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第 16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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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準出戰?」玉旈雲顧不上這是別人的地盤,第一個暴跳如雷地質問。

「還不是那些老調調兒?」海盜們嘟囔, 「嫌我們多造殺孽!」

「那就要我們以身飼虎割肉餵鷹了?」玉旈雲惱火, 「任蓬萊人把咱們圍困, 等咱們全都餓死了, 他就帶著咱們上極樂世界麼?」

「他說蓬萊人困不死咱們。」阿康道,「蓬萊人遠道而來,船上帶不了太多糧食和淡水, 應該支持不了太久的。」

「這話倒也不錯。」烏曇道,「由蓬萊到咱們這裡, 要半個月的航程。他們若沒有補給, 隻能乖乖滾回去。」

「你不會打算聽你師父的話吧?」玉旈雲驚訝,看不清烏曇的表情,卻看到他的身影朝一條船走了過去。「要去問了師父才知道。」烏曇說, 已經上了跳板。

「老大!」阿康和還幾個海盜都追了上去,「況師父就是不準咱們出戰, 問他也還是一樣的。」

「那也要問。」烏曇道。

「問了之後呢?」玉旈雲大步趕到他的前麵, 「他說不讓你出戰,你是不是就要大家一起等死?不錯, 蓬萊國離這裡有半個月的航程,他們補給不易。可是, 並沒有人圍困他們, 也沒有人切斷他們的補給線。隻要他們有耐性跟咱們耗下去,隻要蓬萊國裡有充足的糧食和淡水,他們就可以永遠和咱們耗下去。而咱們有什麼?咱們身處孤島, 糧食很快用耗盡,就算龍尾瀑布的淡水源源不絕,海裡的魚也永遠撈不玩,難道你就打算讓大夥兒這樣挨下去?到底是蓬萊人先挨不住,還是海龍幫的弟兄們先挨不住?」

烏曇愣了愣,其他的海盜則咋呼起來:「沒錯!劉兄弟說得對!蓬萊國雖然沒有中原地大物博,但也大過咱們幾百倍幾千倍。咱們沒有一個島上能種糧食的,蓬萊國卻多的是稻田。被他們圍困,咱們就沒法去買糧食了,遲早餓死!」

「與其等到咱們飢餓疲乏走投無路的時候再冒險突圍,倒不如現在趁著他們遠道而來不明情況就給他們個迎頭痛擊!」玉旈雲道,「現在咱們出戰,至少還有七成勝算,如果拖久了,恐怕隻有被他們消滅的份兒!」

「沒錯!」海盜們都贊同,「老大,聽劉兄弟的,咱們殺蓬萊人一個措手不及!」

烏曇沉著臉:「還是要問過師父。」

「老大!」海盜們急得直跺腳。

「好,你要做個孝順的徒弟,你去!」玉旈雲挪開一步,給烏曇讓路,「但是我絕不等死!反正我不是你海龍幫的人,我不需要聽你的號令,也不需要聽你師父的號令。我自己去尋一條生路!」說著,不顧那跳板狹窄又搖晃,快步走回了岸上。

「你……你要做什麼?」烏曇喊她。

「你管我?」玉旈雲道,「總之我不會坐以待斃。」

「老大,這次我可一定站在劉兄弟這邊了!」阿康也走下跳板,「我在海龍幫十幾年了,對況師父也受夠了!以前對咱們打打罵罵也就算了,這次明擺著要咱們等死。我寧可被逐出海龍幫,也不要拿自己的命來開玩笑。」他說著,跪在沙地上連磕了三個頭:「老大,就當是我貪生怕死沒義氣,從此我不是海龍幫的人了。」

他這樣一帶頭,登時有十幾個海盜都跪了下來,向烏曇磕頭,表示脫離海龍幫。

這就是他們的幫派義氣?還不是大難臨頭各自飛?玉旈雲暗暗冷笑,還以為是多麼堅不可摧的一支隊伍,看來隻不過是以前沒有遇到過這麼大的危機而已!翼王先來攪和了一通,接著地震海嘯襲來,再加上這蓬萊國的兵艦,就將這一群烏合之眾多年以來積累的矛盾一瞬間引爆!

她冷眼看著烏曇有何反應。

可是烏曇一句話都不說,在船頭佇立了片刻,徑自去拉錨。他肩上有傷,動作不甚利索,有幾個海盜就去幫忙。拉起錨來,又升了帆,不消片刻,船就駛出龍須灣去。

「他娘的,老大還是要去請示況師父!」阿康啐道,「咱們都這樣了,他還……況師父給他吃了迷藥麼?」

「唉,你又何苦這樣逼老大?」旁邊有個海盜道,「他若是會反況師父,豈不早就反了?如今情勢這樣危急,你卻逼他選擇——你難道還不曉得老大的為人嗎?他最重情重義,咱們弟兄和況師父,在老大看來,手心手背都是肉,怎麼選?」

「我不就是……嗐,不試試不甘心麼!」阿康道,「既然老大去找況師父了,多半又會被派到龍尾瀑布去,咱們就按照原來的計劃行事。」

「原來的計劃?」玉旈雲一愣。

阿康嘿嘿一笑:「劉兄弟,方才沒跟你說——其實咱們不知道老大和你會回來。咱們隻是不服況師父不準咱們去殺蓬萊人,所以大夥兒離開了龍爪島,打算趁老大不在,就自己先去把蓬萊人殺個片甲不留。等老大回來了,反正咱們殺也殺了,他也不能怪咱們違抗況師父的意思——我才不信他能把大夥兒都趕出海龍幫去呢!」

「原來你們是打算先斬後奏!」玉旈雲明白了過來,「那你們打算怎樣擊敗蓬萊人?」

「你和老大來的時候,咱們正商量著呢!」阿康道,「咱們以前和蓬萊國伽倻國的水師交過手,他們也並沒有那麼可怕。隻是這次,敵人太多了。」

「我聽說你們之前將蓬萊國和伽倻國的水師整軍殲滅,還在伽倻國登錄——」玉旈雲問,「那時敵人有多少?你們又是怎麼取勝的?」

「那次是蓬萊國和伽倻國聯手前來。」阿康解釋,其他的海盜也七嘴八舌地插話——原來蓬萊、伽倻兩國原本不和,雖然都在海龍幫手上吃了苦頭,約定共同剿匪,但其實都希望對方出力,自己坐享其成。因此,當兩國聯軍在海上攔住了海龍幫,水師將士全都消極怠戰,海龍幫卻因為以寡敵眾,拚死奮戰,一開頭就重創對方。後來蓬萊水師損失過半,索性丟下盟友倉皇逃走。海龍幫就對伽倻水師一路窮追猛打,直追到了伽倻國境內。負責海岸防線的伽倻軍官,見到己方軍隊潰不成軍,以為海龍幫乃是能以一敵百的天兵天將,還沒交手,就丟盔棄甲而逃。海龍幫士氣高漲,便在伽倻登陸,搗毀海防要塞,搶走糧食和船隻。

「上次蓬萊和伽倻水師各自派來大船三隻,小船七八隻,人數可比現在外頭的那些少得多了!」阿康道,「不過從上次交手來看,他們駕小船的功夫實在不怎麼樣,要是和咱們拚小船戰鬥,他們必敗無疑。但是他們的大船既堅固又穩當,好像在海上浮動的樓房一樣——上次是他們自己內訌,咱們才能攻上船去。這次蓬萊人自己駕了這麼多條船來,應該齊心得很,如果一同放箭,咱們可很難靠近——大家有什麼好主意,可以登上他們的船去?」

海盜們都撓頭,一陣交頭接耳,沒有可行之計。

「登上船去也是為了殺死敵人。」玉旈雲沉吟,「既然強攻那麼不容易,隻能智取——為什麼不把船毀了?比如,找一些水性好的弟兄,潛水過去,將船底鑿穿?蓬萊人船毀人亡,咱們豈不便宜?」

眾海盜們愣了愣,阿康笑道:「劉兄弟,你的腦筋可真轉得快!其實鑿船底是咱們以前常用的伎倆。鑿穿了人家的船底,當人家驚慌失措的時候,咱們就搬走財寶。不過,這對蓬萊國水師的艦船隻怕不適用——咱們不是從伽倻國繳獲了些船嗎?老大研究過了。蓬萊和伽倻的水師用的是同一種船,據說是以前跟楚國人學的。這些大船的底下有十三個隔水艙,就算三分之一進水,船也不會沉。本身這些艦船都是柚木造成,十分堅硬。鑿穿一處船底,已經要花好大功夫。咱們的弟兄就算水性再好,也沒辦法一次鑿七八個窟窿——隻怕早被敵人發現了!何況,二三十艘船,要鑿到幾時?」

玉旈雲麵上一紅:她雖然由少年時就已經南征北戰,既運籌帷幄也身先士卒,但是對於水師、海戰,她全無經驗。自以為聰明的建議,原來是出於無知。不過她並不放棄,隻要是到了戰場上,她慣於做發號施令的那一個。

「鑿船雖然行不通,但有沒有別的辦法,可以毀了蓬萊人的艦船?」她問,「不需要多,一次隻要毀一艘就行了。敵人人數眾多,咱們就算是突圍,外麵沒有援兵,也毫無意義。不如集中自己的力量,將敵人各個擊破。」

「可以用火燒。」有人道,「遠洋船為了怕船身被蟲蛀,都會抹桐油,咱們放一把火,準能讓他們手忙腳亂。」

「正該如此!」玉旈雲拍手道,「如果可以放火和鑿船底雙管齊下,敵人忙著救火的時候,哪裡會注意到船底漏水?」

「劉兄弟看來沒鑿過船底,非要鑿一下過過癮!」阿康笑道,「不過你說這雙管齊下的法子應該行得通。要咱們一次鑿沉所有的船,咱們沒那本事,不過派十幾二十個人潛過去鑿一艘船,那還不是手到擒來?況且還有火攻掩護,蓬萊人一定餵魚。」

「不過……」有人有疑問,「咱們偷襲一艘船是很容易,可蓬萊人損失了一條船,不就警覺起來了嗎?咱們再要偷襲,就很困難啦。」

「非也!非也!」玉旈雲搖頭,「就是要蓬萊人警覺——他們在明,咱們在暗,他們隻曉得咱們會偷襲,又不知道咱們幾時偷襲,偷襲哪一條船——他們能警覺多久?警覺太久,就會累,累了就必然出錯。到時候,咱們便又可以得手了。」

「說得對!」海盜們劈裡啪啦地拍手稱妙,這個說去準備鑿船的家夥,那個說去準備箭矢火油,摩拳擦掌,立刻就想出海去教訓蓬萊人。

但是玉旈雲又叫住了他們:「大家不要心急——放火鑿船之前,還有一件必須做的事。你們有這附近的海圖麼?」

「魔鬼海域的咱們還沒畫完。」海盜們道,「隻怕還不能用來導航。」

「我不要海底礁石的位置。」玉旈雲道,「我隻要一張海圖,上麵標明龍爪島、龍首島等島嶼,有魔鬼海域的大概範圍。」

「這個自然有。」阿康道,「隻不過,大家對這附近都了如指掌,從來不用看這種圖——劉兄弟你要來有什麼用?」

「我們要先找幾個藝高膽大的弟兄,駕船到魔鬼海域的邊緣去,看清楚蓬萊國的艦船到底停泊在何處,並標注在海圖上。」玉旈雲道,「之後,咱們才根據他們的位置,計劃從哪一條船開始下手,後麵再如何一條船一條船的破壞——咱們要讓蓬萊人心驚膽戰,搞不清下一艘被鑿壞的會是那一艘船,但我們自己卻要一清二楚,方可配合得當,不出差錯——須知,在拚命的時候,出錯就意味著沒命。」

「劉兄弟想得果然周到!」海盜們嘖嘖稱贊,「咱們以前都是遇上了,就狠狠乾一架,從不曾這樣先計劃好了,再出去打呢!」

「大家驍勇善戰,打出了名堂來。」玉旈雲道,「不過樹大招風,隻怕以後想來剿滅諸位的,還不止蓬萊國呢。將來大夥兒就越來越需要謀定而動了。」此話出口,她又後悔——日後她也許會親自率領樾國水師前來,可不要也被海盜們「各個擊破」。

海盜們卻沒想這麼多,隻道:「管他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將來再說將來的話——劉兄弟可以做軍師了!」

當下,那些可以獨力駕船在魔鬼海域航行的人便出去刺探蓬萊國的軍情。餘人則準備偷襲所需的各種物品。到了黎明時分,負責窺探的人陸陸續續回來了,即在海圖上標注敵人艦船的位置。

當那些紅色的圓點在海圖上一個一個標明,便可以清楚地看到蓬萊國此番共派出艦船三十二艘,雖然昨日觀其來勢,仿佛要將海龍幫包圍,但實際其艦隊還遠遠達不到這個規模,所以隻在南方龍首島和北方龍尾島外各有十艘排成半月形,而東麵和西麵又各有六艘艦船——因其數量不足以封鎖海麵,所以大船排列疏鬆,中間有小船來回巡邏。大概準備海龍幫無論從那個方位出海,他們便立即撲上來,力求不讓海龍幫返回中原大陸補給食物,以達到將其困死的目的。

海盜們看到此陣,無不大罵蓬萊人陰險。而玉旈雲卻拊掌大笑:「擺出這種陣來,他是來找死的!東西南北訊息難通,艦船之間又難以互相照應,三十二艘船,又如何?咱們必能拿下!」她指著龍首島正南方的一艘蓬萊艦船道:「這艘位於正中,或者是他們將領所乘,咱們先弄沉這一艘,就夠他們亂一陣的了!」

「好!」海盜們山呼響應。對於他們來說,砍頭不過頭點地,無論敵人多麼厲害,能廝殺一場至少就不賠本,所以立刻扛著家夥就要出海。但玉旈雲又叫住他們:「現在天光大白,怎能偷襲?自然是要等到天黑之後。」

此言倒是有理!不過海盜們抓抓腦袋:「現在才天亮,到晚上還有一整天的時間,我們就乾等著?」

「當然不要乾等著。」玉旈雲道,「你們不餓嗎?不累嗎?我可已經快餓暈了,眼睛都快睜不開了——所以,要我說,我們白天要乾的事,就是吃飽喝足睡大覺。蓬萊人又不曉得我們幾時會出現,隻能在外海上守株待兔,一刻也不敢放鬆警惕。咱們就要等他們警戒了一天,筋疲力盡打瞌睡的時候去給他們放一把火,讓他們晚上也睡不安穩。隻消幾次,他們就會被逼瘋的。」

「有理!有理!」海盜們大笑。阿康卻道:「那要是以後蓬萊人扌莫熟了咱們的路數,白天也睡覺,晚上才警戒,豈不麻煩?」

「他們在明,我們在暗,我們進攻,他們防守——主動在我們這一邊,豈會那麼容易讓他們看透咱們的路數?」玉旈雲道,「再說,咱們的路數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嘛——頭兩天咱們晚上去,之後咱們再白天去——再後來也許白天晚上一起去,或者乾脆白天晚上都不去,總之虛虛實實,擾得他們不得安寧。還有一條——正如我方才所說,他們有三十二艘艦船,分散在東南西北四個方位,主帥下一道命令,都要幾個時辰甚至半天才能傳到下屬的耳中——前提還是,那傳令的沒在半途被咱們劫殺了!而我們的人全都集中在龍須灣,一聲號令,大夥兒就都知道了。反應豈不比他們快得多?」

眾海盜們聽了,少不得嘰裡呱啦一陣贊同,立刻便有人去生火做飯,有人去撈魚拾貝,還有人則收拾出一艘船來,請玉旈雲去休息,全然把她當成首領一樣看待,絲毫也不計較她是個來路不明的外人,甚至沒人感到不可思議:翼王的孌童怎麼指揮戰場猶如閒庭信步。

不過玉旈雲卻並沒有上船休息——既然烏曇離開了龍首島,既然這群海盜現在聽從她的計議,將她當成了軍師、首領,那她也就把自己看成了此次戰役的主帥。作為將官,必須熟悉自己的下屬,做到知人善用。所以,待大夥兒用了飯,海盜們紛紛倒頭大睡,她就和負責巡邏的那十來個人一邊巡視龍首島一邊閒話家常,問明了個人的姓名、家鄉、落草經歷,又問了個人在幫眾的職位與專長。大夥兒也不疑她,都據實相告。待到一個時辰後換班,這批人去休息了,玉旈雲又跟著下一班巡邏者出去,如此一直到日落。那時,她身體已經疲憊得好像要散架,精神卻亢奮,甚至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奇怪:怎麼和這群海盜認真起來?莫非自己真的是一聽到打仗,就熱血沸騰麼?

感到自己的視線越來越模糊,眼前越來越黑暗,玉旈雲曉得時辰差不多了,便叫身邊的一個海盜去叫醒大家,同時傳令,海龍幫金木水火土中的金字堂和水字堂今夜出戰,考慮到魔鬼海域的海圖尚未測繪完全,不便使用大船,故動用小船十艘,由龍五、趙七、鬼腳四等人分別負責駕駛,每船除駕船者外,另有兩名弟兄負責潛水去毀壞敵艦,具體乃是飛魚、阿鰻、阿鯊等,由水性最好的阿標負責帶領;此外,動用平底中型船一艘,由獨眼掌舵,阿平嘹望領航,啞叔掌帆,此船裝載負責火攻的人員,都是自稱箭法不錯的人,乃是大耳、寶仔和白狼等,一共二十名。

那海盜得令而去,被點名的人便帶著工具武器前來報到。多數人隻是嘻嘻哈哈,說今夜要如何給蓬萊人一個下馬威。唯阿康和少數幾個人奇怪道:「劉兄弟,你怎麼忽然記得這麼多弟兄的名字?連他們是那個堂的會駕什麼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還不就是方才跟大夥兒巡邏聊天時記下來的?」玉旈雲輕描淡寫。

這下海盜們可都愣愣,相互問了問,才知玉旈雲跟每一班巡邏的人都出去走了一趟。

「大夥兒不用吃驚。」玉旈雲道,「我現在跟諸位在同一條船上。既然幫你們出謀劃策,就要連人員也分派清楚。我初來乍到,對各位還不太熟悉,隻得趁著巡邏的時候,問問大家。希望我沒有分派錯任務才是。」

「沒錯!合適得很!」大夥兒道,「要說金字堂和水字堂哪個是掌舵的一流好手,非獨眼哥莫屬,阿平對魔鬼海域的熟悉隻怕不在咱老大之下——劉兄弟辛苦了,你現在去睡一會兒,等著咱們的好消息吧!」

「睡覺的機會以後有的是。」玉旈雲道,「但是今夜,我得和你們一起去。」

「為什麼?」海盜們驚道,「你的眼睛不方便,跟著咱們去,也做不了什麼——難道你還信不過咱們的功夫嗎?」

「我不是信不過大家。」玉旈雲道,「人家說『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這夜間偷襲的主意,是我想出來的,也不知究竟可不可行,或者實施起來有什麼困難。我怎麼都要跟你們去一次,才知道將來是否需要改進,又怎樣改進。」

這話頗為在理。海盜們便不阻攔。阿康更是自告奮勇,陪她同去。

玉旈雲即又向大夥兒交代了一番作戰的細節——海龍幫要駐船在魔鬼海域的邊緣,由阿標帶領二十名海盜潛水去破壞敵艦。當十三個隔水艙毀壞四個的時候,阿標即回來報訊。此時,海龍幫船隊便會扌莫黑悄悄前進,直到蓬萊國的艦船進入弓箭的射程。他們會在原地等待一段時間,好讓負責鑿船的弟兄再進一步破壞敵艦。之後,海龍幫就會發功火攻,為時不超過一炷香。待火攻結束,大船的桅杆上就會插旗火把來,那是撤退的信號。屆時,無論鑿船的工程是否成功,二十人都必須返回船上,撤退到魔鬼海域。因為時間一久,臨近的蓬萊國艦船就會趕來支援。海龍幫勢單力孤,絕非他們的敵手。

「切記!切記!」玉旈雲叮囑。

「曉得啦!」海盜們摩拳擦掌,「讓蓬萊人嘗嘗咱們的厲害!」抄起家夥,各自上各自的船去了。

玉旈雲則由阿康扶著,上了那平底船。大夥兒趁著欲暮未暮的天色起錨出海

起初的一段航程,十艘小船在前,平底船在後。天色漸暗時,起了霧,前麵的小船就點起了燈來,引著後麵的大船航行。將要接近魔鬼海域邊緣了,從漆黑的浪濤出幾乎可以望見蓬萊軍艦的燈火。小船就熄了燈,後麵的大船也跟著熄了燈,鬼魅一般完成了最後一段路。

一出魔鬼海域,便可以看見遠處一字排開的蓬萊國兵艦,燈火照亮他們鮮紅的船帆,好像海麵上一團團的火焰。

「一會兒就讓他們真的燒起來!」阿康恨恨地說——似乎怕這樣的話語也能被夜風吹到敵人的耳中,讓他們發現自己的行藏,他的聲音很小,幾乎隻有玉旈雲能聽見。

「別貪心,燒著一艘就夠了!」 玉旈雲下令大船放下船帆,下錨,又對等候在身邊的海盜阿標道:「去吧。」

阿標早已準備好了潛水的皮囊,「咕咚」一下跳入水中。其他負責潛水鑿船的海盜也早就準備完畢,待阿標一招呼,他們便一齊下了水。深夜的海顯得靜謐,二十個人隱入水中之後,海麵上隻有微微的波瀾,真讓人擔心他們是否就此被這深不可測的大洋吞沒。

好在,過了差不多一個時辰,阿標濕漉漉地翻上船來,回報說,已經鑿穿了四個隔水艙,再過半個時辰,就能破壞另三個隔水艙。蓬萊艦船十三艙毀了七個,就必沉無疑。

「很好!」玉旈雲一揮手,「咱們靠過去,方便點火,也方便你們撤退!你記著,看好咱們自己人這邊的信號。隻要我們的船亮起燈來,不管你們那邊的戰況如何,都要立刻撤退。蓬萊人可能會放箭還擊,你們不要怕,咱們這邊也會用箭掩護你們——你們回到船上,以火把為訊號報平安。大夥兒都到齊了,咱們就返航。」

阿標點頭答應,再次躍入水中。玉旈雲則又等候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才下令大船小船起錨前進。

他們隻掛帆,不劃槳,悄無聲息。很快,蓬萊艦船便進入弓箭的射程,玉旈雲即吩咐:「點火,放箭!」

「是!」她身邊的一個海盜回答。拉滿了弓,火箭如流星一般劃破了夜空。不過,竟然沒有飛到敵艦,便已落如海中。

「嗐!瞧你那沒準頭的樣子!」另一個海盜嘲笑道,「我來!」也是一箭射出,這次碰上了敵艦,卻因為已是強弩之末,沒能紮進船身,而是被堅硬的船體彈了回來。

「你們兩個也太沒用了,看我的!」第三個海盜彎弓搭箭,這一次火箭直沖雲霄,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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