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輕輕放一盆狗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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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被突然闖入的修澤打斷的兩人,一個臉色發青,一個滿麵倉皇。

宗霆先一步動作。他收回雙臂,坐直起身,冷淡地看用眼尾掃了一眼修澤,開口道: 「進來吧。」

修澤覺得自己完蛋了。

他恨不得瘋狂搖動幾秒鍾前的自己的雙肩,質問他: 「你那麼積極乾什麼!!你那麼積極乾什麼!!就不能慢點過來嗎!!

這兩個人,哪一個他都惹不起啊!

一位是他向來冷酷威嚴的雇主,而另一位,則是讓他每每害怕到心悸的恐怖折磨怪物!他惹得起誰

修澤連看也不敢他們,提著醫療箱,同手同腳走向床畔。

他聽與他聯係的傭人說了蘭沉的傷勢,來的路上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但沒想到一看蘭沉腿上那血肉模糊的傷口,他還是驚得抽了口冷氣。

這傷……都已經傷到真皮層了,要是不用醫療修復儀多次治療的話,肯定會留下十分猙獰的傷口。

他皺起眉頭,不知道為什麼蘭沉會傷到如此嚴重,碎碎念道: 「傷口有點深了,可能修復儀一時半會還不能完全治愈,接下來幾天我會再多過來幾次。

醫療修復儀隻能通過某種特定的波頻促進體表加速愈合,像以前蘭沉身上那種細碎的小傷口,他就可以很快幫他修復,但這樣深的傷口,卻不一定能夠治愈得了。

被修澤碰到傷口時,蘭沉抽了一下腿。

聽到修澤這麼說,他抬起眼眸,馬上道: 「不用了——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不用麻煩你再過來,我、我回去養幾天就行。

而同時,宗霆也投來死亡視線: 「給他先做手術。」

被夾在兩個人相反意見當中的修澤:……怎麼辦,壓力很大qaq。

他不敢多嘴,嘗試道: 「我先用修復儀試一下……不過我這隻有便攜式修復儀,如果不去醫院的話,有很大可能性會留疤的。」

他征求意見般看向宗霆,試圖用眼神傳達信息:將軍,一定要帶少爺去醫院啊啊啊!你快去帶他做檢查,少爺已經瘋了啊啊啊他在瞞著你他生病的事情!

但可能是那雙狗狗眼表達情緒的能力是在太弱,宗霆並沒有接收到他的信息,隻是麵色沉凝,望向蘭沉。

蘭沉一聽醫

院,臉色就變了,他愕然地看了眼修澤,旋即開口: 「我、我不去醫院!你不用再給我治了,我這就回去……

他推開修澤雙手,直接翻身就要下床。

兩人視線交錯間,他背對著宗霆,與修澤麵對麵,似笑非笑地瞪了他一眼。修澤:!!!我、我是不是又做錯什麼了……

修澤一陣惶恐。

宗霆一把抓住蘭沉手腕:「去醫院。」

「不去!」他急忙回道,音調不知為何突然升高,就好像在竭力躲避什麼。宗霆繞過修澤,走到他麵前,冷靜而深沉地低頭看他。

為什麼不想去醫院?

蘭沉別過頭,慌張又不知所措,強行頂住宗霆壓迫感十足的注視,說: 「不是不想去醫院,是我、我有點事,現在要趕回去了。我自己明天會去醫院的。

宗霆繼續問:「你能有什麼事?」

蘭沉當然不會告訴他真實原因,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隻能慌不擇路地隨便抓起一個緣由就用:「陸昂、陸昂被帶走了……我還沒有聯係上他,我想回去給他打電話……他受傷了。

所以他這麼急著離開,不顧自己身上連走路都困難的傷勢,隻是因為擔心那位安全無虞的太子。

可笑到像一隻根本不知道自己已被關在無形的籠中,還在為了那簇蠟燭燃燒的光芒,而用力撞向牆壁的飛蛾。

……飛蛾撲火。

他是最清楚一切的旁觀者,在眼睜睜看著這隻飛蛾自尋死路。可這隻飛蛾……曾經也用過同樣的力氣,跌跌撞撞地撲向他。

宗霆抬起蘭沉的下巴,看向那雙漂亮、清澈的眼睛。——蘭沉眼裡的光,似乎要把他燃盡了。

「求你……求你讓我回去。」

他苦苦地、帶著哭腔哀求。

宗霆一瞬間失去任何言語。

蘭沉真的在低三下四地求他,哪怕當初他將他視若無睹時,蘭沉也沒有這樣卑躬屈膝過。而現在……為了另一個人,他在求他。

宗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緒起伏難平。惡念徹底爆發,幾乎就想這樣直接抓住蘭沉的手腕,把他鎖進旁邊的櫃子裡。

心底有一個聲音在說:你不該放手。

早知道當

初就應該把他關起來,拴上鎖鏈,讓他永遠隻能看見他丈夫一個人,讓他永遠隻做他的小妻子。

是啊,他為什麼不這麼做呢?

宗霆反問自己。

為什麼……當初他要放手?

他明明那時候可以名正言順地擁有他。非要等到現在……他才任憑這情緒失控。

蘭沉在燈光下慌亂地看著宗霆,他察覺到宗霆的身上的氣息變化,表情越來越慌,不由自主地後撤一步,想要把手腕從宗霆的禁錮下抽出。

宗霆隨之向前,又用手指抓住他另一條手腕。

蘭車徹底慌了,他開始拚命抵抗宗霆,手肘、肩膀、手腕一齊上陣,胡亂地推打宗霆,還暗戳戳——特地挑了最容易讓人吃痛的幾個地方打。

宗霆難免挨了他幾下,手上便愈發用力,把蘭沉推到門上,用手臂壓住蘭沉的肩膀,另一隻手掐住蘭沉下巴,想要讓蘭沉看向自己。

蘭沉像被捕獲的鹿一樣劇烈掙紮起來,兩條腿使勁踹了宗霆幾下,沒想到反而自己踹得腳趾頭發痛,像踢到一塊石頭。

他眼裡帶淚,氣死他了,一下猛地揮手: 放開我!

「啪——」

響亮而清脆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剎那間一切都安靜。

屋子裡靜到落針可聞。

蘭沉睜大了眼睛,月匈膛起伏著,驚恐地看著微微側過臉的宗霆。他、他……他居然——

給了宗霆一大耳刮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蘭沉:笑不活了。

他手在發抖,看著宗霆側臉下頜處微微發紅的印記。——當然紅了,他特地用了吃奶的力氣打的。

宗霆別過臉,半天都沒有說話。

另一邊,旁觀了整個耳光的修澤:媽媽呀他真的要完了嗚嗚嗚啊啊啊啊!!現在假裝自己會隱身還來得及嗎

蘭沉喘著氣,似是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麼,眼圈通紅地看向宗霆,整個人都在顫抖: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

不,百分之百純屬故意,絕非意外。

宗霆垂下眼簾,鬆開手,緊緊握拳。蘭沉嚇得還以為他要還手,趕緊閉上眼睛,縮了縮脖子——

可想象中的

那記耳光,遲遲沒有落下。

他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對上宗霆黑到看不見底的雙眼。

你就這麼恨我嗎?男人一字一句地問,近乎咬牙切齒。

蘭沉滿眼是淚,仰頭看著他,想要搖頭否認,卻怎麼都動不了。———他知道,現在就是最好的,和宗霆徹底劃清界限的時刻。

他死死咬住嘴唇,重重點頭。

對,我恨你,我真的不想再見到你……我一點也不想呆在這裡,這裡讓我覺得痛苦,哪怕走進這府邸的大門,我都很痛苦很痛苦,你根本就不明白!

蘭沉紅著眼圈抬起頭。

他的眼淚簌簌掉落,難過地捂住臉: ……你以為對我好一點,就可以讓我忘掉你曾經對我做過的一切嗎……我試過了啊,宗霆,我真的試過了。

他哽咽: 「我試過去忘記……我真的試過了,可是我就是忘不掉啊,你隻要靠近我,我的耳朵就好疼,我疼得都要聽不見聲音了……我做不到!

他第一次在宗霆麵前放聲大哭。哭得撕心裂肺,幾乎要哭出一捧心頭血。

整個人都像被暴風雨擊打的一朵繡球花,在雨中七零八落。

是啊,他還能怎麼樣……

難道那些回憶、那些眼淚、那些痛苦,可以因為幾句溫和的交談、幾道柔情的眼神、幾個愛憐的動作就被抹消嗎?

難道一顆被狠狠踐踏過的真心,會因為一點點示好和關懷,就毫無傷疤地愈合嗎?

連最尖端的醫療修復儀都做不到讓任何傷口完美愈合,更何況他受傷的,是一顆曾經赤誠天真的心。

他也曾快樂過啊……他們拍結婚照的那天,他穿著最合身漂亮的衣服,手裡拿著捧花,笑盈盈靠在他月匈前看向鏡頭時,眼神裡全是對丈夫的期盼和愛意。

那時候的蘭沉,不會想到,這場婚姻,給他帶來的不是幸福……而是人生中無法逃脫的一場噩夢。

宗霆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終於感覺到了什麼叫做萬箭穿心。……萬箭穿心,不過如此。

痛不可當。

蘭沉的每一句話都仿佛成了一把匕首,一句接一句地刺入他的心房。他的心在流血,可眼神仍是平靜,平靜到像夜色中

無波無浪的大海。他沒有說話,隻是站在原地,就這樣看著蘭沉痛哭失聲。

好像仍然是蘭沉那個曾經那個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他的丈夫。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 ……說夠了?

蘭沉因為過度哭泣而開始抽噎,無法回答。

他靜靜地,垂眸看著他,從口袋中拿出手帕,遞到蘭沉麵前,又被蘭沉輕輕推開了。宗霆垂下手,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今天從這裡出去之後,」他啞聲對蘭沉說道, 「我們不必再見麵,也不會再有任何牽扯。我不會出現在你麵前……你的死活,也和我無關。

既然這是蘭沉想要的…是蘭沉哭著哀求他,不要再靠近他,放他走。

那麼他就給他。他給他想要一切。給他自由。給他永不相見。

就當作是……他對他的最後一次致歉。

蘭沉的眼淚慢慢停止,他低著頭,讓宗霆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肩膀瑟縮著,指尖發白,死死摳住門板,在宗霆說完這番話後,又滴下了一顆眼淚。

啪嗒。

蘭沉死死咬住牙,像在突破無數阻力般,艱難地點了點頭。

……他接受了宗霆給予他的這份「禮物」。他無怨無悔,已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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