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玩捆綁生死兩茫茫,施小計脫身出柴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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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接上回,劉秀說李公子死於馬上風,但再見屍首時,李公子的脖子隻剩下半邊了。馬上風是自作自受,但是他不可能自己把自己脖子砍成這樣啊,明顯死於他殺。

故,逃跑的劉秀被抓起來嚴刑拷問,陶朱和陸善柔也被當成同夥。

陸善柔問:「你確定他是半夜死的?」

劉秀說道:「不是半夜,那時候已經四更鼓,下半夜了,我解開紅繩,問他要不要伺候沐浴,他沒回答,我以為他睡了,就自己先去洗,可等我回來,躺在他身邊,覺得有些不對勁,我試探鼻息,發現他已經斷氣了。」

陸善柔又問 :「你試過幾次?有沒有可能因為你太緊張害怕,沒試出他有呼吸?人在睡的特別熟或者身體有病的時候,呼吸是十分微弱的,甚至有些習慣打呼嚕的人會有短暫的呼吸停止,但他們並沒有死。」

這話說的,連劉秀都開始懷疑自己,她想了想,說道:「我當時很害怕,試了好幾次都沒覺察出呼吸,臥房旁邊的耳房裡有仆人當值,我不敢驚動他們,就輕輕的叫他、拍他、還掐過人中,我還用耳挖簪挑了一點鼻煙放在他的鼻孔裡,他都沒有反應。」

「後來沒有再試過鼻息,但是李公子的身子扌莫起來是越來越涼了,活人怎麼會這樣呢?對,他肯定死了。」

「他死了。」劉秀越說越篤定,「身子涼了,皮膚還慢慢發白,我看著他這幅死相,很害怕,就改變了他的姿勢,從正麵躺平推成了麵朝牆的側臥,這樣我就不到他的臉了。」

劉秀一邊說,一邊用腫脹的手指在空氣裡比劃,就像推著一個無形的人,「我推他的時候,他的身子還是柔軟的,但是臉和脖子已經發硬了,我使了很大的力氣才把他的臉轉過去,都這樣了,他怎麼可能還活著?」

聽到這樣,陶朱不自然的左右扭著脖子,好像自己的脖子被劉秀強行扭轉。

陸善柔三卷《陸公案》不是白寫的,說道:「人死之後會出現屍僵,先從臉和脖子開始,一天後全身僵硬,兩天後屍體才會重新變得柔軟。你走的時候是五更三點,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那時候他身上是否出現屍斑?」

劉秀問:「什麼是屍斑?」

陸善柔說道:「就是紫色的斑點,這東西會從全身一起出現,並不隻是在臉上,那時候他……他沒穿衣服,你應該能看見。」

馬上風,個個□□。

劉秀閉上眼睛,仔細回憶,「好像有,很小,針眼似的,至於是不是紫色,我也不確定,燭光微弱,深一點的顏色看起來都是黑的。」

陶朱捂著陣陣發痛的腦袋,「全身出現黑色針眼大的屍斑,你怎麼會連這個都忽視?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對我們有所保留?」

別又是騙我吧!早知道你是官妓,我就……我應該還是會出手救你的,行俠仗義,為的是鋤強扶弱,豈能分貴賤?我陶大俠是有原則的。

劉秀連連搖頭,「我沒有,真沒有,之前不是說過,他喜歡玩束縛,要我用紅繩將其捆綁嗎?我都照做了,我們還……還玩了很久,到四更才給他鬆綁,綁的太久了,除了臉,他全身都是繩子捆紮後的淤痕,就像細蛇纏遍了全身,我那時候又慌又亂,入目之處隻看著這些,沒有注意這些小的痕跡。」

倒也……合情合理,李公子肯定死透了,那麼是誰要砍一具屍首的脖子?目的何在啊?陸善柔腦子裡滿是問題,驀地,有個想法在腦中一亮,就像黑暗裡一道閃電劃過,一切變得清晰起來了。

陸善柔說道:「他最後是什麼姿勢躺在床上?你模仿一下。」

「是要乾什麼?」陶朱不解。

「找真凶。」陸善柔說道:「找到後來砍脖子的人。或許真凶不知道他已經死了,砍了他的脖子。」

劉秀親自示範,她側著身子,躺在柴房稻草垛上,右側朝下,背對著兩人,雙手雙腿都蜷曲著,就像嬰兒蜷縮在娘胎裡,右腿的膝蓋都快和小腹平行了,劉秀解釋道:「我把他擺成這個姿勢,是因側平躺身體容易翻,蜷著會比較穩當。」

這樣看起來就像麵朝裡熟睡的樣子,陸善柔腦子裡浮現出畫麵,「全身都是繩索捆綁後的淤痕……你後來用被子蓋住了他的身子吧?」

「是的。」劉秀比劃著脖子,「一直蓋到這裡,肩膀都不敢露。這樣即使中途有人進來,也看不見蹊蹺,覺得他在熟睡而已。」

陸善柔立馬覺察不對,「可是昨晚很熱,我整夜連被子都沒有打開過,你把他捂得嚴嚴實實,這不是現成的破綻嗎?」

陶朱附和道:「對呀對呀,我昨晚喝了好多秋露白,更加燥熱,用冷水沖了澡,穿著無袖小褂睡的都覺得熱,整夜沒有蓋過被子。」

劉秀說道:「我們行院夏天接待李公子這樣的貴客,都是花重金買冰塊消暑的,我的臥房抬了五箱子堆得冒尖的冰塊,床邊還擺著冰壺,門窗緊閉,一晚上都很涼快。」

「我清晨出門時,擔心屍首發爛發臭,傳出氣味,還命令仆人抬了五箱新冰塊更換,說是為了讓李公子好好休息,冰塊到下午才會完全融化。」

陸善柔打量著劉秀:真是個聰明的姑娘,都那樣了還能冷靜下來找脫身之法,可惜身、生在淤泥之中,身不由己,官妓是賤籍,世代為樂妓。若相貌普通,還能靠技藝度日,長得漂亮,身份低賤,不能自保,就是一場悲劇。

劉秀哭道:「我真的是冤枉的,我沒有殺人。我就是殺人,也不敢殺李公子,內閣大臣的獨子,我殺他作甚?」

陸善柔聽到「冤」字,就會想起父親陸青天,斷案如神,剛直不阿,從不看身份高低貴賤,隻要真相和公正。

父親說過 ,冤枉一個人,就意味著放過一個真凶。

陸善柔低聲向兩人交代了自己的計劃,突然提高了聲音,「姑娘你醒醒啊!陶朱,你來試試,她好像沒氣了。」

陶朱也跟著唱戲,「我試不出來啊!她是不是死了?天子腳下,動用私刑,草菅人命,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李閣老是要造反嗎?」

屋外的守衛聽到動靜,終於開了鎖進來,看見劉秀倒在柴垛上,他蹲下身試探鼻息,乘他不防備,陶朱抽了守衛月要間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我們要見李閣老。」

守衛怒道:「你們果然是同夥!」

陸善柔說道:「衙門當差,不分青紅皂白就胡亂抓人,你知道我們兩個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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