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鍾予站在她麵前。
那張漂亮的臉紅霧氤氳,他的表情卻冷淡至極。
金亮的鑰匙,順著他的手指落入他的口袋。
「蘇藍,你標記我吧。」
蘇藍吸了一口氣。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臨時標記,咬一口而已……不是什麼大事,我不介意。」
黑發美人撩起眼,冷靜地看她。
被風撩起的窗簾讓屋外灑進來的光線在他的鎖骨之上明明暗暗,精致惑人。
「我們名義上還要維持伴侶身份,如果我熱潮期還需要人拿來抑製劑緩解,在外人麵前怎麼也說不過去。」
平靜地陳述,鍾予跨進一步靠近蘇藍,在她麵前轉過身。
用手拂開了自己頸後的碎發。
指尖都在微不可查地顫抖。
「隻是臨時標記,麻煩你,幫我個忙。」
那一截纖細白皙的後頸,便落入了蘇藍的眼裡。
喉嚨裡都在燒。
她緩緩垂下眼看著他這樣把自己後頸暴露在自己麵前的姿勢,眼裡晦暗不明。
她慢慢地,慢慢地磨了磨自己的尖牙。
本來還在動搖的心,像是被蠱惑了一般,她的腦海裡隻剩下了那靠得極近的幽幽的甜香。
誘捕獵物的本能,一節一節地往上攀升。
對於一個alha來說,這樣美麗易折的東西呈到眼前,隻有兩種處理方式。
狠狠折斷。
或者……完全占有。
「怎麼了,不可以麼?」
鍾予平靜的語氣跟臉上的潮紅完全相反。
似乎真的在公事公辦,隻是握在身側攥緊了的手暴露了他緊張的心跡。
他又往後退了一步,更貼近了一些她。絲毫不顧忌自己的這種行為,對於一個alha來說意味著什麼。
鍾予側眼睨來,眼尾的緋紅灼得幾乎要燒了起來。
他聲音很輕。
「咬我吧。」
……
陽台的門被合上。
沒有開燈的臥室光線昏沉。
偶有從窗角漏進的光暈浮浮沉沉,在地板上搖曳晃動。
昏暗之中,隻有低啞斷續的氣息。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已經坐回了床上。
鍾予腿軟,思維裡混沌全是亂麻,後頸帶來的愉悅的感覺幾乎讓他身體都失去力氣。
蘇藍靠在床邊,一手攬過他的月要,將鍾予背對著自己圈在懷裡。
另一手的虎口張開,繞過去卡住他清晰姣好的下頜,將他的位置定住。
尖利的牙齒,咬入那薄薄的纖細後頸。
一個本能的,不容許獵物逃脫的姿勢。
不知道過了多久。
信息素交融,溫度都發燙。
浮浮沉沉,沒有人一個人不沉浸其中。
蘇藍陡地咬重了一些,鍾予悶悶哼了一聲,張嘴就在她的手上也咬了一口。
「嘶。」
身後傳來蘇藍的輕嘶聲,「怎麼咬人。」
她的聲音很輕,氣息落在他的後頸,「……果然帶刺。」
話音落下,鍾予身體一僵。
長睫抖了下。
他忽地知道……
她這句話是從哪裡來的。
鍾予記憶裡閃過自己十五歲那年,在學校經歷第一次分化的場景。
那時候的他渾渾噩噩,身體裡熱潮湧動,隻知道圍過來的都是不懷好意的alha。
那一雙手把他抱起來的時候,他在那靠近的胳膊上咬了狠狠一口。
「嘖。」高挑的少女盯了下他咬出的牙印,額上都沁著強忍信息素誘惑的薄汗,
卻側過臉看著他,笑。
「……你被叫小玫瑰,是因為你帶刺麼。」
……
下一瞬,身後的牙尖又沒入腺體,讓鍾予又悶哼了一聲。
思維停滯,回憶褪去,又全部浸到了那種糟糕的愉悅感之中,讓他沒有辦法分出一點神。
思緒都昏沉,打結,像是把人沉進了水麵之下,溺水的人卻沉溺其中,抗拒和想要脫身的情緒慢慢消失殆盡。
壓抑地吐出一絲潮熱的氣息。
「……蘇藍。」
很久,終於等到適應了一些,鍾予濕紅著眼尾,臉伏在她的掌心。還是沒忍住啞著嗓子問出了口。
「……你電話裡,等下要見的那個人……」
「是誰。」
尾音上揚著,都帶著顫。
聽到問話,蘇藍略略停頓了一下。
鍾予……
為什麼要問她去見誰。
蘇藍遲鈍的腦海裡閃過一瞬這個念頭。
但很快,牙下的omega信息素太過蠱惑誘人,又奪走了她短暫的清醒。
鍾予很香,讓她幾乎失神。
她埋在他的後頸,濕濡氣息很重,含糊不清地吐字。
「阿梓。」
她很誠實。
阿梓,蘇梓。
……她的弟弟。
原來等下她要見的人。
不是……情人。
像是心下驀地鬆了,空氣中彌漫充斥的甜香,又陡然濃鬱了幾分。
鍾予感到蘇藍圈著他月要間的手,又忽地緊了幾分,將他整個人都更加貼近了她。
進入他腺體的尖牙,也咬得更深了。
他闔上眼。
疼得蹙眉,手指攏緊在掌心。
殷紅的下唇都快被他咬破。
-
坐上離開山莊的車的時候,從玻璃車窗往外望去,蘇藍看到站在門口那兒目送他們遠去的一對長輩,臉上的表情透露著幾分壓抑不住的古怪。
和幾分明顯的欲言又止。
長輩們沖他們告別擺起來的手,也搖得猶猶豫豫,像是有很多沒說出來的話。
……也不能怪他們。
蘇藍心想。
侍者後來收拾房間,察覺到臥室裡那就算通了風還是殘存了不少的信息素氣味,估計就把消息上報給一對長輩了。
不過因為她跟鍾予離開得急,鍾父鍾母到底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有向他們倆開這個口問。
說來也尷尬,就算開口問,估計也不知道問什麼。
難道問「你們夫妻倆怎麼標記了」?
一切的事情在明麵上的那層恩愛幌子之下,都變得理所應當,反而問不出口了。
就比如那一室明顯交融過的信息素。
……說到這件事。
蘇藍側目看向同樣坐在車後座的鍾予。
臨時標記,在這個時代,其實算不上是太逾距的舉動。
一兩天內就能消除的信息素痕跡,像是冬天隨意下的一場雪,過不了多久,走過痕跡的路又白茫茫一片。
但同樣的舉動,放在他們兩個人單純利益往來的關係上,就劃在了灰色區域。
等兩人清醒後,她本來以為鍾予會或多或少尷尬,但並沒有。
他似乎真的沒有當一回事。
依舊是那張冷冰冰的漂亮的臉,標記完平息之後隻是斂著眼,淡淡說了句「謝謝」。然後推開了她。
非常冷淡。
也同樣非常利益結果導向。
就像現在,跟她一同坐在車裡,鍾予半斂著他那雙墨綠色的眼,神色平靜,依舊跟她保持著生人勿近的距離,好似什麼都沒發生,什麼都沒做。
一切如舊。
蘇藍揚了一下眉,扭開臉。
很好。
這也是她想要的。
一路安靜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