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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蘇從前就聽說過洛四公子的大名。
果不其然, 毓秀豪言一出, 就派人去侯府請洛琦入宮。
薑鬱本還想請毓秀來永樂宮一同用膳,卻聽說她在東宮下棋輸了歐陽蘇,賭氣召洛琦進宮代她同太子殿下對弈。
薑鬱心裡覺得蹊蹺, 毓秀登基後沖動的性子收斂了不少,極盡隱忍, 不曾與人爭強鬥勝,怎麼今日一反常態, 執意要與歐陽蘇決個高低。
洛琦接到旨意時正在家裡用膳, 等侍子宣讀了口諭,他又回到桌上把飯吃完。
九宮侯氣的夠嗆,連連催他進宮, 「你在家裡等了這些日子, 好不容易等到皇上召見,怎麼她真召見你時, 你卻不緊不慢。」
洛琦漠然回了句, 「還沒吃飽。」
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九宮侯也懶得管他閒事了。
洛琦慢悠悠吃了飯喝了茶,才坐車進宮。
毓秀與歐陽蘇在東宮用了晚膳,一邊閒聊一邊等洛四公子,二人正說著話, 宮人卻通報皇後駕到。
歐陽蘇與毓秀對望一眼,笑道,「皇後是來看皇妹還是來觀棋?」
「一定是觀棋。」
至於薑鬱是否醉翁之意不在酒, 有沒有懷疑什麼,毓秀就不得而知了。
薑鬱進殿,對毓秀與歐陽蘇行禮,「聽說有棋手進宮同太子殿下對弈,我一時好奇,貿然前來觀戰,實在唐突。」
毓秀笑道,「洛琦進宮之前,伯良與皇兄廝殺一局如何?」
薑鬱欣然應承,歐陽蘇也躍躍欲試。
二人一開局就互不相讓,薑鬱落子謹慎,歐陽蘇步步為營,才各自布局,侍子就通報洛琦到了。
毓秀對歐陽蘇與薑鬱說了句,「你們先下完這一局,朕叫洛琦在偏殿暫待。」
觀戰到局中,毓秀悄悄走出殿進了偏殿,洛琦一見她就跪地行伏禮,「皇上萬歲。」
洛琦麵上少有喜悲,他行的禮雖架勢十足,卻不卑不亢,毫無諂媚之意。
毓秀看著洛琦頭上的銀麒冠,忍不住就有點想笑,聽說他束發隻用銀麒冠,家裡頭冠的款式不下百種。
「朕單獨來見你,務必長話短說。」
洛琦正色淩然,銀眸清淡,看不出情緒,「派人行刺三皇子的事,是皇上所為?」
「不錯。」
「皇上竟決絕如此,這倒是臣始料未及的。」
「思齊以為朕做錯了?」
洛琦搖頭道,「皇上走的雖是一步險棋,卻也是想好了才走的,皇上有想除掉的人,心中自然已經有了取而代之的人選,臣猜到是誰在臣與程棉之後拿到皇上的第三枚九龍圖章了。」
毓秀展顏道,「朕本想等你入宮之後再同你細說,既然你已經猜到了,也省了口舌。」
毓秀叫平身的時候洛琦已經起身,可他實在比她高出太多,低頭看她又覺得不恭敬,這才屈膝想要再跪,「皇上急召臣入宮,不是為了禁軍之事?」
毓秀忙扶住洛琦,攜他在榻上坐了,「朕要神機司協同修羅堂與兩法司徹查工部,布一個萬無一失的局除掉阮青梅。」
洛琦一愣,「皇上要對工部出手?」
「思齊之前料想的不同?」
「臣還以為皇上會從禮部入手。」
毓秀想了想,到底還是實話實說,「朕的確是先從禮部入手的,如今……禮部無憂,可暫緩一邊。」
洛琦立時就想通了,「皇上是故意將賀枚調離禮部放到滇州的?」
毓秀笑著點點頭。
洛琦在桌上擺了兩隻茶杯,「這兩年來臣為皇上謀劃了兩條路,一條四平八穩,經年蠶食,另一條雖是捷徑,卻凶險非常,一著踏錯,萬劫不復。皇上的開局如此激烈,自然是要放手一搏了?」
毓秀笑道,「欲除強敵,示之以弱,攻其措手不及,第一著一定要走的出其不意。神機司有什麼要著人去查的,你隻將印有九龍章的密函送與淩音便是。」
「皇上放心,臣必竭盡全力。」
洛琦說完這句,毓秀就匆匆回了正殿,坐回歐陽蘇身邊觀戰。
薑鬱本來稍占上風,下到終局時心思一亂,竟功虧一簣。
「太子殿下棋藝高超,甘拜下風。」
「殿下承讓。」
毓秀笑著吩咐內侍將洛琦傳進殿。
薑鬱本對洛琦並無忌憚,可他無意中竟發覺毓秀看向洛琦的眼神滿是欽賞嘉許之意,這才有些擔心。
歐陽蘇的目光在三人臉上來回逡巡,隻覺得洛琦與毓秀之間的氣場十分奇怪,就笑著說了句,「聽聞洛四公子天眼神卦,能看清前世魂,占卜現世吉凶,不知能否為本宮也看上一看。」
洛琦看了毓秀一眼,毓秀點頭之後,他才接過歐陽蘇的一隻手。
歐陽蘇被洛琦的一雙銀眸盯的渾身不自在,毓秀隻是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