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第九十三回:藝不精扭脖成裸絞,寫供詞推官……(2 / 2)
洪武朝之後,大明取消剝皮楦草的懲罰,這些草人就被搬到了偏僻的地方,成了老鼠窩。
一陣北風吹進來,灌進了被老鼠咬破的皮囊裡,發出嗚咽的聲音,這就是陸善柔聽到的「哭聲」。
原來哭聲就是風聲,難怪斷斷續續、時有時無的。
破案了。
郭佳嘉鬆了一口氣,說道:「這些東西都快一百年了,一直沒有後人認領回去安葬,與其留在這裡餵老鼠嚇人,不如一把火燒了。」
郭佳嘉命士兵把一個個草人搬出來,生了一個火堆,全部堆上去燒成灰。
陸善柔不喜歡聞人皮燒焦的味道,「我先回去了。」
這時,一個士兵來報,「郭千戶,夫人送來了夜宵。」
郭佳嘉眼睛在笑,嘴上卻說:「哎呀,這大半夜的不睡覺,非要給我送夜宵,我這裡又不是沒有夜宵吃。兩位,一起去吃吧?」
陸善柔是有眼色的,人家小夫妻半夜吃夜宵,沒準還會做點別的,就不打擾了。
陸善柔說道:「我和魏崔城都沒有吃夜宵的習慣,我們回去睡了。」
郭佳嘉抱拳說道:「慢走,不送。」
陸善柔回到寢殿,這一回再也沒聽見鬼哭,這一折騰,人也累了,倒頭就睡。
夢境。
陸宅,後花園。
陸善柔看見父親把一隻死兔子的雙腿用繩子捆著,然後把兔子放進金魚池裡,兔子沉了下去。
「爹,你在做什麼?兔子這麼可愛,交給廚房炒了吃多好,為什麼拿去餵魚?」
父親把繩子的另一端係在樹乾上,「我在做個試驗,春夏秋冬各放一隻死兔子,記錄兔屍從放進水底,到浮上來各自需要的時間。」
陸善柔說道:「兔子和人差太多了,最好弄一頭豬。」
「你說得對。」父親頻頻點頭,又搖搖頭,「你娘不會同意的,弄隻兔子我都好說歹說,她才勉強點頭,不準我瞎動她的後花園。」
陸善柔說道:「夏天浮的快,我和爹輪流守一個時辰吧。」
「真是爹的好閨女。」父親捏了捏她的鼻頭,「我去看新案的卷宗了。」
陸善柔坐在金魚池旁的石凳上,咕嚕咕嚕,一串串氣泡從池塘裡冒出來了。
這麼快就浮上來了嗎?
陸善柔盯著池塘表麵,氣泡越來越大,兔子居然變成了魏崔城!
魏崔城漂在水麵上,雙手雙腳皆被束縛著。
陸善柔顧不得其他,跳進金魚池了,要救魏崔城。
水裡的魏崔城睜開眼睛,「我沒事,隻是差點被憋死而已,你不用擔心。」
陸善柔又心疼又好氣,「以後不準這樣玩,命都不要了是吧!」
「善柔,善柔……」
陸善柔睜開眼睛,原來南柯一夢,魏崔城輕輕的呼喚她,「你做夢了,喊著我的名字,還不知覺扯動了繩子,金鈴一響,我就過來了。」
眼睛一睜,夢境忘記了大半,陸善柔茫然的看著手裡的繩子,「我好像夢見父親了,難道是父親托夢給我?哎呀,記不起來,好像有隻兔子。」
一看窗外的天色,已經泛白,天快亮了。
寢殿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過了一會,郭佳嘉來了,麵色凝重,「昨晚似家客棧出事了,宋推官……也死了。」
昨晚,宋推官在房裡寫供詞,因他和沈金柄吵架的內容涉及朝廷考滿作弊、行賄受賄等等,被旁人瞧見不好。
於是,宋推官屏退眾人,獨自在客棧房間裡。
客棧房間裡的兩根巨燭足足有手臂那麼粗,點一天一夜都不會熄滅,燈火通明的亮了一夜。
到了清晨,仆人想著老爺寫了一晚上供詞,應該又累又餓,再說爐子裡的炭也該添一添了,就端著早餐敲門。
敲了一會,沒有人應,就推開房門。
宋推官麵朝下,趴在書桌上,「睡著了」。
「大人,吃點早飯去床上睡。」仆人輕輕一推,宋推官歪頭一邊去,臉卻還是牢牢貼在桌麵上!
宋推官的整張臉皮被剝下來了,字麵意義上的「連臉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