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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的視覺適應了黑暗, 她雖然隻能看清舒雅五官的輪廓, 卻莫名覺得她的眼睛在一閃一閃地發亮。

「靜雅要做的事,跟朕有關嗎?」

「說相關,又不十分相關, 不過臣最後能做成與否,還要仰仗皇上的恩典。」

毓秀被舒雅的謎語搞的雲裡霧裡, 可舒雅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她又不好再刨根問底, 就隻能把身子轉回麵朝上, 閉目養神。

舒雅卻突然湊到她耳邊說了句,「皇上,你喜歡皇後的事, 是真的嗎?」

毓秀好半天都沒回神, 舒雅久久得不到回應,就怏怏說了句, 「皇上不願意告訴臣也沒關係, 是臣逾矩失禮了。」

毓秀訕笑一聲,反問一句,「靜雅問這個乾什麼?」

舒雅輕輕嘆了一口氣,「臣從前也聽說過皇上的傳聞,他們都說你喜歡皇後喜歡的不得了, 還曾經為了他做過許多傻事。」

毓秀明知舒雅的本意不是調侃,卻也禁不住麵紅耳赤,「那個時候朕太年輕了, 任性妄為不懂事。」

舒雅笑道,「臣非但沒覺得皇上任性妄為,反而覺得皇上敢愛敢恨。」

毓秀被誇的不好意思,正想著要說點什麼回應,舒雅就又開口說了句,「可近兩年,臣就聽不到皇上的奇聞逸事了。大家都說皇上的性情比之前平和了許多,臣卻以為,皇上竟不如從前歡喜了。」

毓秀心裡一驚,下意識地覺得舒雅在暗示什麼,"靜雅何出此言?"

舒雅忙訕笑著解釋一句,"皇上恕罪,臣隻是隨口一說,並沒有對皇上不敬的意思。"

毓秀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嚴厲了,忙笑著說了句,"朕也隻是隨口一問。"

舒雅輕聲笑道,「因為我是家中的幺女,母親不常帶我出門,大婚宴之前,我隻見過皇上一次,皇上當時還不是監國,卻容光煥發,笑容燦爛。可臣在大婚宴上再見到皇上,皇上麵上帶笑,眼裡卻沒有笑意。」

毓秀心裡七上八下,一時也分不清舒雅是受了家裡的指使想試探她的口風,還是單純地想表示關懷。

等她想好說什麼話回應,卻發現舒雅已經睡著了。

舒雅的呼吸深沉綿長,不像是懷有心事的人會放鬆的模樣。

毓秀心裡有許多感慨,可越是感慨,她就越是悲傷。

所謂的身份,是困鎖人的牢籠,一輩子都沒辦法擺脫或消除的屏障。伴隨身份而來的,是束縛,責任,野心與妄想。

毓秀以為自己會一夜無眠,奇怪的是,舒雅的安寧卻讓她也慢慢靜下心來,不知不覺沉入夢鄉。第二天一早,還是舒雅叫她,她才醒過來的。

毓秀難得睡一個好覺,離開儲秀宮的時候,她的心情也舒暢不少。

宮人們見毓秀神清氣爽,滿麵笑容,都在心裡暗自歡喜。

下朝之後,吏部尚書何澤的折子果然就上來了,說將華硯安排到仕冊庫。

「果不出所料。」

毓秀和華硯相視一笑,「惜墨先不急著去吏部上任,等皇後傷勢痊愈之後主動提出回勤政殿幫我,你再去不遲。」

華硯起初不解,想了一會又有點想明白了,「皇上是想用激將法?」

毓秀笑道,「悅聲查了這些日子,朕也三番兩次的試探,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對麵布局的人就是薑鬱了。」

華硯雖然點了點頭,可他對毓秀斷定的事卻抱著一點懷疑,「皇上,有一句話臣不知當講不當講。」

「有什麼當講不當講的,惜墨有什麼話就說吧。」

「皇後殿下是真心喜歡皇上的,臣始終不相信他會為虎作倀,幫薑相與博文伯謀算皇上。」

毓秀從鼻子裡發出一聲輕哼,半晌都沒有說話。

華硯見毓秀噤聲,一時也有點尷尬,才要坐下批奏折,就聽毓秀沉聲說了句,「我從前以為他喜歡我和他謀算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他隻是為了家族利益,被迫作出的選擇。可昨天之後,這個想法就有了一點動搖。」

華硯明知不該打破沙鍋,卻還是忍不住好奇心,「皇上的意思是,皇後是因為喜歡你,才想要謀算你?」

毓秀無奈地搖搖頭,閉上眼扶住額頭,「他喜不喜歡我我不知道,他想支配我倒是真的。」

華硯紅了兩邊臉頰,到嘴邊的話也問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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