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追了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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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山娜娜不喜歡苦味。

當然,世界上大概很少有人會喜歡苦味。

但景山娜娜尤其不喜歡。

不過她也知道,如果在這種時候放縱自己性子,那麼明天早上起來也需要吃更多的苦,因此,雖然禪院甚爾遞過來的藥片難咽,她還是毫不猶豫地就著還算溫的水吞了下去。

幾粒藥堆疊在一起咽下去比想象的要噎嗓子,其中有一片沒有膠囊和藥衣包裹,滑過喉嚨口的時候就漫上了苦味來,景山娜娜整張臉都不受控製地皺在了一起,即便猛灌了幾口水依舊能感受到口腔中那種發澀發苦的味道。

但這種苦味很快也淡了。

她呼出一口氣,將水杯放到床頭櫃上,看向坐在床沿上的黑發男人。

在這過程中,禪院甚爾一直都沒有說話,也沒一直盯著她,更沒嘲笑她明明十幾歲卻還怕吃藥,他好像有點犯困,此刻正半垂著眼瞼,視線發虛地凝在空中的某一處,落在景山娜娜的臉側,不知在想什麼。

不過他平時也都是這副懶洋洋的樣子,所以景山娜娜不太能確定他到底是困了,還隻是在發呆,然而,無論是哪一種,他都在她視線投向他的這刻很敏銳地回望,而後,再懶洋洋地將眼睛移回。

是習慣性地動作。

也許是做過殺手的緣故,他總是對視線很敏銳。

而事實上,禪院甚爾雖然自稱是也做過小白臉的人,但他在家裡經常的狀態卻都是沉默的,並不太會主動挑起話題,就像現在,他看到她在看她,卻也不會問她在看什麼。

當然,這可能和景山娜娜本身有關係,她喜歡的是真心,追求的是命定的緣分,雖然她從來都沒對甚爾提起過這些,但禪院甚爾是個很敏銳的人,可能隱約感覺到了一些,所以從來不和她說小白臉慣用的情話,除了受傷的那一天以外,他也沒再朝她露出過那種故意勾人的笑來。

他雖然住在這裡,但如果景山娜娜不和他搭話,禪院甚爾大多數時間並不發出聲響,也不常出門,一般隻是靜默地看電視,發呆,做飯,吃飯,睡覺,偶爾從景山娜娜看不見的地方抽出一些冷兵器和熱武器把玩然後再放回去。

是很無聊的生活,而他似乎不覺得無聊,亦或者早就習慣了無聊,也看不出來寂寞,隻是像幽靈一樣活著。

甚爾並不喝酒,偶爾會站在或者坐在陽台邊上抽煙,那時候他會記得把陽台和客廳之間的玻璃門關上,他抽煙的時候基本上是晚上,景山娜娜洗完澡擦著頭發出來的時候偶爾會隔著玻璃門看到他嘴邊的火星明滅,如同之前很多次那樣,當她的視線投向他的時候,望著窗外的禪院甚爾會轉動眼珠回望她,然後再將視線轉回去,看遠方。

而等景山娜娜擦完頭發後,他也抽完煙了,但他不會即刻進來,等到少女的頭發被吹到半乾的時候,景山娜娜通常會在嘈雜的吹風機聲音裡聽到玻璃移門被拉開的輕微響動,而後身邊的沙發會陷下去一塊。

在這時候,她會聞到一點殘餘的煙味,但不太多,很快淹沒在洗發水自帶的花香味裡,電視上一般會在播漫畫改編的戀愛輕喜劇,他也不會換台,沉默地就著看下去,偶爾會因為電視劇裡的角色實在太蠢而不屑地嗤笑。

不多時,吹風機的響聲停歇了,景山娜娜會去做作業,或者把作業拿到沙發上來做,禪院甚爾看上去就是文化水平不高的樣子,也許會說兩句簡單的英語,但其餘的基本一竅不通,因此景山娜娜從不會問他有關學習的事情。

不過,他們之間倒有過一件讓人驚奇的小事。

已經不記得是哪天的國文作業了,但記得是一道填空題,是很熟悉的徘句,然而景山娜娜卻突然想不起來,拿起手機要查時,也許是湊巧,也許是動作太大引來了旁邊看電視的人的一眼,總之,在她心裡沒什麼文化的禪院甚爾看向了她的練習冊,比穀歌引擎還要快地告訴了她答案。

「蛸壺やはかなき夢を夏の月。」

他頓了一下,在她驚訝的目光裡很平淡地解釋:「很小的時候聽人念過。」

說完,他好像想起了什麼,用氣音輕笑了一下,那並不是真心要笑的表情,倒和他看到電視裡的角色犯蠢時露出的嗤笑差不多,卻又有很大區別,因為看電視的時候他的嘲笑還算尋常,可在這一刻,他的笑卻帶上了尖刺一樣的諷意。

景山娜娜從未見過他有過這樣的表情。

於是她不禁想,那一刻他想到了誰呢?又會是什麼人在小時候的甚爾旁邊念這樣的徘句呢?是他的父母嗎?可在還沒長大的孩子耳邊念詩句,那肯定是愛孩子的父母才會做的事情,然而他們如果愛他,長大的甚爾又為什麼在危險之中搏殺,對愛嗤之以鼻,想起幼年之時還露出這樣的表情呢?

畢竟甚爾看起來並不像是個在愛裡長大的人,甚至和被愛這個詞看上去都沾不上邊。

在景山娜娜看來,這是甚爾身上最讓她記憶深刻的謎團,甚至超過他身上那她看不見的儲物櫃,也遠超過他令人驚異的身手和那個景山娜娜不曾接觸過的世界。

但她那時候沒有問他,現在也沒有問他,也許未來也不會問他。

因為她覺得雖然她問了,甚爾也許會說,但她又覺得,也許不如不問得好。

就像甚爾從來不問她為什麼一個人住一樣。

他們有很多心照不宣的默契,景山娜娜很愛這種默契。

然而這種默契並不能讓她在吃藥之後立刻停下咳嗽。

「咳咳咳——」她捂著月匈口,隻覺得喉嚨癢的難受。

擁有天與咒縛的軀體的禪院甚爾從小到大都沒生過什麼病,自然不能看出景山娜娜到底算好算壞,他也並不問她,即便金發少女的視線凝在他身上的時間較之前來說太久,他也並不露出什麼異色,隻用碧綠色的眸子看她一眼,說:「想去醫院就叫我。」

被他這一句話引得回過神來的金發少女一頓,即刻用手背貼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確認額頭上的溫度與手背沒什麼差別後,她才鬆了口氣,搖了搖頭:「沒關係,還不發燒,應該沒到去醫院的地步。」

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雨了,又或者其實雨從沒停歇過,在這樣的雨夜出門實在件太麻煩的事情,至少景山娜娜不想。

她這麼說完,這才記得拿起放在枕邊的手機看了一眼,已經是淩晨三點,在看到時間的這一刻,她本來已經一點點轉好的頭突然點又疼起來,少女皺起眉頭,下意識地喃喃:「但這樣的話隻有三四個小時可以睡了……」

她頓了一下,似乎想到了此時她已經不是一個人居住,不由得看向坐在床邊的黑發男人,抿了抿嘴唇,試探性地開口:「甚爾,幫我請假吧。」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在說完這句話後,金發少女還裝模作樣地咳嗽了兩聲,好像認為能憑借這種舉動換來禪院甚爾的同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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