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四十章 《明初那點事兒》(2 / 2)
他弄明白了這暗語,頓時心跳如擂鼓,不覺又碰了碰月匈口硬物。
但緊張之中,他又看看字條,發現那字條除前麵五個字外,還有後麵兩個字。
拉第
拉第是什麼意思
拉第拉弟拉弟弟一把
誰拉弟弟弟弟是誰弟弟,弟弟燕王不正是秦王、晉王之弟
茹瑺至此,終於恍然大悟。
皇帝是在暗示他入宮密語,勸進燕王啊
弄明白了這些,再回想那所謂的送了主旨,供諸君一樂,便是腹中暗笑不止可笑,可笑,你們真不知陛下陛下豈是這等附庸風雅之人所做這些,不過是那「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罷了
正當茹瑺激動難當亦惶恐難當之際,同僚突然對他說「良玉茹瑺字良玉,該你了你抽中了什麼簽」
這禁中密語,恰如不傳六耳之法,如何能與他人分享
茹瑺情急之下,將那紙條一把藏入掌心,自己則作不勝酒力狀,隨口念些什麼「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踉踉蹌蹌,叫車夫扶自己走了。
他走後,大家搖頭笑道
「試尚書,如夫人。」
小情小意,小家子氣
說巧不巧,當茹瑺從曲水流觴回到家裡時,皇帝的太監正好也來,給他的,也是個口諭,說是「試尚書今日若無事,便入宮中一敘」。
皇帝來邀,怎會有事
茹瑺對此毫不意外,畢竟他汗津津的掌中,還拽著那皇帝給他的機鋒呢
他進屋內稍作打理,便與內監一起入宮。
入了宮,到沒有立刻見到皇帝,內監說,皇帝正在和夏原吉說話,讓茹瑺稍等一等。
也沒等多久,大概一盞茶的時間,夏原吉出來了,茹瑺進去,一進殿內,便見皇帝坐在寶座上,朝他看一眼,嘆了一口氣。
「良玉啊」
「陛下。」茹瑺又不動聲色按了按月匈口,「陛下招臣入宮,可是有事要商量」
「自是有事。」
朱元璋說,此時他還不知道自己分發下去的「蘋果天尊」等字條,全部被做詩做文了,否則絕不會如此和顏悅色的說話。
老朱叫茹瑺進來,所在考慮的,是究竟要帶哪個文臣進靈堂,看那光幕。
這乃是因為那後輩,越說越寬泛,很明顯,武將已經不足以全數跟上,想來,治理天下,少文臣不得。
隻是,進的人選,得細細斟酌啊。
他想在六部尚書內挑一人。
但如今,禮部尚書如今空缺,趙勉剛剛論罪,詹徽呢,素性嚴苛,又和藍玉有染,工部尚書秦逵,也不是個乖巧的想來想去,竟僅有個茹瑺,曾做太子伴讀,出身、學問都好,人又年輕些
他這樣想著,冷不丁問茹瑺一聲
「茹瑺,你敢造反嗎」
皇帝此語,石破天驚
茹瑺一聽,便似當日「元璋照鏡」一般,隻覺天威難測,兩股戰戰,幾欲跪下。但是,當日趙勉跪後,下場歷歷在目,於是,他便斷定這不過是皇帝值此關鍵之時,對自己的另一場考驗,便咬牙撐住,凜然反問
「陛下何有此問陛下豈不聞,君視臣如土芥,臣視君為寇仇臣之忠貞,日月可鑒,陛下此語問臣,莫非要臣效仿比乾,剖出心肝,供陛下觀臣一腔熱血,一片忠心」
朱元璋聽了這話,倒不氣,反而笑道「咱正是知你忠心,才白問你這麼一句」
果然
茹瑺的腿不抖了。
他也和緩顏色,說「臣猶記得陛下曾對臣說過,天下之事,一人慮之不足,眾人計之有餘,如今陛下招臣入內,不就是為了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嗎」
朱元璋點點頭。
如今,他的心已經有點偏向茹瑺了。
「良玉,你的理學如何」
「臣之理學,不敢與先賢相較,不過泛泛而已。」
「理學不太好那就好了。」
一句說完,朱元璋和茹瑺都沉默了下去。
朱元璋此時已想把茹瑺帶進去了,但他在想
要帶進去,就有個問題。
如今理學當道,未來卻似極看不起理學。
而要弄明白理學好,還是未來那物理學好,毫無疑問,要找人試試。
那麼,要怎麼委婉地勸這人來試試呢
茹瑺則在想
皇帝為什麼沉默難道在等我開口沒錯了,定是在等我開口了。
之前那機鋒密語,已是給我說清楚了,如今,便該由我開口了。
隻是,這畢竟關係著我的身家性命,在開口之前,我還要做最後的試探。
茹瑺的手,復又扌莫上月匈口。
他的月匈口之中,藏了兩本折子。
一本折子,乃是勸上立燕王為皇太子。
一本折子,乃是勸上立皇長孫為皇太孫。
他的手,便在左邊摩挲兩下,復又到了右邊,摩挲兩下。
這幾日來,這兩本折子日日藏在他的懷中,都快被他磨出毛邊來了。
茹瑺說「陛下,臣忝為兵部試尚書,不得不提一聲如今蒙元狼子野心不滅,若燕王久居南京,恐邊患再起,臣認為,應當早日遣燕王回藩。」
他沒有提起秦王、晉王,唯獨說了燕王,便有直指國本之意。
然而朱元璋卻依然在想
嗯,從理學到物理學,雖然一字之差,卻是改換門庭,我得好聲好氣,不可威逼,若實在不願,就再做計較。
於是,漫不經心回答「燕王回藩不著急,這裡還有千頭萬緒,要逐一解決呢」
有什麼千頭萬緒的事情,比燕王備邊更加重要
至此,茹瑺再不猶豫。
如今,兵部試尚書,去掉試,還是去掉尚書,便在此一舉了
他的手,狠狠抓住左邊折子,取出來,大聲說「臣勸皇上,速立燕王為皇太子」
正好,老朱也慈眉善目,說「咱正想勸你一事,不如你就從理學,改成物理學」
他們的聲音重疊了。
他們麵麵相覷。
幾息尷尬的寂靜。
老朱雷霆一怒,聲震窗瓦「你在說什麼屁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