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第 179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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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亦風很是惱火,真想反唇相譏——你們的武功高強,怎麼被樾國水師打得落花流水呢?不過他深知眼下他的一言一行關乎兩國之交,不敢意氣用事,唯有強壓怒火,道:「藤原大人,他們不過是這窮鄉僻壤的幾個衙役,所辦也不過是些雞鳴狗盜夫妻吵架之類的案子,並不需要上陣殺敵,功夫自然不能和貴國武士相比。還請藤原大人管束手下,不要傷害他們才是。」

「哦?」藤原華眯起眼睛,「那貴國的……高手武士在哪裡?」

「自然是在攬江大營裡!」有個差役摔進了水溝裡,渾身汙泥。「攬江大營裡都是我楚國一等一的勇士,有本事你們去和攬江大營的兵士比武。欺負我們這些負責收糧和抓賊的,算什麼?」

「攬江大營?」藤原華怪腔怪調地重復,「在哪裡?快帶路!」同時,舉手示意自己的隨從收起刀來。

程亦風不由急得直跺腳,暗怪那差役口快——將這群喊打喊殺瘋瘋癲癲的蓬萊人帶去大營,不是給冷千山找麻煩麼?他有心勸阻,可藤原華根本連看也不看他一眼,已催促那差役帶路上攬江大營去,而其他的差役慘遭辱罵毆打,心中氣憤,隻盼冷千山的部下能幫他們出一口惡氣,也都上前指路。程亦風唯有搖頭苦笑,一壁吩咐人張羅車馬,一壁叫一個差役先快馬去攬江大營跟冷千山通報一聲,免得後者驟然見到這群不速之客,不知如何應對。

一群人便浩浩盪盪地向攬江大營出發。程亦風還故意讓車夫放慢速度,好讓冷千山有準備的時間。是以,等他們到達之時,已近黃昏時分。冷千山帶著數名部下,在大營門口等候,一見到他們的車駕到了,立刻就引到練武場來。「難得藤原大人好奇我國勇士的武功,冷某人甚感榮幸——不如哪一位要先來賜教?」

藤原華一見到那場子邊上架著的兵器,就兩眼放光,拊掌道:「好,好,這才是勇士應該住的地方!」即向方才那個刀劈差役的隨從招招手,讓他下場比武。

那人依舊使蓬萊刀,舞得水潑不進。但冷千山挑選的部下也不含糊,用一支□□或挑或刺,讓對手占不到分毫便宜。兩人直鬥了百來個回合,冷千山的部下賣了個破綻,向後躥去。蓬萊人飛身撲上,結果就中了計,被一槍掃飛鋼刀,敗下陣來。

「好!好!好!」藤原華鼓掌,「楚國勇士,果然厲害。」但同時也瞪了自己的隨從一眼,嘰裡呱啦罵了幾句蓬萊話,又叫另一個隨從下場比武。

他一共有八名隨從同來,與冷千山的部下較量,常常都打到一百回合開外,不過各有勝負。到最後一個也比試完畢,藤原華就自己脫了袍子,走下場去,道:「該我來領教領教了——冷將軍,既然你的部下都如此了得,我想你一定也是個英雄。可否跟我比試?」

隨從已經如此驍勇,這藤原華隻怕也是個厲害角色。程亦風不禁擔心地對冷千山道:「將軍不要和這夷人一般見識,免得受傷。」

「不打緊。」冷千山道,「這種皇親國戚,傲慢非常,若是拒絕他,還不知道他又鬧出什麼花樣來!咱們現在就是要平平安安地讓他度過今日,然後送他繼續上路罷了。我就陪他玩玩,輸贏有什麼緊要?」因也捋起袖子,將長袍的下擺掖在月要間,拿過劍來,道:「藤原大人請。」

「好,好好,我早就……手癢了!」藤原華說道,腕子一抖,刀鞘便飛了出去。他舉刀高過頭頂,一步一步向冷千山走了過來。到跟前,差不多隻有兩三尺的距離了,才大喝一聲,向冷千山兜頭斬下。

這一招平平無奇,速度也不快。冷千山絲毫不需要考慮,就橫劍架住。兵刃相接,發出「嗆」的一聲。冷千山隻覺虎口震了震,藤原華卻向後退了數步。「好,再來!」他喊道,又將刀舉過頭頂,重新朝冷千山逼近。仍然在距離兩三尺的地方停下,然後大喝一聲,落刀直砍。

冷千山愣了愣:怎麼又是這一招?於是再次舉劍擋住。仍是「叮」的一聲脆響。冷千山紋絲不動,藤原華則退後了好幾步。

「好!再來!」藤原華又高呼。

如此,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舉刀向冷千山劈下,被擋住,退後,呼喝兩聲,仍舊攻上。場邊的人看得越來越莫名其妙:這是哪門子的比武?簡直好像把冷千山當成稻草人一般。冷千山心中也犯嘀咕:這蓬萊人如此舉動,究竟是認真比試,還是拿他尋開心?

終於,藤原華砍了二十來次,再退後的時候,沒有說「再來」了,而是垂下了刀,道:「佩服,佩服,將軍麵對我蓬萊鋼刀,和我『無刀流』的劍術,竟然麵不改色。真英雄。今日比武,算我們兩邊打和了吧?」

冷千山哭笑不得,拱了拱手:「藤原大人承讓了。」

「什麼?」藤原華瞪眼,「讓?我們蓬萊人做事從來不會讓人,也不要別人讓我們。你若不服,我們重來比過!」說時又舉起刀來。

換在以往,冷千山早跳起來了。不過此刻對岸有虎視眈眈的敵人,他才沒有閒工夫和這個不知所謂的蓬萊貴族糾纏。當即擺手:「不,不,不,蓬萊刀法十分高明。再較量下去,隻怕耽誤了藤原大人休息,也耽誤你上京的行程。天色已晚,不如讓冷某人招待各位貴客在營裡用餐便飯吧?」

「用飯?」藤原華搖頭,「不必麻煩。我們有幸來到楚國勇士居住的地方,隻要能四周見識一下,就心滿意足——我等雖然落難,但也不是討飯的乞丐。到這裡來,不是為了吃飯。」

「這……」冷千山皺了皺眉頭,「兵營重地,豈能隨便讓外人參觀?恕冷某人難於從命。」

「難……於……從……命……」藤原華重復著這四個字,「啊,就是不方便的意思?冷將軍不用擔心,我等並不是要窺探您軍營的秘密,隻不過是對火炮十分好奇——樾國人用火炮打我們,讓我們死傷慘重。我們是輸給了火炮,不是輸給樾國士兵。所以我們很想看一看火炮是什麼樣子。之前在鎮海,大家忙著療傷,忘記跟向將軍提起,如果今天不能在攬江見識一番,又不知要等到何時。」

程亦風和冷千山互望了一眼,心中俱想:這蓬萊人果然和向垂楊說的一樣麻煩。若今日不遂了他們的心意,讓他們瞧瞧楚軍的火炮,隻怕他們要搞出更多的麻煩來!

於是冷千山道:「既然藤原大人對鄙國的火炮如此感興趣,冷某人倒可以帶幾位去瞧瞧——不過也得事先提醒一聲,目前樾楚交戰之中,我並不知樾軍幾時又來挑釁,諸位跟我上城樓去,我可未必能夠擔保諸位的安全。」

「不怕!不怕!」藤原華立刻喜上眉梢,「我們蓬萊武士沒有怕死的。和樾軍麵對麵搏鬥,我們都試過,如今站在楚國的城裡,還怕什麼?冷將軍快帶我們去開個眼界。若是正巧遇到樾國的混帳打過來,我們可以加入楚軍,親手復仇!」

他們加入楚軍?還不是幫倒忙嗎!冷千山不禁止心中求神拜佛,不要再此刻遇到劉子飛的艦船。但已經騎虎難下,唯輕輕嘆了口氣,做了個「請」的手勢,親自在前麵帶路,領著藤原華一行上城樓去了。

程亦風也隻得陪著。一路上自然要經過士兵的營房、庫房等地,藤原華事事好奇,問題不斷,有些冷千山可以回答,便對他講解一二,有些則隨便�

�衍。到了城牆腳下時,見到有幾個士兵推著裝□□和鉛彈的車過來。藤原華一眼就認出鉛彈了,指著,興奮地叫道:「就是這個!樾國人就是用這個打壞了我們的船!」

「這便是火炮用的鉛彈。」冷千山道,「旁邊那一桶就是□□了。此物甚為危險,藤原大人還是不要輕易觸碰為佳。」

藤原華仿佛聽不懂他那文雅的話語,徑自上前指著那□□問士兵:「這個……如果有很多,是不是可以把樾國人炸上天?」

那士兵不曉得他是何人,隻聽他說要炸死樾寇,就十分開心,答道:「如果把咱們庫房裡的□□全都運到江陽去,一定能把整個江陽城都炸上天,那城裡城外的樾寇,自然也就被炸上天了。」

「哈哈,好極了!」藤原華拍手,又向隨從說了幾句蓬萊話,一行人竟然齊刷刷跪倒,向那鉛彈和□□連連叩首。驚得那幾個運送彈藥的士兵瞠目結舌。冷千山和程亦風也訝然問道:「藤原大人,這是做什麼?」

藤原華一連磕了九個響頭,才站起身,道:「□□、鉛彈威力無窮,能夠助我們報仇雪恨,難道不應該跪拜嗎?我們蓬萊國,一向尊重英勇善戰之人,上古有些武將,因為殺敵無數,被我們奉為武神。□□如果真能將整個江陽都炸得稀爛,豈不比武神更厲害?」

冷千山暗暗好笑,請他們繼續上城,以便「參拜」火炮,又輕聲對程亦風道:「這些蓬萊人天生尚武好鬥,難怪會跟玉旈雲糾纏上。」

程亦風隻搖頭苦笑:「不管他們國家風俗如何,反正咱們隻需要招待他們一天,明天吧把這幫瘟神送走便萬事大吉了。」

那天起更之後,天色暗沉,再也望不見水上的艦船,甚至連身邊的火炮也變成了一個黑影,藤原華一行才戀戀不舍地離開了攬江大營。回攬江城的路上,他們幾個還興致勃勃地用蓬萊話交談,進城之後,倒沒給程亦風惹任何的麻煩,甚至問到他們要去何處下榻,藤原華竟然說:「之前那個財主的家就好——我們蓬萊武士,對吃喝住宿這類事向來不講究。能吃飽,能睡下,就可以。」

程亦風不禁張口瞪眼,暗道:之前又是哪一個在喬家門前大打出手呢?

不過,蓬萊「貴客」既然發了話,他自然不會多嘴惹麻煩,早早將藤原華等人送了過去,又吩咐張羅好了晚飯,就自己回府去了。

折騰了大半日,他累得倒頭就睡,上半夜連個夢都沒做。到了下半夜,卻聽到驚天動地一聲巨響,嚇得他一骨碌爬了起來。初初還不知是夢是醒,但那「轟隆」之聲又接連傳來。他確信是出事了,便趕忙跑出房門瞧個究竟。但見東北方半邊天被詭異的紅光照亮。知道那是攬江大營的方向,心中不禁一緊,連忙吩咐同樣被驚醒了的門子火速去打探消息。

門子去了許久也不見回來。程亦風心焦如焚,在門口等待,見外麵眾多百姓也紛紛從家中出來探問究竟。大家都仰頭望著東北方向。那紅光沖天直上,久久不息,到了黎明時分,與霞光混在一處,又至天光大白,這才消失。但整個攬江城都可以聞到濃烈的焦糊之味。那時門子才回來了,和一個攬江大營的士兵一起,報說昨夜大營軍需庫起火爆炸,負責看守的那一隊士兵自然被當場炸死,而附近營房也被波及,雖然經過眾將士的連夜撲救,大火已經熄滅,但傷亡人數尚未點數,但應該在五百人以上。

程亦風聽言,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冷將軍可好?軍需庫怎麼會起火了?」

「冷將軍隻不過是救火的時候有些皮外傷,並不打緊。」那士兵道,「至於起火的原因,冷將軍懷疑是有人縱火。這幾天到過攬江大營的外人,也就隻有那夥蓬萊人了。所以將軍他已經派了一對人馬去抓捕他們。」

藤原華一行?程亦風蹙眉,的確值得懷疑。不過這樣抓捕友邦皇親,萬一弄錯了,豈不麻煩?

「我去看看。」他道。便讓人準備車駕,匆匆趕到喬家宅院來。

到的時候,冷千山率領部下已經將喬家宅院包圍了。藤原華一行大約剛從大門裡出來,被堵住了,十分惱火,道:「冷將軍,你怎麼可以這樣隨意誣賴我們?我們蓬萊國一向臣服於楚國,我們也仰慕楚國勇士的威武,怎麼會去你的軍營放火?」

冷千山道:「我軍的軍需庫守備森嚴,從來沒有出過意外。隻因昨日你們幾個來過軍營,結果就起了火,還炸死炸傷許多兵士——你們來我軍營說是為了和我的士兵比武,這已經很奇怪,之後你們又要求四處參觀,這就更加不合常理了。所以嫌疑最大就是你們,煩請跟我走一趟!」

「冷將軍,我敬你是一位勇士,但是你不要欺人太甚!」藤原華道,「我們是真心想與你的部下切磋武藝,也真心仰慕火炮的威力——你非說我們去你的軍營的放火,但我們昨夜一直都在這裡,難道有□□術嗎?」

冷千山看了看旁邊那幾名護送藤原華來此的鎮海士兵,他們也都點頭:「昨夜的確沒有人離開這所宅院。」

冷千山兩眼充血,額上青筋暴露:「你們沒打瞌睡嗎?」他瞪著來自鎮海的士兵。

「這個……」士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睡得跟死豬一樣,有人離開你們也不知道!」冷千山怒吼,又招呼手下,「先不管那麼多,把他們抓回去,慢慢調審問遲!」

「將軍……」程亦風提醒,「他們雖然可疑,但是也要三思而行,萬一弄錯了,就得罪蓬萊國了。」

「他娘的,蓬萊國算什麼?」冷千山怒道,「蓬萊彈丸小國,就算得罪了又怎麼樣?錯怪了他們,罪責我一個人背。但是如果他們是居心叵測的樾國奸細假扮,放他們走了,豈不萬分危險?此刻寧可錯殺,不可漏網!」

樾國奸細!程亦風心中一怵:樾國奸細神通廣大,看他們在涼城鬧的那場風波就知道了!還有那個小莫,竟潛伏在自己身邊許久,也未露出絲毫破綻。如今兩軍對峙,楚軍全靠著火炮的威力,才嚴嚴地將敵人攔截在大青河上。劉子飛現在沒有水師保護,無法將步兵運過河來,他最想做的,豈不就是摧毀楚軍的防勢嗎?在軍需庫縱火,既毀壞了彈藥,也炸死炸傷多名士兵,這豈不正是劉子飛需要的嗎?

不由出了一身的冷汗。看了藤原華等人一眼,並瞧不出什麼破綻——但哪個細作會在臉上寫上「奸細」二字?他優柔寡斷,已在涼城錯了一次,在這裡決不能錯第二次。因道:「好,冷將軍,我也贊成寧枉勿縱。先將他們管束起來,就算查不出什麼,總好過放他們走,然後擔驚受怕。萬一真的錯怪他們,罪責我來擔——反正接待他們本是我的職分。」

「我看九成錯不了!」冷千山一揮手,「抓人!」

士兵得令,便都朝藤原華一行逼了過去。後者的隨從紛紛拔出刀,護在主子的身邊,口中嘰裡呱啦喊個不停。有些士兵昨日領教過對方的武功,曉得他們有些本領,不過此刻倚仗著人多,且無需顧及什麼「點到即止」,所以全不在乎,隻管逼近。很快,雙方的兵刃就已經碰上了,發出「嘶嘶」的摩擦聲。有個士兵揮刀欲砍。但卻聽圈中的藤原華大喝一聲:「慢著!」

大家都一愣。他嘰裡咕嚕了幾句,推開自己的隨從,走出來道:「你們竟然說我們蓬萊是彈丸小國!竟然懷疑我們堂堂蓬萊武士是樾國奸細假扮——士可殺不可辱!蓬萊武士的榮譽高於一切!你要抓我回去審問嗎?我就跟你回去,看你以後怎麼負責!」說著,將自己的長刀「哐」地一下丟在了地上。

他的隨從們愣了愣,有人出聲嚷嚷,似乎是勸他,但是他嘰嘰咕咕地嗬斥,那隨從就垂頭不說話,也將長刀拋在地上。隨後,餘人也都放下兵器。

藤原華伸出雙手:「怎樣,冷將軍,你要給我們上綁嗎?」

「哼!」冷千山冷冷一笑,「別以為惺惺作態我就會上你們的當——綁起來!」

士兵們應聲而動,轉眼就把藤原華一行五花大綁。

「正如我方才所說,若是我錯怪了你,他日隨你處置。」冷千山道,「不過,我看你這奸細,是不會有機會的。你的主子是誰?是玉旈雲還是劉子飛?」

「玉旈雲是我的仇人!」藤原華道,「劉子飛是誰?」

「裝傻的本領倒很強!」冷千山「哼」了一聲,「反正我已經把你綁了,也不差大刑逼供——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我的鐵棍硬。」

藤原華的表情竟比冷千山還要冷傲:「我們蓬萊武士也許技不如人,但是絕不怕人威逼。我非要證明自己的清白不可!」

冷千山不想再與他多費唇舌,吩咐士兵:「快帶走!」

士兵們點頭答應,就把藤原等人都甩到了馬上。才要打馬離去,卻忽見街道盡頭一人馳馬匆匆而來,所著也是攬江大營的服色。

「將軍!」那人在馬上叫道,「大事不好!樾寇的艦船又來了——這次來了八艘!」

作者有話要說:  這學期超級忙的……但是作者沒有棄坑……大家放心……學生放暑假了,本教授會努力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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