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大道叛離(06) 夏油線完(1 / 2)
夏油快瘋了。
在他聽到這個消息後就冷靜不下來,尤其是等在外麵,裡麵什麼情況都不知道。
他站在門口,止不住的發抖。
難以想象,如果少女醒不過來該怎麼辦。
從回到高專聽到這個消息到現在大概也就十分鍾。
夏油經歷了人生最為漫長的十分鍾,收到消息後腦袋一片空白跑過來,直到現在他也空白著。
不敢去想。
阿溺,阿溺。
七海建人傷不算重,在他的說明下,眾人知道是檢測有誤,不是一級兩級,而是特級,並且不是一隻咒靈,他們三個才什麼等級,沙溺為了保護兩個同期以身犯險,陷入現在這種境地。
夏油現在誰的話都聽不進去,他隻站在門口看著裡麵,仿佛要透過封閉的門看到少女的情況。
灰原雄重傷,好在是脫離了生命危險,隻是在這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都需要好好修養,暫時不能接任務了,此時被治療好躺在隔壁病房裡,還沒醒過來,眾人看了看他,此刻全在類似手術室的門口。
沙溺傷的更重,瀕臨死亡,隻剩一口氣。
她在倒下之前還在擔憂很多事。
比如七海他們能不能逃出去。
比如,她的少年要是很難過怎麼辦。
要是、要是可以活下來就好了。
她還沒有做出讓他甜一些的東西。
好遺憾啊。
真的好遺憾啊。
直到下午,家入硝子和醫生一起出來,輕輕搖了搖頭。
床上少女的呼吸似乎都淺了下來。
夏油仿佛失去了靈魂,機械的走過去。
扌莫了扌莫少女的臉,握住她的手坐下來。
他要,陪著她。
一直。
為什麼會這樣呢?
夏油想到星漿體的任務,想到傷痕累累的世界。
這個世界真的值得他們如此守護嗎?
普通人真的值得他們如此守護嗎?
如果可以改變……
沙溺一直沒醒過來。
一天。
兩天。
一周。
兩周。
七海建人養好了傷,灰原雄也開始復健,隻有沙溺,好像是死了,又沒有。
像植物人一樣,陷入了沉睡。
夏油在陪伴她的時候,看著她,看著看著,總莫名其妙會想到一些別的。
那是讓他很難控製的感覺,就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抓著他的心髒,在他耳邊跟他說他要去這樣做。
如果不是心心念念沙溺什麼時候醒過來,他大概有點撐不住了。
「阿溺,醒過來吧。」
求求你了。
好想看你笑。
少年捧著她的手在自己臉頰輕蹭,眸子裡盛滿擔憂和愛意。
那是幾乎要控製不住的情感。
夜風溫柔,乘著夜風,夏油去天台坐了會,身後傳來腳步聲,在身後人丟給他水時,沒回頭也接住了。
五條悟抓著瓶子喝了一口,沒有說話,走到他身邊。
不隻是夏油的情緒不對,因為沒醒過來的少女,他們幾個情緒不算好,隻是大概比夏油好一些。
總會想,如果哪天她的心跳突然停止了,宣布死亡該怎麼辦。
他們是驕傲自信的少年,未曾想過才這麼大就要體會生離死別。
和夏油一樣,五條悟最近情緒也不好。
隻能抱著希望,她能醒來。
沙溺不是完全沒有意識。
隻是這股意識沒辦法讓她醒過來,她好像在觸扌莫到很多東西,好像領悟了什麼,又好像有人在跟她說話。
上輩子有些場景在眼前閃過。
有火。
不大,就在眼前,一片片。
她不能動了,隻能看著火。
又有水。
彌漫的水浸濕了一切。
啊,頭好疼。
一切都好疼。
猛然間門,她好像又看到了不屬於自己上輩子的一生。
春暖花開,陽光燦爛。
模糊不清的視線中,有個人行走在黑夜中,一直叫她的名字。
那是不能見到陽光的孩子。
他又是誰。
我又是誰。
體內有什麼力量在保護著她。
瀕死的第二十天,沙溺終於醒了過來。
費力的爬起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她的術式,似乎多了點效果。
不過現在很餓,想吃點東西。
身上有很多檢測的儀器,她看了看心電監護儀的屏幕,眨眨眼,將身上的東西扯了下來,剛想下來,有人推門進來,傻了兩秒,見狀跑過來將她抱住。
「阿溺,阿溺。」
「……你,是誰?」
「阿、溺?」
夏油聲音都在顫抖。
卻聽到沙溺輕笑,「騙你的啦,傑,我醒啦,沒有事。」
夏油難以形容自己的心情。
擔憂她剛醒,一切都不適應,陪著她動了動,又陪她去吃東西。
醒過來的消息沒一會就讓大家都知道了。
小夥伴過來看她,她正在吃東西,吃的可香,少年少女們才算真的放心了。
夏油跟看什麼一樣看她好幾天才算放過她。
經過一段時間門的復健,沙溺可以再次去做任務了。
她讓夏油陪她試試術式,因為感覺術式有變化。
一番嘗試後,沙溺得出一個結論。
增幅有了微妙的反轉術式作用。
就是可以奶了。
不過她這個不是真的反轉術式那麼厲害,隻是在發動增幅的時候,不僅是加強,在被加持之人受傷時還能抑製一下傷。
雖然隻有一點點,也夠離譜了。
即便她因為沒辦法祓除咒靈不能去評級,她的實力也絕對不容小覷。
沙溺是很開心的。
隻是她覺得夏油開心的同時,心情有點奇怪。
好像從她醒過來,夏油的心情都很怪。
沙溺說不上來,她問夏油,可是夏油每次都說沒什麼。
直到這次,在她開心的分享著自己的喜悅時,夏油忽然說:「阿溺,要離開咒術界嗎?」
做個普通人吧。
他實在不能想象再看她生死不明的躺在床上,除了微弱的心跳,連呼吸都看不到。
他很害怕。
而且,他快止不住心底越來越奇怪的想法,明明她問的時候他可以說,可以傾訴,可是他卻閉嘴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很痛苦。
很苦。
沙溺愣了愣,才道:「傑是擔心我嗎?沒關係啊,我,我會保護好自己的,不會再有上次那種事發生了。」
「……阿溺。」
他咽下話,露出笑點點頭。
「嗯。」
沙溺擔心他,可是夏油什麼都不說。
好在幾天後,夏油就恢復正常了,和從前差不多。
少年將自己偽裝的很好,最親密的人也看不出來他心中微妙的變化。
沙溺本來就不是個喜歡思考的人,她能思索夏油怎麼了都是因為在意夏油,現在感覺他恢復了,也就沒繼續想。
生活和從前一樣,隻是因為她術式莫名的增強,她的任務變得多了。
畢竟一般一個咒術師出一個任務就行了,她要合作,也就導致她常常跑完一個立馬跑下一個。
即便如此,沙溺也樂得開心。
唯一不開心的就是,普通高中生學的知識,她更不懂了!
本來學習就垃圾,現在更垃圾。
沙溺正絞盡腦汁的想題,因為偶爾也要考試,必要的課程不能丟,所以她還是得稍微學習。
學習這件事對其他人來說都不是事,沙溺就不行了。
大家都出任務去了,沙溺坐在課桌前頭疼,不知不覺頭發被自己扒拉的亂糟糟,筆什麼時候在臉上畫了好幾道線。
好難。
還是不會。
夏油結束任務就過來了,沙溺淚眼婆娑的說:「嗚嗚,傑,傑,沒有你我可怎麼辦啊!」
他無奈的笑笑,過去給她講題,他們離得那麼近,近的睫毛好像都能掃到對方。
沙溺努力聽了幾題,然後不出所料睡著了。
夏油橫抱起人,準備送她回宿舍。
低頭看看懷裡的少女,又抬頭看看前方,眼底閃過一絲疲憊。
細看能看出少年眼下的青黑,這幾天沒睡好的證明。
他將沙溺放到床上,站在旁邊,撫了撫她的臉。
過了很久才收回手,聽到沙溺夢囈叫自己的名字,不禁輕笑出聲。
阿溺,阿溺。
如果我有個瘋狂的想法,你會怎麼做呢。
他搖了搖頭,努力壓下心底漸漸生出的瘋狂。
不可以。
她是阿溺。
你還記得吧。
從小時候就堅定的事啊。
要守護她一輩子的。
在心底一直和自己說這句話,夏油才算是將那點怪異壓下去。
沙溺感覺夏油看自己的目光越來越怪了,但要說怎麼怪她也形容不來,就是偶爾感覺他在看自己,她朝他看過去時,他和從前一樣的笑容和神情,可卻讓她感覺有些詭異。
隻是她也沒多想。
畢竟這可是傑呀,無論怎麼樣,都是她最最親密的人。
日子還在繼續。
轉眼,沙溺他們就要上二年級了,今年新生隻有兩個,在享受了一把被叫前輩的感覺後,沙溺和七海建人灰原雄出去做任務。
兩個少年對上次的事都有陰影了,同時在心底發誓以後一定要更加努力,不然危險來臨的時候,還要讓她擋在自己麵前像什麼樣子。
「沙溺,為什麼要做咒術師?」
回來的時候,聽到七海建人這麼問,沙溺想了想說:「在我還不是咒術師的時候,我就知道他的存在了,那時候我就很佩服,也會想,如果有一天我也是,我一定會盡自己努力保護好每個人。欸,雖然我的術式現在是這樣啦。」
少女笑嗬嗬的模樣,「咒術師,也很好啊。」
「你們呢,如果再選擇一次,你們會不會做咒術師?」
問題很難去回答,少年們思索半晌,沒有給確切答案。
兩人望向她,目光在半空相遇,輕笑。
至少做咒術師遇到了她,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幾日後,沙溺又被喊去出國。
因為有經驗,大家不像上次那麼擔心她,隻是挺舍不得的。
夏油就不說了。
想到要和小公主分開,夏油就難受的很。
她在身邊時,他還能克製一下壓抑一下腦子裡冒出來的奇奇怪怪想法,她不在身邊時,他感覺他越走,前麵越黑了。
沙溺這次出了差不多一個月國,每天都會抽空跟夏油打電話。
「明天我就要回去啦,傑。」
「嗯,阿溺,要注意安全哦。」
「傑,最近真的沒什麼嗎?傑聲音聽起來不是很開心。」
「真的沒什麼。」
電話那邊的少年沉默一會,又問:「阿溺,如果有一天要為我死掉,阿溺會願意嗎?」
得到少女不假思索的回答:「你在說什麼啊傑?為什麼突然這麼說呀?發生什麼事了嗎?好吧,傑,如果你真心問,我的回答當然是願意。傑,我當然願意為你死。」
如果有一天,要做選擇題,他們隻有一個人能活下來,她希望這個人是傑。
反正她自己也活不好啦。
這是傑呀,她怎麼不會願意為他死呢?
雖然感覺夏油突然問這種問題很奇怪。
沙溺抓抓腦袋掛掉電話。
明天就回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