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撿了1(1 / 2)
「那麼明天再見了!」
在和還留在教室裡打掃衛生的幾個同學打完招呼後,景山娜娜和好友橋本千代並肩離開了教室。
桐皇學園的藝術節下個月就要到來了,為了班級話劇能夠順利演出,道具製作上麵自然也得精細一點,因而在文化委員的懇求之下,在美術上麵頗具天賦的兩人便留下來幫忙了。
已經早過了放學時間,學校裡現在空盪盪的沒什麼人,夕陽將落未落,似乎是覺得麵對這樣春日的景色隻是並肩而行卻不說什麼很沒意思,因而橋本千代在短暫地沉默後,很快地挑起了話題。
「我聽說隔壁那個私立k學園也要搞文化祭呢,話劇的話,肯定是照橋心美演女主角吧?這樣的話,不管是她珠玉在前還是後起之秀,感覺我們都會被比下去變成路人欸,好不爽。」
「……時間隻差幾天的文化節怎麼看也不能用『後起之秀』來形容啦!」
景山娜娜隨手刷著ins,聽到這個形容詞後,實在沒忍住開口糾正了,明明她自己之前還因為抽到了配角悶悶不樂,此時倒不在意這件事了,她抬頭看了好友一眼,呼出一口氣,安慰道:
「我仔細想過了,如果是命中注定的緣分的話,那麼不管我是主角還是配角,有沒有隔壁照橋心美的演出,那個人隻要來了就會一眼愛上我吧?相反,如果命中注定的愛人是那種隻看臉而不在乎感覺的人渣,我倒覺得不要也好,千代估計也不會喜歡這種人吧?」
「這麼一說的話,好像挺有道理的欸!」橋本千代點點頭,立刻被好友的話說服了,沒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說下去,她轉而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發現不對後,用胳膊懟了一下景山娜娜:「不過,這個點籃球部的部活好像快結束了欸?我們還去嗎?」
近來景山娜娜對打籃球的男生們很有興趣,所以經常會去籃球部看他們的社團活動,不過今天因為在班內幫忙做道具的緣故,現在顯然是晚了。
不過景山娜娜向來看的很開,倒不至於因為這一點小事懊惱。
「半路進去好像不太誠心,乾脆不去好了。」話說完,金色頭發的少女按著手機的拇指微微一頓,似乎覺得這樣說有點不對勁,微於是微歪著頭思考了一下,隨口補了一句,「反正青峰也不怎麼去部活,櫻井更是在隔壁班隨時都能看到,少去一次也沒什麼。」
「好敷衍!青峰櫻井他們聽到了會傷心的吧?」
「畢竟已經很累了,不想再多走了嘛。」孩子氣的,喜歡來得快去得也快的景山娜娜對此完全沒有負罪感,她將手機屏幕熄滅,隨手放進兜裡,用撒嬌的語氣對好友這麼說。
物以類聚的,雖然也喜歡帥哥但本質上也不長情的橋本千代點點頭,大概是想為自己不去籃球部找借口,她思索了一下,隨口道:「倒也是,也許今天錯過了他們,回家路上會遇見更帥的也說不定呢?」
「欸?會嗎?」金發少女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噢,也對嘛,畢竟愛情是命中注定的緣分,那想必不管去哪裡都肯定是會遇到的。」
這麼想通了的景山娜娜立刻假裝虔誠地舉起手,一點也不真心地和橋本千代一起笑鬧著擺出雙手合十的姿勢,在夕陽欲落的當下,玩笑似的說了自己的願望:「那希望我的緣分能快點來,讓我回家路上可以遇到和我墜入愛河的大帥哥!」
……
好像經常聽見有人說,如果不在高中狠狠心動一次,就不算真正擁有過青春。
如果這是真的有道理的話,那也許對於景山娜娜來說,她擁有的青春也許太多太頻繁了一點。
從情竇初開開始,景山娜娜就像是患有什麼心髒疾病一樣,無比容易因為一些小事悸動,以至於每天都懷抱著對不同人的不同程度的喜愛來到學校。
今天沒遇到籃球部的青峰也沒關係,因為下一個轉角就會遇到隔壁班的櫻井,放學時去壽司店沒遇到山本武也沒關係,也許回家路上會偶遇隔壁初中的越前龍馬,反正哪裡都是帥哥,錯過了這個也會很快見到另一個,因而就算某個心動對象有了女朋友也沒關係,反正還有其他很多人等著她來遇見。
就這樣,懷抱著每天都會心動的期待上學,等待或者不等待天賜的緣分撞上她,已經成為景山娜娜的日常。
有時候好友們會笑她說這種心動是廉價的心動,實在虛假,完全不是真正愛情到來的感覺,但景山娜娜卻不以為然。
青峰也好,櫻井也好,長得都很不錯,某一刻和他們對視或者看見哪一秒他們運動的身姿時覺得怦然心動一見鍾情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又不是必須刻骨銘心才能算真正的愛情。
而且,現代和平社會,哪裡來刻骨銘心的感情嘛,難道要讓她在大馬路上站著,等著車來的生死一瞬有個帥哥把她撲倒拉離鬼門關嗎?
想想也不可能吧。
除非他真的出現。
那也要等真出現了之後再另說吧?
和好友聊完後,景山娜娜心中這種對愛情完全稱不上尊重的想法持續了很久,沒有隨著時間流逝而衰減反而愈演愈烈,然後,戛然而止在她升上高中這一年的五月十三號傍晚。
再精確一點,時間大概是五點半到六點之間。
初夏的天泛黃泛橙開始暗卻又沒有完全暗下來,同路的橋本千代在前兩個路口和她分道揚鑣,如今不太平緩的,向上的坡道上隻有她一個人在走。
平時這條路上會出現的行人和騎自行車買菜的中老年人不知怎麼了,約好似的在今天此刻不出現,隻留她一人麵對逢魔之時似乎沒有盡頭的街道。
於是,口中哼著的小調在此刻也顯得突兀,輕快地,踏在水泥地麵上有些響的腳步聲也漸漸慢下來,輕下來。
而後,一種預感,大約是幾十億年前還活在草原上的先祖篆刻在基因裡的本能,對危險氣氛的敏感度,讓本來心情還算不錯的景山娜娜驟然升起了警惕心。
她抿緊嘴唇,一手捏緊單肩背著的書包帶,一手探進針織外套的口袋扌莫上手機,憑著對按鍵的熟悉度盲打出報警電話,大拇指停留在撥通鍵上,一麵又加快腳步,不住地抬頭用視線掃過周圍,如此期待有人出現替她分擔驚慌,又那麼害怕有人出現給她帶來災厄。
直到當她再次路過一個巷口。
景山娜娜已經在這裡住了很多年,周圍的路她都很清楚,她確定那是一條死胡同,平日裡是別人暫時停自行車放垃圾的地方,而今,這死胡同的陰影裡,卻側對著她站著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