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2)
周窈和陳許澤受襲的事情漸漸過去,風波平靜,已無人再過多談論。隻是看見陳許澤,難免會有些許遺憾感升起。
別人都忙著八卦,周窈和迎念卻發現有些不對勁——鄭吟吟這段時間的情況,似乎不大好。不僅和他們來往少了,聯絡不多,更是時常能看到她一個人低著頭,陰鬱走在學校角落的樣子。出神想著什麼,仿佛沒有靈魂。
周窈和迎念趁著課間,在三樓的廁所找到鄭吟吟。她正對鏡塗抹唇膏,見她們倆出現,愣了一愣。
「窈窈,迎念……」
「你在這乾嘛啊?」迎念好奇瞥她。
「沒什麼,就是嘴唇有點乾,補一下唇……」
「膏」字尚未說完,周窈忽然伸手,在她嘴角用力一抹。鄭吟吟痛得下意識顫了一顫,「嘶」地一聲,縮起肩膀。
周窈的拇指處於在三個人的視線下,難得語氣聽起來稍冷,「嘴唇乾,塗唇膏?」
鄭吟吟被擦去唇膏的嘴角,露出淡青色痕跡,嘴角內側還有破裂的傷痕。
迎念一看眼睛就瞪大了,「你被誰打了啊?誰打的你!我去,連我的人都敢動,她怕是不想活了吧?」伸手去拽鄭吟吟要拉她走,「走,告訴我是哪個不長眼的,我讓她嘗嘗狗啃泥是什麼滋味!」
鄭吟吟輕輕睜開她的手,搖了搖頭,「沒事的,隻是不小心碰傷。」
周窈和迎念對視一眼,鄭吟吟的態度分明就是躲避,不待她們再說什麼,鄭吟吟已經低著頭,快速走了出去。
教學樓的角落,站在拐角看,可以看到樓下亭子裡的情景。那一桌時常被占用來當做飯桌,帶了便當的學生偶爾會叫上朋友聚在那吃飯。
周窈和迎念目不斜視地看著,亭子裡,鄭吟吟坐在左側,她的右側是一個笑容白皙乾淨的男生,個子高,頭發柔軟清爽,陽光一照,微微透著淡金的發色。
男生明顯就是這群人裡的核心人物,其他人都跟他說說笑笑,而他對鄭吟吟似乎多有照顧,從便當裡夾了三四個菜給她吃,舉止也頗為親昵,偶爾湊到她脖頸邊說話。
鄭吟吟是喜歡這個男生的。盡管她的動作略帶羞怯和莫名的畏縮,但在他身邊,她周身都洋溢著一股仿佛太陽的味道。
「你看那。」迎念雙手環抱在身前,朝其中一個女生抬了抬下巴。周窈看過去,隻兩眼,就看出對方臉上明顯不對勁的細微表情。
隱隱約約的僵硬和難以察覺的不悅,在笑容的掩蓋下,一切都像是不存在。
鄭吟吟好像很怕她,視線沒有往那個女生的方向瞥去一眼。
正當周窈和迎念還在想,就見給鄭吟吟夾菜的男生,從那個女生碗裡夾走了一根青菜,女生臉上的笑容立時爽朗起來,和他打鬧,說說笑笑,作勢也要伸出筷進他的便當盒。
事情已經明了大半。
周窈忽然說:「念念,我是因為鄭吟吟算是我的朋友,所以才想關心一下,這樣拉上你,牽扯進這些事,會不會……」
「你竟然覺得我一點都不善良?!」迎念瞬間戲精上身,捂著半張臉「嚶嚶」哭泣,「我不要活了,我的幺幺竟然這樣說我,難道在你心裡,我就是這麼一個冷漠無情冷血又無動於衷的人嗎?」
她一個翻身,扒著欄杆就要往下跳。
周窈哭笑不得,忙拉住她,站好後說:「我是怕你覺得麻煩。」
「沒什麼麻煩的。」迎念道,露出一個賤兮兮的笑容,「你不知道吧?我最喜歡乾的事啊,就是打!小!人!」
在周窈和迎念去廁所找過鄭吟吟的第二天,她們同陳許澤、江嘉樹一塊,在課後往另一棟樓的劍道教室走去。
「都弄清楚了嗎?」
「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那個女的就是劍道部現在的部長,叫什麼林右雲。」
周窈不知道,迎念這些直接升入七中的都清楚,當初她們還在初中部,學校成立這些「社團」,還是學的海島那邊的製度,堅持了幾年,現在也成了七中的一大特色,說是對學生的身心教育有所拓展。
說話間,他們剛走到劍道部的窗邊,就見鄭吟吟被叫林右雲指名出來指點,「鄭吟吟!你,出來,昨天那一套全錯,今天再來!」
旁邊沒有人說話,鄭吟吟怯怯地,小步子挪動,就因為這個,又被罵了兩句。
「沒吃飯啊,一點力氣都沒有!」
林右雲瞪她,讓她拿上木劍,兩人擺好架勢麵對麵。
一聲令下,鄭吟吟沒怎麼來的激動,林右雲「啪」「啪」「啪」幾下就打在她身上,更有的直接打在她裸露的手上。
周窈的麵色難看起來,迎念也沉下臉,「這是哪門子的劍道,這分明是在打人!」
室內,鄭吟吟毫無反擊之力,又或是對林右雲有一種懼怕感,全程被打得不敢動彈。最後她摔倒在地,趴著喘氣,林右雲一根木劍杵在地上,環視其他人,道:「看到了嗎?弱雞,就是這種下場!」
迎念忍不住了,兩手抓住馬尾,往不同方向用力一扯,將頭發扯緊,對周窈道:「我要進去了!等下我表現的太帥,你可不要愛上我啊。」
周窈難得開玩笑,「太帥的話可能會哦。」
雖然不合時宜,迎念前輩笑得更家高興。
她們身後,陳許澤不動聲色扯了扯江嘉樹的衣袖,輕聲問:「sf戰隊什麼時候還有比賽。」
「啊?」
「比一兩年那種,我出錢,送迎念去看。」
江嘉樹:「……」
迎念背著包進去,聽見腳步聲,林右雲回頭,皺眉:「你是誰?我們劍道部在練習,麻煩你出去。」
「迎念。」二話不說,她直接報名字。
這兩個字在七中可好用,就算不認識臉,那也絕對聽過名字。
果然,林右雲一聽,臉色微頓,不客氣的態度有所收斂。
「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迎念也不說來這是為什麼,隻道:「劍道部現在長這樣啊?」環視一周,她的視線落在林右雲身上,「按照這個朝日本社團學習的風氣,你們呢,統統都得按照輩分叫我一聲前輩。」
她是高三的,曾經未退部的幾年,也是劍道部的部長,確實算是前輩。林右雲臉一沉,「你已經從部裡畢業了。」
迎念嗤地一聲笑,「畢業了就不能來?」
說著,她拉開包的拉鏈,拿出一塊獎牌,「咚」地扔在桌上,接著又是一塊,繼而,又是一塊。
三塊金色的大賽獎牌,象征著全國中高學生劍道最高水準。
除此之外,她還拿出了一本紅色的冊子——「第七中學劍道部永久榮譽證書」。
「我打比賽的時候,你們估計還在初中部?或者小學?」
「我用這三塊獎牌,換來的這一張證書,你懂是什麼意思嗎?校長給我頒獎的時候,親口說的。這代表——無論何時,隻要我迎念回到劍道部這間教室,我就是你們這些劍道社團成員的前輩!這裡如果有牆,我現在應該掛在牆上看你們,你這個所謂現任部長,也得規規矩矩,照日本那套給我鞠躬!」
迎念毫不客氣指著林右雲:「沒有資格和實力的人,少跟我廢話!」
全場鴉雀無聲,沒有人敢說話,就連呼吸都是輕到難以聞及的。
林右雲臉色變了幾變,從一開始的囂張,到如今,已經有點泛白。所謂「迎念」,名揚全「七中」的迎念,原來是這樣的風格。
半晌,林右雲聲音弱了大半:「迎……迎念前輩今天來,有什麼事?」
迎念不提鄭吟吟,隻說:「來指教一下。聽說現在有新人很厲害,想跟你們過招試試。」
下一句,她就指著林右雲,「你,站出來,跟我打一場。」
林右雲愣了,臉也僵住。
迎念最煩人家磨磨唧唧,「別浪費時間,我時間很寶貴。動作麻利點,趕緊的!」
林右雲被點名,她也實在無法,隻好站出來接受挑戰。
人群裡,有和林右雲走得近的社員小聲竊竊私語:「也……也不一定會輸吧,那個她,高二退部,一年沒練習了,部長未必會輸。」
其他幾人像是自我安慰半點頭。
想象總是美好的,現實卻不。林右雲就像剛才的鄭吟吟,被打得團團轉,滿地找牙。而迎念沒有一招一式是骯髒過度的,她打的,才叫「劍道」。
部長全身都成了迎念的得分點,不需要計數,最後她自己腳下幾絆,摔坐在地上,仰頭看著居高臨下的迎念,隻覺得那俯視自己的目光中,充滿了蔑然。
「我可一下都沒打不該打的地方,你連站都站不穩,也好意思在這裡教育後輩。現在的劍道部就是這個素質。你的臉呢?」
林右雲一張臉青了白,白了青,最後紅得徹底。這一站,她輸了所有威名,更是在所有劍道部成員心裡,留下了一個屬於前任劍道部長的英勇身姿。
林右雲深深吸氣,實在忍不住,「騰」地一下站起來問:「我到底哪裡得罪了你?你來又是想乾什麼?我們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這樣羞辱我?!」
迎念歪了歪頭,指向還因為疼痛趴在角落的鄭吟吟,簡潔明了道:「她,已經三年級了,讓她退部。」
高三生退社團是學校的規定,畢竟要參加高考的人哪能有時間分心弄這些。而鄭吟吟,分明就是一個「例外」。
林右雲眼裡閃過一抹光,說:「她是我們這裡很優秀的成員,我不能……」
「優秀?被你打得渾身是傷的那種優秀?」迎念的反詰令人啞口無言。
林右雲搬出老師:「退部需要負責老師簽字,我們周老師一直很忙,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