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29章 2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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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風領命去了禮部,當眾宣布了聖上口諭。

禮部尚書宋林誠得了這棘手的差事,一個腦袋兩個大,尤其是想到家中送進宮的林念瑾,越發覺得焦頭爛額。

他跪地不起,不肯接旨:「吳大人,自古以來就沒有把嬪妃遣散回家這一說……」

口諭宣讀完畢,吳風往旁邊側了一步,躲開宋尚書的跪拜:「宋大人不必多慮,如今這不就有了。」

宋林誠一臉愁容地訴苦道:「即便是真有,可一無相應律法,二無前例,禮部實在無從下手。還請吳大人代為向陛下傳達,微臣懇請陛下收回成命。」

吳風右手按在月要間佩劍的劍柄上摩挲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宋大人這是辦不了,還是不想辦?」

看著吳風那出劍前慣有的動作,宋林誠臉色不大好看,壓著脾氣耐著性子說道:「吳大人也知道,如今宮中的娘娘們,那都是朝中諸位大人家的千金,這幾日朝堂上吵成什麼樣,吳大人您也不是不知,這差事,著實難辦啊。」

吳風臉上笑容漸濃,聲音卻越發冷颼颼:「宋大人這是,想違逆聖意?」

一頂抗旨的帽子扣下來,宋林誠臉色變了變,不敢再推拒:「微臣接旨。」

「這就是了嘛。」吳風伸手把宋尚書扶起來,笑容真誠了不少:「那吳某這就回去向陛下復命。」

宋林誠對著吳風的背影嘆氣:「吳大人,隻是此事史無前例,禮部得細細商討,怕是一時半會兒也拿不出個章程來……」

吳風轉身,笑得一臉和氣:「對了,宋大人,陛下還說了,隻給三天時間,若是這事拖得太久,陛下隻能先把貴府出來的那位姑娘先送回府上去。」

宋林誠臉色一僵:「這,這……」

吳風也不等他「這」完,一拱手:「還請宋大人自行定奪,告辭。」說罷轉身就走。

待得吳風走出門去,禮部眾人圍上來七嘴八舌地討主意。

「尚書大人,這可如何是好,這差事當真是棘手,辦得好,得罪同僚,辦不好,怕是陛下要怪罪。」

「是啊,宋大人,隻有三日期限,還請宋大人拿個主意。」

宋林誠臉色極其難看,不耐煩地一揮袖子:「你等且先去忙,待我思量一二。」

見他臉色不對,眾人不敢再吵,依言散開。

宋林誠在原地站了片刻,若無其事走回書案,拿起桌上尚未看完的案宗看著。

可剛看了兩眼,他啪地一聲把卷宗重重摔在了桌上。

當晚回到家中,宋林誠連晚飯都沒吃,黑著臉直接躺到了羅漢床上,伸手按著太陽穴。

宋夫人見狀,忙上前問:「夫君何事如此憂愁?」

此事雖為朝堂上的事,可事關林念瑾,宋林誠也不隱瞞,把事情仔細說了。

聽完,宋夫人震驚無比:「古往今來,可從未聽說還有把嬪妃送回娘家的道理。」

宋尚書眉頭緊鎖:「誰說不是呢。如今這差事落到老夫身上,老夫無論如何辦,都落不下個好來。」

宋夫人麵露擔憂:「老爺,那念瑾,可也在出宮之列?」

宋尚書:「陛下的旨意是所有嬪妃,念瑾自然也在裡頭。」

宋夫人當即犯起愁來:「老爺,這可如何是好,若是勉兒知道,怕是又要鬧了。」

「自打念瑾進了宮,勉兒病了好幾場,茶飯不思,日漸消瘦,如今已經脫了相……」

宋夫人說起小兒子,心疼得掩麵落淚:「若是早知道念瑾又會被送回來,當初不如就順了勉兒的意,讓念瑾做個姨娘也好。」

宋尚書伸手拍拍宋夫人的胳膊,嘆氣安慰道:「夫人不必懊悔自責,當時你我也是不知會有今日這麼一遭。」

宋夫人重重嘆氣:「那如今怎麼辦?如今念瑾若是回來,哪怕是陛下的旨意將她送回來的,可畢竟也曾是陛下的妃子,你我該如何待她。」

宋尚書:「好吃好喝供著吧,不然還能怎麼著。陛下的心思誰也捉扌莫不透,誰能保證哪日不會興起,又召了這些娘娘們進宮。夫人也莫要與她生了隔閡,就當成個尋常晚輩便好。」

宋夫人:「事到如今,我自不會與她置氣,我隻是擔心勉兒那裡。」

宋尚書從羅漢床上坐起來,琢磨了一番說道:「不行,不能讓書勉留在家中,明兒就讓書勤親自將他送去書院。」

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屋門口的宋書勉冷不丁出聲:「爹,娘,孩兒不去書院,孩兒要在家等瑾兒回來。」

宋尚書夫婦對視一眼,神色齊變,如臨大敵。

宋書勉形銷骨立,整個人已經瘦得不成人形,就那麼麵色蒼白地扶著門框站著,仿佛一鬆手便要不穩倒地。

宋夫人心疼得不行,忙起身去將宋書勉慢慢扶著走過來:「勉兒,你聽娘給你說,念瑾她如今已是宮妃,就算回來家中,你們二人也不可能在一起。」

宋書勉聲音虛弱:「可是娘,兒臣都知道了,陛下下旨遣散後宮,那念瑾便就還是以前的念瑾,和陛下再無乾係,為何我們不能在一起?」

他推開宋夫人的手,撩起衣擺跪在二人麵前的地上,尚未開口已然先紅了眼眶:「爹,娘,沒了念瑾,兒子活著如同行屍走肉,著實無趣。若是念瑾回家,請允許兒子和她成婚可好?兒子懇求爹娘答應。」

說罷,宋書勉用兩隻瘦骨嶙峋的手拄在地上,咚地就磕了一個頭。

「勉兒,你這是做什麼,快快起來。」宋夫人彎月要就去扶。

可宋書勉掙脫開來,就是不肯起來,磕一個頭,說一句「兒子懇求爹娘答應」。

再磕一個,再說一句。

幾個起落,額頭上已經磕破了皮,鮮血直流。

宋尚書怒斥出聲:「你個不爭氣的東西,先前我同你娘就不同意這門婚事,如今更不會同意,你少在這癡心妄想。」

看著自幼乖巧惹人疼愛的小兒子變成了這副模樣,宋夫人心痛不已地勸著:「兒啊,如今念瑾是宮妃,就算被送回來,那也是陛下的女人,別說你不能娶,怕是這世上也再無人敢娶。」

可宋書勉卻仿佛沒聽到一般,往旁邊挪了挪,繼續咚咚往地上磕頭:「兒子懇求爹娘答應。」

看著執拗的小兒子,宋夫人心如刀絞,扯又扯不起,頓時崩潰大哭,坐在地上,用手接著宋書勉磕下來的額頭:「兒啊,你這是作甚啊。」

宋尚書勃然大怒,從羅漢床上跳到地上,抬腳就想去踹宋書勉:「你個逆子,你這是要逼死你爹娘。」

宋夫人忙起身抱住宋書勉護著他:「老爺,勉兒還病著,可打不得。」

「爹,息怒,息怒。」宋書勤一臉焦急地跑進來,擋在坐在地上的母親和弟弟麵前,接下了宋尚書的那一腳。

隨後上前,先把宋夫人扶起來,攙到羅漢床上坐著。

而後才伸手,把仍在那木然磕著頭的宋書勉拎了起來,把他往椅子上一按,抬手不輕不重在他臉上來了一巴掌。

斥道:「宋書勉,你看看你如今像個什麼樣子。大丈夫頂天立地,你如今為了兒女情長將自己折磨成這般鬼模樣,你可對得起爹娘的養育之恩!」

臉上挨了一巴掌,宋書勉呆愣住。

片刻後,頂著血跡斑駁的額頭抬起頭來,雙目猩紅,哀求道:「大哥,我隻想和瑾兒在一起,你幫幫我可好?」

宋書勤心痛萬分,伸手在自家弟弟那一捏滿手是骨頭的肩膀上拍了拍,嘆口氣溫聲道:「你先去大哥院裡等著,我同爹娘說會兒話便來。」

話落,他喊了自己的小廝進來,將宋書勉架走了。

門關上,屋內隻剩下三人,宋書勤這才躬身道:「父親,母親,二弟性子執拗,先前大夫又一再叮囑,說二弟得了鬱症,一定要讓他開懷才好,如今念瑾還未曾回來,您二老何不先順著書勉來說。」

「鬱症,我看就是矯情,為了個女子就要這般尋死覓活的,我看他這日子就是過得太舒坦了。」宋尚書氣得不輕,一拍桌子怒道。

宋夫人邊哭邊說:「老爺,大夫都說了,鬱症是心病,不是矯情,你也看到了勉兒都瘦成什麼樣了,嗚嗚,若是當初知道會如此,我何不順了他們的意,非得求個什麼門當戶對,如今勉兒命都快沒了,還要什麼錦繡前程。」

宋書勤嘆氣:「母親,過去的事不提也罷。但如今,二弟的病我們還是要仔細著,大夫都說了,再這般下去,二弟便是哪一日想不開,那也不是沒有可能。」

一聽這話,宋夫人哭得越發傷心:「我的勉兒啊,是為娘錯了,是為娘害了你啊。」

宋尚書愁容不展,不再做聲。

一時間,屋內隻有宋夫人的哀哀哭泣聲:「這可如何是好啊。」

宋書勤:「父親,母親,兒子倒有個主意。」

宋尚書和宋夫人齊齊看向他,異口同聲道:「快說。」

宋書勤:「若是念瑾當真回到家來,我們便不要再管他們二人如何相處吧。」

宋尚書一臉的不認同:「難道還當真讓書勉和念瑾成親?那豈不是在打陛下的臉,若是因為此事惹得龍顏不悅,我宋家又有幾條性命去搭。」

想起永平王同他提起過,念瑾問的那句「宋書勉還活著」,宋書勤意味深長道:「兒子的意思是,書勉仍舊對念瑾念念不忘,可念瑾的心意,卻未必依舊。」

在宋尚書夫婦詫異的目光中,宋書勤不再多說,匆匆告退,趕回院中。

宋書勉見宋書勤回來,站起身來,目露期盼:「大哥,爹娘可曾答應?」

宋書勤拍拍他的肩膀:「你呀,都已經快十七了,還是這般又固執,又沖動。」

宋書勉麵露愧色:「大哥教訓得是,可失去念瑾一次,我生不如死。如今老天垂憐,讓我有機會和瑾兒再續前緣,我一定不能再錯過。」

宋書勤坐在桌子對麵,看著自家身量尚未長成,如今瘦得跟竹竿一樣的幼弟,輕嘆了口氣:「書勉,為兄隻問你一句,若是念瑾對你的心意已經不復從前,你待如何?」

宋書勉似乎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聞言一愣,怔忪了許久。

等再開口,少年略微沙啞的聲音,滿是悲涼。

「若是瑾兒不再、不再心悅於我,那隻要她開心,我便不再糾纏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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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離剛一下朝,尚未回到泰和宮,半道上就被永平王攔住,拉著就往壽寧宮去。

「皇兄,母後讓小廚房做了你愛吃的菜,特意遣了我來喊你過去一同用膳。」永平王笑著道。

陸離神色淡淡:「這又是你的主意吧。」

永平王溫和笑著:「皇兄這次可猜錯了,這頓飯,我是借了皇兄的光才有的吃。」

陸離看了一眼永平王,沒再說話。

二人進了壽寧宮殿門,先給太後請安。

陸離態度恭敬:「兒臣給母後請安。」

永平王也麵帶笑容跟著請安,態度倒是隨意許多:「兒臣見過母後。」

太後坐在榻上,笑著抬手:「都起來吧,這最後兩道菜馬上就好,先喝杯茶稍等片刻。」

待得宮女上前將二人的披風接了過去,二人坐到椅子上。

太後目光慈愛:「難得見你兄弟二人一同到哀家這壽寧宮來坐坐。」

陸離嘴角掛著淡淡的笑,目光卻是看向門口方向,沒有接話。

看著陸離那一臉疏離冷漠的樣子,太後眉頭微皺,也不再言語。

屋內陷入沉默。

永平王見狀,笑著道:「方才母後不是還同兒臣說,要與皇兄有體己話說嘛。」

看著滿麵笑容的永平王,太後緩和了麵色,先對身旁的荊嬤嬤吩咐道:「你們且先下去吧。」

荊嬤嬤應是,帶著殿內服侍的宮女太監們魚貫而出。

殿內剩下母子三人,太後這才開口:「遠之,哀家這心裡啊,總是還把你當成那個尚未長大的孩子,那日哀家的語氣急切了些,你莫往心裡去。」

陸離轉頭看著太後,微微躬身,鳳眸微垂:「兒臣不敢。」

太後接著說:「當年,隻因你是皇長子,又是儲君,母親對你寄予厚望,這才對你過於嚴厲了些。」

陸離頷首,語氣平淡,看不出喜怒:「兒臣知道。」

太後:「哀家知道,你心裡怕是在怪哀家偏心,可你身為鈺兒的兄長,你也知道,鈺兒他自幼……」

陸離看了一眼永平王,就見他麵帶略微尷尬的笑,端起了茶杯,不停地喝著茶。

陸離出聲打斷還要往下說的太後:「母後,兒臣不曾怨怪母後偏疼逸安,母後也不必當著逸安的麵說起這些陳年舊事。」

太後看了一眼永平王,目露心疼,語帶歉意:「鈺兒,母後並非有意……」

永平王放下茶杯,對著太後笑了笑:「兒臣無妨。」

陸離手指抬起,輕扣了下椅子扶手:「母後想說什麼,直接說便是。」

太後:「好,那哀家便問你,你要將那些嬪妃送回家去,可是因為當初哀家未經你同意便接進宮來,你在生哀家的氣?」

陸離語氣平靜:「並非。」

太後麵色緩和:「那便不必將她們送走,大不了日後不見她們便是,哀家也會叮囑她們莫要到你眼前煩你。以往是哀家抱孫心切,日後定然不會再逼迫於你。」

連著多日,那些宮妃的母家的夫人們不知疲倦地往宮裡遞牌子,想來壽寧宮請安。她自是知道是這些夫人為的是什麼,一律讓人擋了。

可住在宮裡的宮妃們卻是躲不過,日日結伴到她跟前哭哭啼啼,吵得她不勝其煩。

這些個女子都是她做主納進宮來的,若是就這麼送走,她這個太後的顏麵,也不用再要了。

陸離抬眸看向太後:「母後,逸安可有同您說起,兒臣已有心儀之人。」

太後:「你有心儀之人那是好事,迎進宮來便是,隨你怎麼寵她,哀家絕不乾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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