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第63章 明紅日 這一瞬間,他終於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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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這樣的心氣就好。」魏珠欣慰地扌莫了扌莫孫女的頭。

她既然把這孩子帶出來了,當然希望她在外麵能過得比在家裡更好。方縣這裡,雖然不會再有世家千金的排場,但若能在官場上有一番作為,說不定哪一天,反而是做父親的君玉樓要在她麵前低頭。

君琢聞言也說,「我看紅巾軍這樣的勢頭,說不定都等不到明年——若是占了新地方,總要再選人的。」

一句話說得其他人也都心熱起來。

她們如今算是上了這邊的船,自然是希望紅巾軍能長長久久地存在下去,最好勢力越來越大、地盤越來越寬、人才越來越多,叫天底下的人都無法置喙才好。

到那時,不管這裡的一切有多麼離經叛道,也有的是人主動要學,而非斥之為異類。

家裡四個人,就考取了三個,雖然沒考中的那個是自己,君縈月也不欲叫她們因此而拘束,便笑著轉開了話頭,說今日三喜臨門,合該慶賀一番。

正說著話,旁邊就有幾個考生湊了上來。

方縣這裡雖然沒有什麼同榜同年的規矩,但以後說不定就要一同做事,自然有人想要多結交一些人。

此刻找上來的,就是同樣在一百名內的幾名男性考生。他們因為數量稀少,便自覺地抱了團,也想拉君琢入夥。

魏珠見狀,便道,「那你就去吧,往後總要與人交際的。隻是別多飲酒,少說多聽,謹言慎行。」

君琢一一點頭應下。

等他們走了,又有麵試時同組的人過來邀請魏珠和君玉笙。

君縈月一見她們遲疑,便立刻勸道,「既然有人相邀,何必推辭?都是以後的同僚,難免要打交道,若叫人以為咱們眼高於頂,反而不美。自家人要慶賀,也不急於這一時。」

這一次來麵試,考生們是安排了住處的,就在學校裡,也管飯,不用擔心君縈月一個人不安全,或是沒地方去。

魏珠和君玉笙被她勸著,便也半推半就地應了。

她們也確實需要發泄一下心頭的激動,當著君縈月的麵,總不好表現得太興奮,叫她看了心裡難受。

君縈月目送她們離開,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家人們當著她的麵不好太高興,總要克製,很沒意思,她落了選,也不太願意看見家人春風得意,暫時分開其實對大家都好。

隻是這種就剩自己一個人的感覺,也實在是叫人心頭發苦……

一年還未想完,就見一群小孩子相互簇擁著走過來,站在了她麵前,問道,「你就是君縈月?」

魏珠之前覺得自己年紀大了,不好意思參加考試。但其實,隻看外表來說,大部分的考生反倒跟她差不多,反倒是年輕人的數量不算太多,而小孩子更是少見。

君縈月自己年紀小,自然也更關注考生中的同齡人,所以早就知道還有幾個比自己更年幼的考生,隻是不便結交。

如今見她們主動來找自己,臉上便先露出了幾分驚喜,鄭重地應道,「是我。」說完,視線在一一掃過她們的臉,就將名字說了出來,「臧芳,明紅日,明初升,劉大光,我知道你們。」

尤其是臧芳和明紅日,二人的名次都在前百之內。若是放在大黎朝,這麼小的年紀就有了官身,誇一句神童也不為過。

「考生們都在聚會,我們也打算聚一聚。」臧芳說,「你要來嗎?」

君縈月立刻點頭,「多謝你們邀請我。」

明紅日哈哈笑道,「那些年滿十五歲的考生都看不上我們,不屑與我們為伍,我們更該團結在一起!」

按照《大黎律》,男子十五成丁,女子十五及笄,都可算是成年了。方縣這裡似乎還沒有這類的規矩,自然還是按大黎的來。那些成年了的,自然不願與未成年一起玩。

一群人說說笑笑,沿著學校門口的街道往前走。

在鬆城登記的時候,仿佛人人都要分到村裡去種地似的,但其實住在城裡的人,雖然也都要出門做活,卻不用去種地——也沒有那麼多的地給他們種。這些人也有做工的,也有做生意的,出路並不少。

也有去參軍的——這回考生大都年紀比較大,就是因為年輕的那些,但凡身體沒什麼毛病就都參軍去了,這在方縣可是最熱門的職業。

來的路上君縈月就注意到,鬆城的一切都沒有因為換了一個勢力而受到影響,街上的店鋪依舊開著門,並不冷清。方縣這裡,則又更加熱鬧了,似乎已經徹底從旱災的影響之中復蘇過來。

譬如學校門口的這條街,生意就興隆得很。

幾人一路走,就有人大聲招呼道,「明紅日,好樣的!」

邊上立刻就有人附和,「紅日乾得漂亮!叫她們看不起人,你這不是也考進一百名了嗎?」

「沒錯,就要有這樣的誌氣!」

「恭喜恭喜!紅日不得了啊,以後一定是能做大事的人,就像咱們主公一樣!」

「那還用你說?這可是程先生的高徒!」

君縈月先是被這陣仗嚇了一跳,然後又忍不住好奇地看過去。原以為隻有這一條街,誰知走到哪裡都是這樣。君縈月按捺不住,便小聲問旁邊的臧芳,「怎麼大家都認得明紅日?」

臧芳翻了個白眼,「因為她是個小霸王。」

「嘿嘿,我就當你誇我了。」明紅日正走在前麵與人搭話,竟然也聽見了,笑著回頭應了一句。

臧芳又想翻白眼了。

李先生說得沒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臧芳本來是懷著滿腔的悲憤和孤勇來到這裡,本以為接下來就該臥薪嘗膽、發憤圖強,咬著牙以最快的速度學會所有知識,再回白城去救她娘,哪裡想得到,方縣竟會有個明紅日!

臧芳在白城的時候,是專門請了先生教導的。後來李先生來了,也隻是在學習之餘,給她講一些故事和道理。但到了方縣,原來的先生不能跟著過來,李國言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就把她塞進了學校。

然後她就遇到了明紅日。

臧芳自覺她的命已經很不好了,才要認賊作父,但明紅日顯然比她還慘。

明紅日原本有爹有娘有家,可惜爹娘心裡眼裡隻有弟弟,日子過得比村裡的童養媳還不如,每天都要從早忙到晚還吃不飽飯也就罷了,但凡爹娘在外麵受了氣,便動輒對她打罵不休,連弟弟都以欺負她為樂。

要不是這麼大的女孩,在外麵根本沒有活路,她早跑了。

這樣的日子已經很苦,大家都一樣,明紅日也就隻能認命。然而旱災來了,一家人出門逃荒,她才真是到了地獄裡。

父親一開始是想賣了她,後來又想到了一個更好的辦法,讓她去賣。再後來,無論如何也換不到糧食了,又想把她當成兩腳羊去換別家的,結果胃口太大,說一個大孩子要換兩個小的,生意沒談成,一怒之下就要自己煮了她。

最好笑的是,那個男人想殺她,還要叫她自己去磨刀!

明紅日捅了他一刀。那個她本以為高大得無法戰勝的男人,就這樣倒在了她麵前,他瞪著她,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嗬嗬」喘氣,卻一句話都沒說出來,所以明紅日也不怕。

但娘恨死了她,當晚就抱著弟弟跟人跑了。

明紅日知道帶她跑的那個人是想騙弟弟去做兩腳羊,但她沒有告訴娘,她親眼看著他們走的。

再後來……紅巾軍就來了。

在這裡,她不僅能吃飽飯,還能上學,並且意外地發現,自己在讀書上居然挺有天分。因為經過的事多,明紅日比一般的小孩成熟很多,她不僅讀書刻苦,軍事訓練也總是練得最狠的。

在方縣學校裡,學生們最尊敬的人是程校長,但最怕的人卻是明紅日。

就連明紅日這個名字,也是她搶來的。

明月霜題了那段「紅日初升,其道大光」,本來不許直接用做名字的,是要她們在這裡取一個,再從別處取一個。她和明初升,劉大光為了搶到這個名字,打遍整個學校,也名傳整個方縣。

不過她雖然厲害,平日裡卻並不欺負人,反而幫著程校長維持學校裡的秩序。

這樣的人設,長輩們交口稱贊,臧芳卻隻覺得討厭。

她最討厭明紅日的地方,就在於明紅日明明也很慘,但是一點都不苦大仇深,反而……反而有一種臧芳此刻還不能理解,但看著就是覺得很刺眼的、無拘無束的氣質。

她本來並不想招惹這些人的,隻要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好。但是明紅日哪裡能允許學校裡有這樣的刺頭?

然後……然後就是現在這樣了,她迫於對方的武力,隻能屈服於明紅日。

臧芳偷偷報名參加考試,原本還以為自此就能擺脫這群人。誰知當天就被明紅日知道,也吵吵著要報名,程校長原本不許,結果後來又答應了。

現在討厭鬼就跟自己一樣考過了,她也隻能繼續跟她們一起行動,所以看什麼都不順眼。

君縈月當然不知道這些,她隻羨慕明紅日這種走到哪裡都像是回家的做派。

她們沿著街道往前走了很久,到了縣衙附近,明紅日才轉進了一條安靜的巷子,推開了一扇半掩著的門。君縈月本以為這裡會是什麼機密之地,誰知走到門口往裡一望,卻見四壁都是書架,擺滿了書,中間放置了幾張桌子。

門口守著的人看到明紅日,也十分熟稔的笑了起來,「看完榜了,排第幾名?」

明紅日把幾人的名次都說了,叫大家把身份牌拿出來登記好,領著人進屋,找了一張角落裡的桌子桌下,這才用一種獻寶的語氣說,「這是我們方縣的藏書館,厲害吧?」

臧芳轉頭四顧,眼神驚嘆,相較而言,君縈月的表情就很平淡了。

明紅日湊到她麵前,問,「你怎麼好像一點都不吃驚?」

君縈月有些尷尬,但還是小聲說,「我家……我是說我以前的家,也有許多藏書。」

她沒有隻說,但明紅日聽出來了,「比這裡更多?」

君縈月輕輕點頭,生怕她覺得自己是在炫耀。藏書眾多固然是值得炫耀的事,但是以君縈月的經驗而言,那炫耀的往往不是藏書,而是身份,因為能積攢下這樣的家藏,必得是綿延數百年的世家。

可她一點都不想在方縣炫耀自己的身份。

好在明紅日並沒有覺得君縈月是在炫耀,反而是眸光明顯一亮,緊盯著她,急切地問,「你家的書可以借來看嗎?」

君縈月有點驚訝,但似乎又不那麼驚訝,愛書之人聽到她家裡有書,想借閱也是很正常的走向,可惜……她神色微微黯然,「是我以前的家,現在恐怕借不到了。」

其實她說的家,是洛京君氏的老宅。至於錦城府的那棟大宅,對君縈月來說,隻是一個不那麼令人愉快的臨時落腳點,甚至還不如君琢住的教師宿舍讓她安心。

但不管是哪裡,要看到那些藏書,也都是不可能的事了。

「唉,果然沒有這種好事!」明紅日兩條胳膊撐在桌麵上,雙手捧著臉嘆氣。

女孩子做出這樣的姿勢,應該是很不雅的,至少君縈月就絕對做不出來。但叫明紅日做來,卻隻有一種灑脫的可愛,一種不受拘束的氣質。

她不由道,「雖然那些書看不到了,但大兄之前說過,他已經背下了一些,打算默寫下來,捐給學校。」

「真的嗎?」明紅日立刻就坐直了,雙手也放下來,抓住了君縈月放在桌麵上的手,用一種熱切的語氣問,「真的嗎?」

「我大兄記性很好的。」君縈月謹慎地說。

她沒說好多書自己其實也能背下大半,隻是有些地方不太肯定,怕有謬誤的地方。

「你兄長……」明紅日偏頭想了想,很快就記了起來,「就是也一起參加了考試的那個吧?他的名次還挺靠前的。你真的確定他能記得那些書嗎?」

「大兄說記得,自然就是記得。」君縈月理所當然地說,「他是名傳洛京的神童,三歲能識字,五歲會作詩,就連先帝都召見過他,還特許他可以入集賢殿書院讀書。」

「集賢殿書院?」明紅日立刻抓住了關鍵詞。

君縈月說,「那是洛京皇宮藏書之處,不止是大黎立國之後搜集的藏書,還有許多是前朝傳下來的,裡麵有不少外麵沒有的孤本、珍本甚至從未公開過的秘本,應該是全天下藏書最豐富、最全麵的地方了。」

「哇——」這次不止是明紅日,就連她的小夥伴們,包括臧芳在內,都齊齊發出了驚嘆聲。

明紅日用力捶了一下桌麵,難掩激動地說,「以後我一定要去那個集賢書院看看!」

「我們也去!」其他人立刻附和。

君縈月嘴唇囁嚅了一下,本來想說,那是皇宮大內,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得去的地方,但想了想,還是沒有煞這個風景。

如果可以,那樣的地方,她也想去看看呀!

幾個孩子傻乎乎地暢想了一陣,還是臧芳先回過神來,問明紅日,「你說的聚會,就是在這裡?」

君縈月回過神來,也不由莞爾。不怪那些成年的不願意跟她們玩,別人聚會去酒樓飯鋪,她們聚會到藏書館裡來,有什麼趣味?就算再愛看書的人,也不會想在這裡慶賀喜事。

「哎呀,還管什麼聚會!」明紅日霍然起身,一把抓住君縈月,「快快快,我們去找你兄長。記在腦子裡的東西,哪有寫出來的牢靠?萬一酒喝多了,他忘了一句兩句呢?」

要不是考試確實很重要,連她自己也想考,她都想說,還考什麼試,老實待在家裡把腦子裡的書默寫出來要緊啊!

於是一群人又匆匆從這裡離開,去找君琢。

方縣地方不算大,總共就東西南北四條街,這還是紅巾軍來了之後才擴展出來的,而考生們又很醒目,要找到他們並不算難事,明紅日在街上隨便問了幾個人,就找到了地方。

酒樓裡此刻的氣氛並沒有想象中的熱烈。

君琢也是到了這裡才發現,這些人言語之間一直在抱怨現在的處境——因為明月霜是女人,所以她手下的紅巾軍,也給女人大開方便之門,弄得他們這些男人在夾縫中過日子,十分憋屈。

雖然君琢並不認為,這一切隻是因為明月霜這個女人更偏愛女人,還藏著更深層的邏輯,但是他也可以理解這些人的抱怨。

或許是因為君琢本人是個沒有攻擊性也沒什麼野心的人,所以雖然是男人,他也沒覺得在方縣的日子有多難過,因為周圍所有女性對他都是友好的,也不見哪家當家的女人動輒打罵男人。

不過,在方縣,在紅巾軍裡,越來越多的女人走出家門,擠占了原本獨屬於男人的空間,這一點是顯而易見的。

他能理解這些人的抱怨,但是自己很難融入其中,所以在席上簡直如坐針氈。

早知道是這樣,他還不如陪妹妹吃一頓好的。

說曹操曹操到,坐立不安的君琢一轉頭,就在酒樓往來的人流之中看到了君縈月的身影。

他嚇得一下子站了起來,倒是將一直在抱怨個不停的幾個考生嚇了一跳,「怎、怎麼了?」

「諸位。」君琢語氣淡然地說,「三百考生裡,一共二十六個男性。三中取一,本該有八到九人入選才對,但這裡隻有六個人。而且大家雖然都考進了前百,名次卻也並不算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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