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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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

秦朝意站在原地將這兩個字在口中咀嚼,嘴角莫名揚起笑意。

落日餘暉灑在她身上,晚風掠過身側,在海邊的傍晚竟感受到幾分暖意。

秦朝意不大愛笑。

她一直覺得自己笑起來不太好看,所以習慣了擺冷臉。

就連周溪都說,你生活都這麼順遂了,笑一笑怎麼了?

秦朝意通常都直勾勾地盯著她看,木著一張臉,看到最後連認識了許久的周溪也會發怵,伸手去遮她的眼睛,甚至會以為她生氣而軟聲道歉:「行了祖宗,我的錯。」

秦朝意便會把椅子轉到桌前,無所謂地聳聳肩:「我沒生氣。」

她隻是單純地長了一副凶相。

每當她這麼形容自己時,周溪都會驚呆下巴。

在沉默良久後緩慢道:「你分明是長了一張蠱惑眾生的臉。」

秦朝意:「?」

周溪:「要不是你人太正直太有才華,憑這張臉一定能當個妖艷賤貨。」

秦朝意:「??」

周溪解釋:「我這裡的妖艷賤貨是褒義詞,類似禍國妖妃那種。」

秦朝意:「……」

雖然周溪信誓旦旦地說這是在誇她,但她一向覺得這可能是周溪綜合詞匯缺乏症的表現。

周溪可能隻是單純覺得她長得還不錯,僅此而已。

至於妖艷這個詞,跟她沾不上邊。

因為自己缺失這種技能,所以走在路上看見愛笑的人都會多看幾眼。

當然了,秦朝意很少出門。

每次寫稿的時候隻會見到三個人:周溪、她媽、鍾靈。

而她們每次來見她,也都是負責投餵。

秦朝意也很白,但因為久不出門,所以是那種近乎病態的白,發小鍾靈在時隔一年沒見她之後調侃:「跟死了三天一樣白。」

秦朝意:「……?」

但剛才那個人的白皙是很健康的白,伸出來扶她的那隻手掌心紋路簡單,柔若無骨,整條小臂在餘暉的照耀下,染上溫暖的色彩。

像是中古世紀艷麗的油彩畫時隔千年見到陽光。

令人驚艷。

而秦朝意也是第一次看見有人笑得這麼好看。

似太陽似霞光,更似溫柔的月亮,眼睛裡仿佛流動著一整條銀河,灑滿了璀璨的星星,雖明亮卻不會晃眼,反倒是讓看得人移不開眼。

「不好意思,讓一讓。」一道突兀的聲音響起,把秦朝意飄遠的思緒拽回來,恰巧一陣風襲來,不遠處海浪翻滾,卷起沙灘上淤積的泥沙回到海裡。

遠處夕陽湮沒於海平麵,隻剩下橘粉色的半邊天,和波光粼粼的海麵交疊。

秦朝意折返回去拿行李箱,兀自搖了搖頭。

就算對方很好看,也不過是單純地欣賞罷了。

怎麼還遐想分析個沒完?

這在秦朝意的人生裡倒也是第一次。

可令人遺憾的是,她並不是個姬崽。

跟這種令人驚艷的美女來一場曠世奇戀,也是不可能的事。

而在前二十四年裡,秦朝意也從未談過戀愛。

隻有前段時間在周溪的安排下相了幾次親,相到了看見那些男的就惡心的程度。

如果非要讓秦朝意給自己的戀愛加一個限製或框架,她思來想起覺得自己可能是個智性戀。

高智商真的是人類的瑰寶。

但在絕對的顏值麵前,智商也可以被碾壓。

譬如剛才遇見的那位,秦朝意可以接受她是個花瓶或傻白甜。

……

在意識到自己的思緒又飛去那個女人身上後,秦朝意咬了下腔內的軟肉,有些痛了才緩慢放開。

終於把思緒回攏。

消失已久的祖母隻告訴她想見她就來月亮島,可沒說來月亮島以後去哪找她。

九年前祖父因病去世,祖母獨自在家消沉許久,大家輪番去家裡陪她,卻都遭到了祖母的驅逐。

在意識到兒孫們都很擔心她之後,祖母忽然有天像打開了任督二脈一樣,決定去全國各地旅遊。

從沒離開過嘉宜的祖母第一次邁出外出的腳步,第一站去的就是法國。

去那個出了名的浪漫之都要十五個小時,所有人都擔心得不行。

但祖母卻把他們都喊過去,兒孫繞膝,她淡然道:「我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這一程就讓我一個人往下走吧。如果時隔一個月我沒給你們發消息,就當我已經去世了,把我的碑立在他身邊,此生便了了。」

祖母年輕時在部隊擔任文職,行事作風都是部隊那一套,從來說一不二。

等到年紀大了,愈發執拗。

沒人能改變她的想法,隻能任由她去。

到了四年前,她已經成為一個成熟的旅遊人,和她們聯係的時間已經從一個月變成了半年或七八個月。

而這一次,距離她和大家聯係已經過去了七個月。

大家的心都惴惴不安起來。

直到秦朝意再次收到這條短信。

大家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去。

秦朝意卻站在月亮島的這片土地上陷入迷茫。

這麼大一片海域,一望無際,遠處的紅白色房子相間林立,她要去哪兒找?

夜幕降臨,燈在一瞬間被點亮。

秦朝意拉著行李箱往上走了一截路,在看見個亮堂的飯館後走進去。

她從早上就沒吃飯,在船上晃盪漂流幾個小時,胃裡都泛著酸,根本感覺不到餓意。

但進來問路,不點個什麼吃的怕人家不告訴自己,秦朝意便點了一碗抄手。

飯館裡這個點兒還不熱鬧,老板娘坐在櫃台前摁著計算器清點賬麵,聲音洪亮地朝裡喊了聲:「一碗抄手一碟鹹菜。」

「我沒要菜……」秦朝意遲疑道。

老板娘燦然一笑,「看你長得漂亮,送你的。」

秦朝意:「……」

這生意做得還挺隨便。

正當她猶豫著該怎麼詢問的時候,老板娘已經打開了話匣子:「看你眼生啊。第一次來月亮島吧?」

「嗯。」秦朝意頷首,又覺得反應太冷淡加了句:「第一次來。」

「來旅遊的?」老板娘一邊跟她說話還能一邊摁計算器,很隨意地把帳記下來:「我們這地兒,山清水秀人也美,你多待幾天就知道了。原來打算弄旅遊村的,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就擱置了,好多人都不知道有這麼個好地方。」

「嗯。」秦朝意敷衍地應,滿腦子都在思考該如何把自己的問題問出來。

她不擅長跟人打交道。

平常就是和文字打交道,坐在電腦前,完全不需要思考該如何去做,就像是有人操控著她的手和腦子,行雲一般流暢地把內容寫下來。

社交這種事對她來說,很難。

而老板娘話音一轉:「話說,你又是怎麼知道月亮島的?我們這地兒外鄉人很少來。」

她說話時目光帶著打量,似是要通過表情挖出秦朝意的真實意圖。

秦朝意幾乎沒猶豫,拿出手機打開相冊:「我來找人。」

她一點兒沒浪費老板娘給的台階,「請問您見過這個人嗎?」

手機屏幕上赫然是消失已久的祖母照片。

祖母雖在全國各地遊玩,卻很少發旅遊照給她們,秦朝意現在手中的照片還是九年前在送祖母去機場時拍的合照。

照片中的她帶著年少的稚嫩與青澀,祖母的表情卻很沉重,尚未從失去丈夫的悲痛中走出來。

老板娘湊近了看,皺著眉看了會兒才道:「這是你啊?」

秦朝意:「……」

「是這個。」秦朝意指向照片上的祖母:「這位老人,您見過嗎?」

老板娘往後一撤身體,頓時對這個話題失去了興趣,摁著她手邊的計算器道:「月亮島上很久沒來過外人了。你說的這個,我沒見過。」

秦朝意頗為失落,卻還是不死心道:「您再仔細看看?」

老板娘卻連頭都不肯抬:「我這眼睛就跟明鏡兒一樣,這月亮島上迎來送往的就沒有我記不住的,說了沒見過就是沒見過。」

秦朝意無奈,正好抄手端上來,連餐盤和碗都是大海的蔚藍色,一層紅油漂浮在上麵,配以綠色小蔥點綴,看著就很有食欲。

「去吃吧。」老板娘說:「這島上沒有你要找的人,等吃完找個地方住一晚,明天就乘船離開月亮島吧。」

秦朝意端著餐盤在桌前坐下,剛拿起勺子舀了一口要餵到嘴邊,卻忽然把勺子扔在碗裡,篤定道:「你一定見過她,對吧?」

老板娘微怔,把計算器收進抽屜裡,語氣有幾分慌亂:「說什麼呢……」

「這島上每天人來人往,你怎麼可以肯定你沒見過就是她沒來過?」秦朝意漂亮的唇抿成了一條線,「相反,你肯定見過,才會這麼篤定地說出答案。」

秦朝意繼續推斷:「開始你還讓我在這裡多玩幾天再走,但一見到我祖母的照片後就讓我明天離開月亮島。不知道我祖母做了什麼事或說了什麼話,或是她想讓你們幫忙隱瞞她的行蹤。但這一次,我見不到她是不會離開的。你大可以告訴她,我已經聽她的話來了月亮……」

未等秦朝意半含威脅地說完,餐館的門再次被推開,老板娘忽地打斷她的話,滿含笑意地朝著門口打招呼:「月亮,你來啦。」

「嗯。」一道溫柔又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阿姐,我來送世喜奶奶今天賒的賬。」

「這麼客氣乾嘛?」老板娘走出櫃台起身迎接,「都說是我請了。」

「正好她家院子裡的小蔥可以吃了。」那道溫柔的聲音再次響起:「她就喊我給你送點來,比外邊買的好吃。」

兩人站在門口寒暄,秦朝意的目光卻在來人身上停留。

是傍晚在港口見到的女人。

秦朝意再不經意間對她進行了一番自下而上的打量。

她換了件很隨意的衣服,白色運動服配同色係運動係,襯得她高挑纖瘦,長發紮高變成馬尾,平添幾分少女感,卻依舊掩不住那種溫柔純淨的氣質。

跟人說話時也是親近隨和。

兩人看上去很親昵。

還沒等秦朝意看出個名堂來,就像是有感應一般,對方偏臉看過來。

一瞬和秦朝意的目光對上。

秦朝意立刻避開,低頭舀了一勺湯匆忙餵到嘴裡,頓時燙得她皺眉。

即便如此,秦朝意也隻是低聲倒吸了一口涼氣,沒敢抬頭看過去。

不知為何,秦朝意並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當下的落魄模樣。

況且,盯著人看確實不是一件禮貌的事兒。

盡管在秦朝意人生的前二十多年裡,幾乎從未和禮貌這兩個字沾過邊。

熱湯燙到了舌頭,整個發麻都沒有感覺,再吃什麼山珍海味也是白搭。

從老板娘這裡也問不出什麼有用信息,秦朝意從包裡拿了一百放在桌上,拎著行李箱起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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