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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在永喜宮用了晚膳, 喝了茶, 又同洛琦對弈。
棋到中局,毓秀已初現敗勢,就笑著對洛琦說要回去想一想。
毓秀帶人出了永喜宮, 又奔東宮,本想看看那株桃花開得還剩幾支, 進了內院,隻見歐陽蘇站在桃花樹下, 一臉落寞。
康寧才要開口稟報「皇上駕到」, 卻被陶菁一把扯住。
毓秀笑著走到歐陽蘇身邊,「皇兄怎麼沒同靈犀在一起?」
歐陽蘇嚇了一跳,對毓秀嗔笑道, 「皇妹進門怎麼悄無聲息?」
毓秀也不看他, 隻看著一樹的桃花笑道,「是皇兄看花看的太出神了。」
歐陽蘇叫服侍的宮人在桌上擺了茶果, 又叫人給毓秀拿了軟墊鋪在凳子上, 二人一同落座。
「皇妹臉色不好,是心裡有什麼煩惱嗎?」
毓秀笑著搖搖頭,「生在皇家的人哪有一日不煩惱,一盤亂局,不知從何處入手煩惱, 一旦下定決心去做了,又怕自己做錯了煩惱,患得患失, 瞻前顧後。」
「一醉解千愁,我這裡正好有良藥醫治你我的煩惱。」
歐陽蘇笑著叫人拿酒出來,親自替毓秀斟滿一杯。
毓秀同歐陽蘇舉杯對飲,「怪不得皇兄酒量這麼好,原來是日日憂愁,以酒解憂的緣故。」
歐陽蘇明知毓秀調侃他,卻還一臉正色地回了句,「皇妹說的不錯。」
毓秀一愣,馬上又笑起來,反敬了歐陽蘇一杯酒。
閒話間兩人已經喝了十來杯,毓秀微微有了醉意。
歐陽蘇明眸閃閃,隻看著她笑,「皇妹來找我,是問事還是求事?」
毓秀笑道,「既要問事,也要求事,不知皇兄是先聽我要問的事,還是先聽我要求的事?」
歐陽蘇拿手拄著下巴,眼中盡是狡黠,「先把你要求的事說來聽聽,要是我無能為力,你要問的事也不用問了。」
毓秀揮手叫陶菁幾個退遠,「不出兩日,郡主們就要進京。皇兄來西琳也有些日子,若見了幾人也不能稱心如意,又將如何?」
歐陽蘇慢飲了一杯酒,苦笑道,「聯姻之事,本就是國事。」
毓秀本就猜測歐陽蘇不會為兒女私情放棄聯姻,既然他親口應承,她也沒有什麼好操心了。
歐陽蘇見毓秀低頭飲酒,也不開口,就笑著問了句,「皇妹不是還有話要問嗎,怎麼不問?」
「原本是有話要問的,可這世上的事並無通律,車到山前必有路,隨遇而安就好。」
歐陽蘇明知她有事煩惱,她也差一點就把她的煩惱跟他說了,可話到嘴邊,到底還是被她硬咽了回去。
防人之心不可無,她對親近的臣子也會有所保留,何況是對他。
歐陽蘇自嘲一笑,也不說話了。
兩人隻默默飲酒,漸漸就不知酒量,陶菁勸了幾次求毓秀少飲,都被她無視了。
康寧急得脊背流汗,想上前勸又不敢。
毓秀喝夠了萌生去意,恰逢東宮院子裡刮了一陣狂風,落花紛紛如雨,歐陽蘇禁不住都打了哆嗦,「時辰不早,請皇妹早些回去歇息。」
毓秀笑著點點頭,同歐陽蘇對麵施禮,出了東宮。
上轎之前陶菁還特別問一句,「皇上要擺駕哪一宮?」
毓秀分明從他話裡聽出嘲諷之意,她都醉的神智不清了,還能去哪一宮,就悶悶回了句,「金麟殿。」
轎子一上路,毓秀就覺得不好,不是轎子抬的不穩,隻是毓秀已醉的經不起顛簸,走出一半的路程,就忍不住掀開簾子叫停。
陶菁把毓秀從轎子裡扶到牆邊,「皇上是不是想吐?」
毓秀身體不適,也顧不得丟人不丟人,彎著月要吐的一塌糊塗。
跟隨她的宮人一個個目瞪口呆。毓秀的性情一向溫順平和,鮮少表露焦躁或頹廢的情緒,怎麼今日竟喝了一場悶酒,鬧到這個樣子。
眾人怕毓秀臉上不好看,都不敢上前圍觀,隻有康寧給陶菁遞了一回絲絹。
陶菁本以為自己會幸災樂禍,可見到毓秀生死不能的模樣,他又煩躁不已,「早就勸皇上少飲,皇上偏偏不聽。」
毓秀心裡鬱悶,「你是不是想說我人前失儀,咎由自取?」
陶菁上手幫毓秀順背,「下士還不至於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