逃過我的耳目?」哲霖道,「靈山多秀色,空水共氤氳——這兩句詩可選得真好,說它直白,其實隱晦,說他隱晦,它又直白。這要傳了出去,恐怕很多人都會知道當年的真凶是誰了——大人大概不知道,當今皇後的名諱就是『繡氤』兩個字吧?」

「你……」程亦風瞪著他,「你究竟想怎樣?」

「大人這話就問錯了。」哲霖道,「應該是問這個寫字的人想要怎樣。」他背過身去,琅山派的利劍在背後發出凜冽的寒光:「這個往牆上寫字的人,明顯是知道事情的真相,而且很想把它揭露出來。他之所以挑在今天,目的是要讓人看到,讓太子看到,讓百官看到,接著鬧個滿城風雨,趁機向皇後娘娘報復——我聽說,當年皇上十分傾慕韓國夫人,雖然礙於禮教無法立她為妃,卻對她照顧有加,封賞無數,大大超過一般貴妃的規製。後來韓國夫人去世,皇上傷心不已,曾經拿著她的畫像到全國各地挑選和她容貌相似的女子。各地進獻美女有五百人之眾,皇上卻沒有一個看中的。有一兩年的時間,他對選妃完全失去了興趣。可見韓國夫人在皇上心目中地位非凡。如果韓國夫人係被自己的妹妹皇後娘娘害死,這事傳到了皇上的耳朵裡,不知後果會如何?」

若能有人出來指證,皇後再也無法脫罪,程亦風想,那麼輕則被廢,重則丟了性命。

「如果皇後娘娘出了狀況,對誰最有利呢?」哲霖似笑非笑,「符小姐?程大人?你們二位都會是受益者吧?」

若皇後失勢,符雅自然不用繼續躲藏,程亦風想,可是要在宮中這樣翻天覆地的鬧一場,對朝政難免會有影響。況且,皇後是竣熙的生母,將她所做的惡事都揭露出來,竣熙要何以自處呢?他冷笑了一聲,道:「袁大人莫不是想說這些磷粉是程某人塗上去的吧?」

「非也,非也。大人一向光明磊落,不齒陰謀手段,怎麼會做這樣的事?」哲霖轉過身來,「不過,方才我不經意聽到大人和白神父說話,聽說符小姐並沒有被綁架,而是藏身在什麼地方。符小姐聰明伶俐,會不會……」

「絕對不是以斯帖做的!」白赫德沒有心機,並沒有想到這時候如果跟程亦風一起矢口否認符雅出逃的事實,哲霖也不能將他們怎樣。他隻是急著澄清,反而就是默認哲霖說的話不假:「以斯帖哪怕是犧牲自己,也不會找人復仇。」

「神父不要激動。」哲霖微笑道,「我隻是隨便猜猜——我能猜得到,外麵的人也能猜得到。雖然皇後娘娘的所作所為未免過分,但是縱觀歷史,深宮之中幾時少過恩怨?國家目前對內需要推行新法,對外需要防範樾寇,萬萬不能因這種醜聞而亂了朝綱。所以我想,決不能讓寫這些字句的人得逞。」邊說著,邊提起劍來,又是一陣劈砍,終於把牆上所有的字跡全都刮除。「太子殿下和今天在場的官員應該不會把這些字放在心上。」他道,「如今字跡已毀,以後也不會有人看到。大人覺得,是否需要派人查查這寫字的人,以除後患?」

這個寫字的人——程亦風隻能想出一個可能的人選,那就是公孫天成:能夠用明瓦七彩燈、磷粉,這些奇門遁甲之術;計算準確,恰恰「碰上」竣熙閱兵的時間;知道韓國夫人被害的真相;還懂得用詩文暗指皇後的名字……除了公孫天成之外,他簡直想不出第二個人來。況且,公孫天成不是說過,要「打草驚蛇」讓皇後亂了陣腳,以便營救符雅嗎?看來這就是老先生最近在忙碌的事。

既然已經知道符雅平安無事,不可在這個時候引發宮廷劇變。他須趕緊回去將情況告訴公孫天成,阻止老先生進一步的行動。

至於哲霖這邊,若讓他抓住了公孫天成的把柄,那可是大大的麻煩。因道:「不必了,這人藏頭露尾,裝神弄鬼,就是想靠著謠言來生事。自古謠言止於智者,若我們大肆搜捕,反而會推波助瀾。隻要他不再有所動作,就不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大人英明。」哲霖這句分明是贊揚,但聽起來卻十分刺耳。他做了個請的動作。程亦風正好一句話也不願意和他多說,快步走出了於家廢墟。

作者有話要說:  好吧……各位小玉粉,大家看到了小玉小時候的墨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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