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生·凡人戲子(二)(1 / 2)
沈瑜覺得自己在蘇言清心目中的形象,恐怕一時半會兒是沒法扭轉了。
她甚至絲毫不懷疑,如果可以的話,對方不會容忍這個害他折了一條腿的郡主多活一秒。
這可不是什麼好勢頭。
再怎麼說她也要在這個世界中待上很久,得罪誰都不能得罪未來新帝。
如果很不幸的已經得罪了,那也要努力把程度降低一點。
於是她紅唇囁嚅著望向麵前少年,剛想張口再說些什麼,忽然感覺月匈口重重一悶,像是隔空挨了誰一榔頭。
沈瑜疼得差點沒繃住,隱忍萬分的鐵青著小臉,緋色菱唇抿成一道薄線。
艸!
這又是什麼鬼東西!
而在蘇言清的視角來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顯然這假惺惺來示好的郡主被他幾句冷語刺得惱羞成怒,裝也裝不下去了。
蘇言清眸色更冷幾分——看來她的歉意不僅不值錢,還短暫得可笑。
少女攏在華美裙裳下的纖細身子繃直,月匈口處的疼痛還是不斷堆積,由奪命小榔頭變成月匈口碎大石。
她再也忍不住,輕聲「嘶」了下。
蘇言清略微防備的看著她。
然而少女卻並未再有多餘舉動,隻咬住發白的唇瓣向著他飛快說了句「我晚會兒再來看你」,就急匆匆的推門而去。
視野裡是那一握極為纖細的月要肢,被驀然旋開的艷麗裙擺向上托舉著,像一支遊盪的風荷。
還有那簪在兩側,隨著匆急步伐而一顫一顫的桃紅色珠花……
在她身後,容色昳麗的少年收回視線。
蘇言清近乎虛脫的倚在破舊矮榻上,貌美側臉因疼痛染上冰冷煞氣。
他無聲的攥住了身側草席,垂眸掩去暴虐殺意。
……
沈瑜腳步很快。
早在趕來後院之前,她就吩咐了人去請大夫給蘇言清醫治。
不過事出突然,眼下有了更要緊的事。
在沒有把事情搞清楚之前,她自然沒心思留在這兒繼續對蘇言清噓寒問暖。
向前的腳步越來越快,眼看著就要提著裙子跑起來。
她隻怕再拖上一時半刻就要被這隔空落在身上的拳頭打死了。
好疼。
疼得少女小臉蒼白,咬牙切齒的想罵人。
到底是哪個混賬羔子!
受到這痛意的莫名牽引,沈瑜穿過大半個郡主府,來到一處稍顯寒酸的住所。
侍女悄聲在身旁提醒著,「這是下人房,是李掌事住的地方。」
「李掌事?誰?」
侍女圓圓的小臉上顯示出幾分厭憎和懼怕來,「府上的總掌事,李德全。」
沈瑜努力從腦海中提取出這個名字,然後和一個人對上了號。
李德全,是李平蕪母親亡身之前打理公主府雜事之人,也是郡主府初建成時就挪用過來的老人。
此人鼠目寸光度量狹小,平時沒少借著郡主府的勢在外頭欺上瞞下、大撈油水。
而且,他貌似還有些不為人知的龍陽之好。
沈瑜剛忍痛走到台階上,就聽著一門之隔的裡頭傳來粗噶的怒罵。
「呸!不識好歹的賤胚子!爺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在這兒裝哪門子的清高?
飯都吃不起的下賤東西,你也配!」
說著不解氣般,又在孱弱的少年身上狠狠踢了一腳。
少年顯然已經飢餓虛弱得過了頭,隻能任對方拳打腳踢,麻木俊秀的小臉上正有兩道鼻血緩緩流下。
可他竟似一點感覺也沒有,眼底茫然失焦的落在虛空中的某處,一點光亮也沒有。
沈瑜隔著虛合的門縫看清了躺在地上的人∶果然是越聽栦。
看來為了讓她更方便去拯救幫助越聽栦,觀世鏡自動將她和小世界中的越聽栦綁定了痛覺。
不得不說,真是很貼心呢。
沈瑜捏緊拳頭笑得咬牙切齒,然後一腳踹開了麵前虛合著的門。
李德全像是沒想到會有哪個不長眼的下人敢擅闖他的房間,正想陰著臉怒罵兩句。
待看清少女的臉時,哆哆嗦嗦著跪下,「郡、郡主?」
裙裳華美的少女目光掠過地上狼狽蜷縮的少年,一雙上翹的杏眼淬滿了冰冷的怒火,「李德全,你好得很呢!」
李德全不知道郡主為什麼會突然過來,但是本能的就要惡人先告狀,震聲為自己辯解。
「郡主明查!這新來的下人手腳不乾淨,要偷府裡的東西出去賣錢,老奴這才不得已教訓他一頓!」
沈瑜心中厭惡,再懶得多看他一眼,直接向著外頭道,「把這惡奴拖下去杖責五十,再丟出府去。」
李德全這下子方知大難臨頭,剛才還義正言辭的奸滑臉上露出慌張之色。
被沖進來的幾個護院摰住手腳像老狗一樣在地上拖行時,嘴裡還在不住的喊,「郡主饒命!奴才冤枉啊!郡主、郡主!!」
似乎是怕這吵人的求饒聲惹得郡主不快,其中一個護院眼疾手快的堵住了李德全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