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李閣老躺平謀後事,鬼上身推演凶殺案(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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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金榮,皇後是我表姐,壽寧侯是我表哥,仗著兩座大靠山,我酒後喜歡耍酒瘋,打人掐人,連李閣老的獨子我也敢打,每次都是被勸架的人隔開才罷手。

把伴宿的官妓折磨得半死不活是家常便飯,為此,我在青樓的名聲很臭,接待我的官妓甚至不惜灌醉自己,用麻痹來忘記痛苦。

我就是這麼一個爛人。

這一次,我聽說李兆先也在芳草院——不對,一山不容二虎,昨晚老鴇吩咐過所有人,不得告訴他們對方也在這裡,要不然又要打起來,砸了行院。

如果無人告知,我怎麼知道李兆先在鳴鸞的房間呢?

可是如果有人無意透露了消息,被我知道了呢?這是有可能的。

好,那麼繼續,我偶然知道了李兆先在某個房間,我刻意等所有人睡著了,在五更三點之後悄悄去找李兆先,乘著他熟睡,痛痛快快把他打一頓?

或者趁著他光著身子,把他羞辱一頓?

我是個爛人,選什麼,當然是又打又羞辱了。他爹李閣老真可惡,參我的表哥壽寧侯,還逼我姑奶奶從皇宮裡搬出去!金家的姑奶奶在皇宮享受堪比太後的待遇,我們金家人臉上有光啊!

我找到了鳴鸞的房間,我很幸運,外頭值夜的一個都沒有!全都跑去睡覺了。

真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沒有人攔架,我可以肆無忌憚的打他了。

我長驅直入臥房,看到桌上的西瓜刀……不如拿著刀嚇嚇他?

嗯,嚇得屁滾尿流才好呢,留下笑柄,以後見一次,借此羞辱他一次。

我拿著西瓜刀,打開蚊帳,裡麵有個人背對著側睡著,我——

打住!

按照常理,裡頭應該睡著一男一女啊,或者一男兩女,反正至少有個女人,現在裡麵隻躺著一個人。此時五更三點已過,天微微亮,門窗緊閉,所以此時的光線非常昏暗,男女睡覺都是散著長發,安能知道睡覺的人是誰?

所以,我隻可能是湊近過去,看清楚了睡者的相貌,確定是李兆先,我才——

打住!

我嚇他、打他、羞辱他,他都沒有反應,身體僵硬,這時候我應該發現不對頭了啊!

繼續,我發現他斷氣了,身上滿是紅繩的綁痕。

如果我想殺死他,他現在已經死了,天助我也,我何必揮刀亂砍他的脖子,給自己添麻煩?

如果我不想殺他,他死了,我就更不會拿著西瓜刀砍他脖子了!

所以,不管我想不想殺他,都不會拿著西瓜刀砍李兆先。

那麼李兆先就不是我砍的,凶手另有其人。

等等,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我會用西瓜刀砍李兆先呢?

隻有一個可能。

讓我把時間在往前推一推,推到我發現李兆先側臥在床上,我並不知道他已經死了,以為隻是玩女人後太累,睡得沉。

我是個酒鬼、酒後下手狠毒的爛人、我恨李兆先,我巴不得他死,現在屋裡隻有我和他,我殺了他,沒有人知道,沒有人目擊!

機會難得,所以我激情殺人!拿著西瓜刀砍向他的脖子,去死吧!

我得手了,我拿著西瓜刀跑出去,把血刀扔進睡蓮缸,神仙也找不到,我回到臥房,雨燕飛燕兩姐妹還醉酒未醒,我躺在她們中間裝睡,沉浸在我為金家、為我表哥立了大功的喜悅裡……

陸善柔在腦子裡把嫌犯金榮的殺人過程反復推演了幾遍,她睜開眼睛,把自己代入凶手,模擬殺人的過程說了一遍,「……唯有金榮誤以為李兆先那時候還活著,他臨時起意用西瓜刀激情殺人才能說的過去。否則,邏輯不通,凶手另有其人,我們需要重新審一遍其餘嫌犯。」

魏崔城贊道:「陸宜人推演縝密,佩服佩服,我覺得金榮就是這樣乾的,他現在不招,就是篤定我們沒有目擊證人,我——」

「嗚嗚嗚!」陶朱大呼:陸宜人已經想通了,你為什麼還捂著我的嘴巴!

魏崔城這才放開手掌,陶朱氣喘籲籲的說道:「方才憋死我了,我覺得陸宜人推演的很對,已經真相大白了,我認為這事得使一點小手段,馬上就能破案。」

陶朱滔滔不絕說出自己的高論:「我們先把陸宜人剛才激情殺人的推演記錄下來,當做金榮的供詞,把他打暈了按手印,成為他的認罪口供。然後找個人當目擊證人,行院本來就屬於禮部教坊司管轄,李閣老是禮部尚書,這裡的官奴都得聽李閣老的,對不對?」

「李閣老說那誰誰,你來當目擊證人,說五更三點宵禁解除之後,看見了金榮鬼鬼祟祟把一個東西扔進了睡蓮缸,這不就人證物證俱全,辦成了鐵案嗎?」

說完,陶朱展開雙臂,自信滿滿的等待兩人的誇獎。

陸善柔和魏崔城對視一眼:雖然我還不知道此人的真實身份,但在話本小說裡絕對真個屈打成招、栽贓嫁禍的大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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