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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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鍾暮這一離開,便是日落黃昏才回來。

黃昏的橙光將萬物暈染,林葉隨風翻湧,掀起層層波浪,隨著一聲尖銳的咿呀聲,大門被推開,樹下的兩人同時扭頭看去。

被注視的江鍾暮怔了下,提了提手中的滴水竹簍子示意。

坐在小板凳上的阿婆瞧見了,笑著問道:「什麼時候跑去下的網?」

江鎮有溪流穿過,故而周圍都是水田,裡頭小螃蟹、田螺、黃鱔不少,經常有小孩跑去下網,拿回家中添兩道新鮮菜。

有人搭話,江鍾暮明顯鬆了口氣,邊往裡頭走邊說道:「沒下,回來的路上看見小勛他們提著過來,我就要了籠。」

阿婆聞言點了點頭,又開始操心起來:「那你等會切塊肉去給人家,不能白拿人家東西。」

「沒事,前回我去抓魚,還給他分了兩條,」江鍾暮隨意說了聲,眼神從一直不說話的人身上掃過,很快收回,不留一點痕跡,自顧自地轉身打開水龍頭,將水往竹簍子裡頭灌。

阿婆放下心來,又扭頭看向對麵的謝知意,笑道:「鍾鍾炒的螃蟹可以,等會你多嘗嘗。」

謝知意答應了聲,低頭繼續擺弄手中的菜葉。

她下午吃完蛋炒飯後,沒好意思丟下碗就回房,在不同於城市的洗碗槽前折騰半天,最後把阿婆給吵醒起來,搶著把鍋碗給洗乾淨。

清水從簍子縫隙中流出,裡頭的小江蟹極力爬起,又很快被流水沖下,與同伴撞到一塊。

片刻後,江鍾暮又走去廚房裡,拿了個小板凳和鐵盆出來,板凳簍子放在阿婆旁邊,鐵盆裝水,裡頭還有個大湯碗和牙刷。

謝知意將擇好的菜放入另一個袋子,又拿起其他。

江鍾暮端著水盆,坐在她和阿婆的中間。

謝知意下意識挪了挪凳子,腿往另一側移,離對方更遠了些。

江鍾暮眼睫顫了顫,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卻開口提起別的事:「以後吃完的碗就丟在桌上,我會洗。」

謝知意剛想拒絕,卻被阿婆搶先道:「鍾鍾說的對,洗潔精最傷手了,你一嬌嬌嫩嫩的小姑娘洗什麼碗。」

這話說的離譜,她是女孩子,江鍾暮便不是了?

可旁邊那人好似有讀心術般,低頭隨意道:「我手上全是繭,那些東西傷不到我。」

為了證明自己所說的話,江鍾暮抬起手,攤開給她看。

許是經常乾活的緣故,小孩兒的手比普通女孩子寬大些,手指修長,指節微粗,滿是厚繭的掌心,紋路斑駁深陷,殘留的水順著那三條線流動,像互不相連的溪流。

謝知意收回視線,手中的菜葉不知道何時被撕開一個口子,顯得有些猙獰,語氣依舊平淡地回了句:「隨手的事,不會怎麼樣。」

江鍾暮沒再說話,收回手,低頭去搞竹筐裡頭的玩意。

江蟹長不大,就比一塊錢硬幣大一圈,肉少殼多難處理,折騰大半天就一小盤,所以很少有人願意去自找麻煩,不過……

江鍾暮抬眼往旁邊掃過,輕飄飄又快速地一眼,難以讓人察覺,繼而一手拿著小刷子,一手捏緊小螃蟹,用力刷洗。

螃蟹關節多,又生活在水田裡頭,自然藏了不少髒東西,洗洗刷刷兩三遍才換到下一個。

洗刷擇菜枯燥,難免又提起話茬。

「今天學得怎麼樣?」阿婆看向江鍾暮,麵容慈愛。

「就那樣,乾爹接了外頭的活,過兩天要出門一趟,」江鍾暮不願多說自己。

江鎮玉雕很是出名,在沒有旅遊業之前,祖祖輩輩都是靠著這門手藝吃飯,如今依舊如此,鎮裡頭的人從小就開始拜師學藝,江鍾暮也不例外,從六歲開始,如今已有十二年。

阿婆頓時無奈,隻能像以往一樣念叨道:「你乾爹手藝好,別人排著隊請他過去乾活,所以你得好好學,總得有門手藝在身上,以後起碼吃喝不愁。」

用玉雕吃飯、養活一家人是江鎮人根深蒂固的觀念,讀書、上學隻能是識字長見識。

江鍾暮就點了點頭,也沒有不耐煩,隻是性格如此,不愛說話罷了。

阿婆看她這副模樣,氣笑著罵了句:「怪不得小勛他們喊你啞鍾、悶石頭。」

聽到以前的外號,江鍾暮愣了下,手裡頭的螃蟹掉到水盆中,濺起一攤水花,她急忙彎月要去撈,又忍不住抬眼偷偷看向旁邊。

那人神情不變,依舊垂眼擇菜,線條柔美的肩頸隨著手臂微微顫動,青色經脈如同白瓷上的淺淡一筆。

清風刮來,吹響翠葉。

「多久以前的事了還拿來說,」江鍾暮把螃蟹往碗裡一甩,語調微揚,好似是因為阿婆提起自己小名而不悅。

砸到碗壁的螃蟹滑溜下來,淹沒在螃蟹堆裡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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