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那已經不再是恨了(2 / 2)
在我的雙腿失去知覺以前,我看到了多弗朗明哥側對著我,正指揮著手下往船上一箱箱搬運貨物的身影。
好極了。
你不是不讓我上船嗎,我遲早把你這破船給炸了。
拖著沉重的雙腿一直接近到能夠被他發現的距離,我很做作的大聲咳出一口血。在確認多弗朗明哥看到了我身上的奴隸刻印,氣息有所變化後,我才做出一副支撐不住姿態故意摔了下去。
再怎麼調整姿勢,這一摔也震得我眼前一陣陣發黑。我沉重的呼吸著,試圖緩解失血和巨痛帶來的暈眩。
一秒,兩秒。
沒有表情。藏在墨鏡後的雙眼將視線投注在天翔龍之蹄鮮紅色的印記上。過了好久,久到我還以為這次又得被他拖死的那一刻,我才聽到他發出了一聲清晰而冷漠的嗤笑。
「呋……傷得這麼重,居然還有意識嗎,生命力旺盛的小鬼。」
來了!
麵上雖然還是那副馬上就重傷不治的樣子,內裡我卻精神一振。
我賭唐吉訶德·多弗朗明哥對天龍人相關有著特殊情結果然是賭對了。我還沒主動求助,多弗朗明哥就忍不住來主動和我搭話,這次的對話和先前那幾次都不一樣,我計劃的劇本總歸是沒有跑偏。
數次前例告訴我,遇上多弗朗明哥這種神經病,說得越多錯得也就越多,這次我就乾脆沒接他的話茬,隨時準備著他先乾出點什麼事,我再根據他的反應做出相應的回應。
他身後遠遠的傳來了喚他「多弗」和「少主」的聲音,他沒管,反而彎下月要直接把我給提了起來。
我在這足有三米多高的男人手裡小的像個玩具,多弗朗明哥單手拎著我,扯著傷口疼的我腦子一懵。
多弗朗明哥的眼神在幻術偽造出的天翔龍之蹄上一掃而過,片刻後,他明知故問道:「奴隸?」
我的嘴唇張合數次,卻沒說什麼。
隻見多弗朗明哥玩味的彎起唇角,露出個極為惡質的笑:「惹怒了主人被丟棄在北海了嗎。」
我這才抬眼看向他。
「驚鳥,你還不求救嗎?」係統的聲音似乎有些焦急,它提醒道:「快點,你撐不了太久了。」
著什麼急呢。
我在唐吉訶德·多弗朗明哥手中一遍一遍的殞命,若隻是單單想要活下去,那未免也太對不起我遭的這麼大罪了。難得這次進展順利,我總得為自己謀些福利,讓他對我另眼相待才行。
我要再賭一把。
就賭多弗朗明哥至今還心懷與我同等的恨意和惡欲。
「係統,抵押在你那的感情,我還能再拿回來,對吧?」
係統一愣:「你想乾什麼。」
「別廢話,把宇智波滅族那夜封存的感情放出來借我用一下,一下就好。」
被拽著胳膊拎起來的感覺著實不怎麼舒服,海風和血腥味都讓我的喉嚨很癢。我深吸一口帶著鹹味的海風,驚天動地的咳了起來,咳出堵在喉嚨裡的瘀血,才終於能發出些沙啞的聲音。
「我……」
我話音未落,闊別數年的哀怒霎時間回歸原位。
激烈的感情洶湧而至,直接撞入腦海最深處。強烈的刺激下我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裹挾著死亡頹敗的氣息愈發濃烈,我的視線所及之處,滿目盡是血光。
那不是恨。
那已經不再是恨了。
那些東西翻湧著,哀鳴著,淒厲又絕望的呼喊著。
那不是恨。
那是在疼痛與死亡中累計至今的殺欲和惡念,想要殺死什麼,想要摧毀什麼,不肯和解,絕不原諒,不死不休。
多弗朗明哥在這突如其來的殺意中怔了片刻,隨即他便發出了肆無忌憚的狂笑聲。
「呋呋……呋哈哈哈哈——」他提著我的那隻手死死的握緊,將我拎到他的眼前:「不錯的殺氣,小子,你是在憎恨嗎?」
「憎恨活下去的人,憎恨為何被丟棄,憎恨為何死去的會是自己……不如這樣好了,來懇求我吧。」
多弗朗明哥的聲音陡然轉低,壓低的嗓音撕開了偽裝的一角,隱隱透出了內裡壓抑的瘋狂。
「求我給你一個活下去的機會。隻要你求我,我便拯救你,並且教導你該如何摧毀這個讓你憎恨的世界。」
隻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係統就已經收回了那龐大而無處宣泄的惡欲。漸漸的,我沒有力氣了,我也不再疼痛,傷口的痛楚已經被
嚴重的失血和劇烈的恨意刺激給屏蔽在身體最深處,現在我甚至感受不到被多弗朗明哥牢牢捏著的手臂。
思維逐漸從清明轉向混沌,但我賭贏了。
此刻的多弗朗明哥對我另眼相待,這一切都在按照我計劃好的進行。
「答應他,讓多弗朗明哥救你。再不求救你就真的要死了,快點!」
係統催促道。
我順從的垂下眼,也許是說出來了,又或許沒有,聲音實在是太過微弱,連我自己都聽不分明。
「……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