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灶事業（1 / 2）
爐煙裊裊，自成仙境，丹房中彌漫著一股中草藥淡淡的苦味，他們的醫術課是由赤雲染教授的，對於玄宗一線優秀道子中唯一的女道長，大家都心存好奇。
聽說赤師姐溫柔善良，至今還沒有對象，是玄宗女神級的人物。
不少新來的師兄弟們都打著各自的小算盤，隻有小部分一心向道的弟子，比如白子墨這樣的，顯得愣頭愣腦，以及早已熟知劇情的玄鳴濤，僅僅抱著敬重和憐惜的心態麵對赤雲染。
笑話，敢肖想赤師姐，恐怕得先問過其他五弦，甚至可能還要麵對藺無雙！惹不起惹不起。
待眾人依次在丹爐前的空地上坐好後，赤雲染開始上課了——
「丹房中空氣閉塞，但這些藥味對強身健體甚有益處，因此諸位不必擔憂。」
大家麵麵相覷，果然有不少人暗中捂住了鼻子，不適應丹房中的藥味。赤師姐既然這麼說，他們也不好意思再捂著，以免顯得太過矯情。
「從今日起，便由吾來教導諸位識別藥材和藥性，先認識草藥是學習煉丹醫術最初級的入門知識。煉丹一門當屬吾弦部的大師兄蒼最得其道，然而新弟子隻有三個月的時間突襲學習識別藥物，因此，由吾來傳授也綽綽有餘。」
是啊，這世上哪有【蒼無限】做不到的事！玄鳴濤一聽不由嘴角微揚，心中克製不住地泛起小得意，仿佛剛才赤雲染贊美的是他本人。
介紹完課程安排，赤雲染突然柔和地笑著環視眾人：「首先，有哪一位敢上來試嘗吾剛煉成的藥丹？」
她轉而從丹爐後取出一個小盒，雖然笑得很美，卻總讓人覺得她身後有條狐狸尾巴搖得很歡快。
玄鳴濤與白子墨對視一眼，在場的大家也都紛紛低下頭偷瞄周圍的同修，沒有人敢率先上去以身試藥，丹房裡瞬間陷入窒息般的壓抑沉默，隻剩爐子裡燒著柴火的劈啪聲。
想不到老師提問後全班陷入一片死寂不僅僅是現代才有的事啊，這種場景怎麼那麼熟悉，熟悉得讓人不禁懷疑是不是又穿越回現代了。
「嘖，想不到這一屆新弟子的膽氣竟如此單薄，連一顆小小的藥丹都不敢嘗試，真是吾見過最懦弱的一批了。」赤雲染微帶嘲弄地激道，甚至露出不屑的諷笑。
這是赤|果|果的激將法啊！
玄鳴濤低著頭蹙著眉，心思急轉，管它是補藥還是毒藥，又或是雲染與大家開的小玩笑，不去吞了那顆藥丹，恐怕就不能給雲染留下一個好的第一印象，她總不會看著新弟子被毒死吧。
這也許隻是一道勇氣考驗呢？拚一把，實在不行還有蒼哥呢，一定不會有事！
內心糾結的玄鳴濤猶豫著舉了舉手，在眾人如釋重負和擔心的目光中接過了赤雲染的藥丹。
「乾吞嗎？有水送嗎……？」玄鳴濤怯生生地輕聲問。
說的什麼鬼話，真想抽自己倆巴掌，都什麼時候了還想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赤雲染笑而不語地看著他——
玄鳴濤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氣快速吞下藥丹。
頓時，一陣腥辣的苦味攪得舌根發麻，喉嚨冒煙，頭皮熱氣蒸騰，隻覺每根頭發都被燙得倒立起來。他捏緊脖子慌忙望向赤雲染，可見赤雲染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
「你做得很好，這是吾給第一個敢站出來為同修試藥的道生的嘉獎，希望在三個月的學習之後，你能回答吾這顆藥丹的藥材成分究竟為何。」
『這到底獎勵啥了？！』玄鳴濤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嚨，艱難地輕咳了幾聲。
「不必擔心，你且回座，一刻後自能復原。」
玄鳴濤回到擔憂的白子墨身邊坐下，大白師兄馬上取出剛才午膳時多偷的半個窩窩頭，趁赤雲染開始正式講課，悄悄塞給玄鳴濤，並給他打掩護，好讓玄鳴濤咽一咽苦味。
『我都不知道雲染原來這麼腹黑……』玄鳴濤無聲地向大白哭訴。
但他感覺到自己月匈口暖洋洋的，暖意漸漸蔓延到四肢百骸，莫非赤雲染是想幫他修煉？
……
第二日晨起時，玄鳴濤便感不對勁，發燒燒得渾身滾燙，白子墨背他去奉生殿求助穿玉霄的時候，他雖仍神誌不清，卻依舊記掛著今日份的修煉還沒完成，嘟囔著該起床背書了。
穿玉霄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喊了弟子送他們去醫寮找精通醫術的道生。山路走了一半，寒涼的山風吹醒了渾渾噩噩的玄鳴濤，他開始掙紮起來，就是不肯去看病。
「要是去了，他們一定不會再讓我上課了，我基礎本來就差，再要落下，永遠不可能追上其他師兄師姐了。」玄鳴濤跌跌撞撞不甚清明地扶著山道旁的樹往回走。
「都病成這樣了還倔強什麼呢！沒有一副好身體，怎麼應對即來的試煉？」白子墨關切地非拽著玄鳴濤去看大夫。
這時，山道上遠遠行來一抹彤色身影，寬鬆的道袍遮住了婀娜的身姿，仿佛雲中剛剛翩然落塵的仙子。
白子墨如見救星般喜出望外：「赤師姐，太好了！求師姐替玄師弟診治，他脈象紊亂，高熱不退，人都燒糊塗了。」
赤雲染款款來到他們身邊，卻不動手，隻淡淡瞥了玄鳴濤一眼便顧自離開。「無甚大礙，既是燒得厲害，不妨打幾桶冷水澆一澆，清清心火。」赤雲染頭也不回地走了，邊走邊悠悠留下一句話，「遣其欲而心自靜，澄其心而神自清……」聲音越飄越遠——
「師姐？！」白子墨焦慮地想要挽留，可赤雲染如一團緋雲似的飄入鬱鬱山林間，片刻消失無蹤。
「六欲不生，三毒消滅……」這廂玄鳴濤仿佛條件反射般接下去背，虛弱地低吟道：「心，形，物，三者莫得，無空，亦無，俱寂。欲既不生，心自靜矣，心既自靜，神既無擾，常清靜矣——」
「現在不是背清心經的時候！」白子墨還想把赤雲染追回來治病，卻見玄鳴濤就地盤膝在山道上打起坐來，念念有詞像是領悟了什麼。
這下白子墨不敢打擾他了，憂心忡忡地陪伴在側為玄鳴濤護法，隨他們一起來的道生可沒這耐心，自管自先回去做早課。
良久，打坐的人才緩緩吐出一道熱煙，勉力排空心中一切雜思，靈台澄明後，渾身灼燒之感漸息，臉上的潮紅也逐次褪去恢復正常，丹田氣海處竟第一次真實感受到了一股真氣在慢慢凝聚。
玄鳴濤心中有困惑，亦有興奮，這算是因禍得福嗎？
還是——
……
醫術課上課前，赤雲染被蒼喚去接受了一項令她不明所以的任務，向來對大師兄言聽計從的赤雲染自然是毫不猶豫地貫徹了蒼的指示。不過她還從未見過大師兄如此明目張膽地偏袒某個甚至還未正式入門的新弟子，應該說居然有新弟子能入蒼師兄的眼？
究竟是什麼樣的天縱奇才？赤雲染簡直迫不及待想見見那位近來在玄宗聲名鵲起，頗受眾位同修喜愛的小弟子。
「大師兄，吾依照你的吩咐，將聚元靈丹讓玄師弟服下。隻是吾不明白，大師兄何以認為玄師弟會第一個上來試藥？吾還愁他不敢或者不願試藥，但若第一個上來的是其他弟子，吾倒是還想了一套別的說辭。」赤雲染饒有興致地說。隻一堂課的接觸，已可證實關於這名小道子的傳言非假，那還真是個奇人。
蒼似乎早料到了結果，心情不錯地隨手撥了撥琴弦，「他個性如此，看似偶然，實則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