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師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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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未曉,夜色正濃,微亮的星子仍掛在天際,月色朦朧透進蒼茫的封雲山脈。萬物皆處沉眠,玄宗各處道舍卻已亮起燈火,忙碌著準備開始一天的修行。

迷糊中,仿佛聽到有人扯著嗓子在大呼小叫,身邊乒乒乓乓的吵鬧聲不絕於耳。玄鳴濤轉了個身,裹緊薄薄的棉被蒙住半張臉,輕聲囫圇地嘟噥:「吵死了……」

突然肩膀被大力搖晃,一陣天旋地轉頭暈目眩,他被人拖拽著直接從被子裡拉了起來,正想發脾氣,就聽見——

「快醒醒!馬上到早課時辰了,還要趕去膳堂搶早膳,若是遲了定會遭到責罰!」隔壁床的道兄好心提醒說。

「早課?」宕機的腦子正在努力清醒過來,「啊!對!早課!」

這下完全精神了,隔壁床的道兄見玄鳴濤眼神聚焦起來,便顧自離開洗漱去。玄鳴濤使勁甩了甩腦袋,迅速抓起道袍和一本道德經上卷直往外沖。

「道兄!道兄!等等我啊!這……這袍子怎麼穿的啊?!」邊軲轆下床邊呼叫隔壁床的幫忙,昨晚合衣睡的玄鳴濤發現自己太大意了,竟然沒有提前研究好怎麼穿古裝就睡死過去。

現在好了,隻套著兩個袖子,道袍仿佛一件披掛蓋在他身上,看看其他師兄弟早都穿戴整齊,自己卻連最基本的衣著都做不好……

慌裡慌張地扶了扶腦門上勉強扣住的道巾,這頂軟帽子也不知道哪邊是正麵,反正就被歪歪斜斜地扣在了腦袋上,用以遮住他與眾不同的短發。

跑出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穿著運動鞋,可玄宗沒有提供配套的鞋子,看其他師兄弟穿的也都是自家帶來的鞋,不過就他特別與眾不同而已……

玄鳴濤追著隔壁床的道兄一起出來,隨大家圍聚在左邊院中的水井邊,等著其他人打水上來一起洗漱。

不知此時的道境是何季節,隻記得昨日上山來時見到漫山花開,鍾靈毓秀的景象。也許是春天吧?玄鳴濤心裡默默想,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仔細觀察周圍師兄弟們的穿戴,試圖最大程度調整自己錯得離譜的著裝。

寅卯之交早膳,望了望還沒放亮的天空,現在可能才四五點,以前上學的時候都沒起這麼早。

「嘶……真涼……」指尖剛觸及井水,一股透涼的寒意迅速走遍整條胳膊,過慣扭開水龍頭就有自來水的城裡人,這種復古的生活方式還需一段時間的適應。

「這井水啊,其實是冬暖夏涼的,別看第一下碰著涼,再把手浸到井水裡就會感到暖和了。」不知隔壁的那位是否看透了玄鳴濤畏畏縮縮的表情,大方主動地絞了把手巾遞給玄鳴濤,「喏,新的,我還沒洗呢。」

「額,謝謝……」玄鳴濤一手扶著沒有發髻支撐總想滑下來的道巾,一手接過隔壁道兄好心送來的手巾,正準備多感謝幾句,想不到隔壁的居然——

「我見你穿著似與我等不同,想必是外境前來投師的吧?」隔壁道兄實在看不過眼,過來拉起玄鳴濤的衣帶替他係好,又幫他將道袍從頭到腳拾掇得體。「我們道境的道袍是這樣穿的,記得了嗎?辰時要去拜見宗主,可馬虎不得。」說著又替玄鳴濤將戴反了的道巾正過來扶穩,打量一番滿意了才罷休。

玄鳴濤愣了愣,沒想到這兒的人還挺隨和,他咧嘴笑道:「記住了,謝謝!來,你用我的吧,也是新的。」玄鳴濤馬上識相地遞上自己的新手巾,「以後還要勞煩道兄多罩著小弟我。」

見他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隔壁的也不計較,隻溫和地淺笑說:「日後大家是同門師兄弟,相互幫忙應該的。」

……

「對了,我叫玄鳴濤,今年二十六,你呢?」

現在他們正隨大部隊前往膳堂領饅頭,據說早膳每人隻有一個饅頭,還是新道子的特別待遇,以後入了門,早課之前連饅頭都沒有。

「我名叫白子墨,剛滿十八。你有二十六歲?別胡說了,你看起來最多十六而已。」白子墨啃了一口饅頭,用十分懷疑的語氣說。

「白子……等等,我本來就二十六啊,我……」話未竟,玄鳴濤才發現自己比白子墨還矮了一截,難怪剛才姓白的幫他整理衣冠感覺這麼奇怪呢,感情是身高差得心應手啊,可惡!玄鳴濤恍然大悟,忿忿地把自己的饅頭捏成了麵餅。

「好吧好吧,我是……十六……」玄鳴濤妥協地說,拖著挫敗的步子跟上前往玄天殿的師兄弟們。

「哈,放心吧,以後師兄我會罩著你的。」不知道為啥白子墨突然顯得興高采烈,難道當師兄是件什麼很有趣的事嗎?

「你為毛不叫白子畫?」

「白子畫是誰?」

「……沒誰,豆腐的別名而已。」

「師弟……」

「乾嘛——」

「『為毛』是什麼意思?」

「……就是豆腐長毛了的意思!」

「啊?」

白子墨持續發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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