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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眼瞅著不遠處的兩個半大少年已經從商業互誇進展到約好下一次的切磋時間了,見月趕緊牽著千壽郎的手走了上去。
「餵,你們兩個,打起來怎麼沒完沒了的,午飯時間都過啦。」
切出戰鬥狀態的錆兔收斂了身上進攻的銳氣,聞言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抱歉,與杏壽郎的切磋太過酣暢,就忘記了時間。」
好家夥,這都叫上「杏壽郎」啊,男人之間的友誼果然都是靠打出來的嗎。
「唔姆,沒關係,兔兔兄,煉獄家的午飯時間還沒到,你可以和我們一起用飯!」杏壽郎聽聞幸村家的午飯過了,毫不猶豫的開口邀請道。
回應他的是錆兔滿臉黑線的表情,和見月竭力阻止自己笑出聲的憋氣聲。
哈哈哈哈哈兔兔兄。
兔!兔!兄!
真是可愛的名字,對著錆兔的臉,見月忍笑忍到手都在顫抖了。
杏壽郎對他人的情緒起伏很是敏感,察覺出二人的異樣後,他有些疑惑,卻搞不清楚是為了什麼。
錆兔沒好氣地看了一眼已經要笑出聲來的見月,隨機對著杏壽郎擺擺手,「無事,叫我兔兄就好,不用加疊音,不然未免太不男子漢了點。」
杏壽郎點點頭,目光炯炯,「好的!我知道了!」
杏壽郎的家雖然大,卻隻住著一家四口,琉火夫人的身體不好,不能乾活,煉獄槙壽郎就請了一個老婆子,每天過來做頓飯,打掃一下屋子。
見月想著來到煉獄家,怎麼也得先拜訪一下主人,就詢問起了煉獄槙壽郎和琉火夫人的住所。
「母親在房間裡休息,父親去外地殺」千壽郎奶聲奶氣的回答還沒說完,就被杏壽郎打斷了,
「父親去外地交流學習別的劍術了。」
杏壽郎看著聽到聲音向他看來的見月,眨眨眼睛,「竹之內你來不巧,父親不在家,不過一會兒母親也會出來用飯。」
見月麵對著不斷忽閃著他那雙大眼睛的杏壽郎,總覺得怪怪的。
剛剛千壽郎是不是說了「殺」這個字,殺什麼?為什麼杏壽郎要忽然打斷他的話,總感覺其中另有隱情啊。
好啊杏壽郎,你小子濃眉大眼,居然還會說謊啊。
見月對著杏壽郎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來,直把小夥子懷疑的自己是不是暴露了。
見月和錆兔跟在杏壽郎的身後進了飯廳,午餐已經被擺放在了桌上,隻是還不見琉火夫人的身影。
錆兔看著餐桌上的食物分量,忍不住遲疑地詢問道:「杏壽郎,你們家原本是打算邀請別人一起來用飯的嗎?」
杏壽郎愣了愣,不明白錆兔怎麼忽然這麼問,「不是啊,就是我們一家人吃。」
「可是,這菜也太多了。」
「唔姆!」杏壽郎恍然大悟,大笑出聲,「放心吧,兔兄,我的飯量比較大,一定吃得完。」
見月深有所感地點點頭,杏壽郎之飯量,恐怖如斯!
由於錆兔與杏壽郎二人剛比試完,身上都是塵土,見月就讓他們先去打理打理乾淨,自己則和千壽郎去邀請琉火夫人用午飯。
跟在小小的千壽郎身後,繞過一個個轉角,他們最終在宅院最深處的一個房間門口停下。
千壽郎輕手輕腳地移開房門,向裡探頭,見月也好奇地向裡望去。
這是一個寬敞的和室,房間的一側開著紙糊的木門,外頭是一片日式景觀的小型園林,采光良好。室內的裝飾一看就是用心布置過的,從畫著花紋的移門到牆角的擺件,無不透露著家的感覺。
和室中央坐著一個美婦人,半坐在鋪好的床榻上,穿著藍白漸變的楓葉紋和服,安靜地看著院裡的風景。
也許是聽到房門被移開的動靜,她緩緩回過頭來。
見月呼吸一滯,相比於兩年前,琉火夫人好像更加清瘦了,臉色白的透明,毫無血色,仿佛隨時要羽化登仙。
與她膚色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她那雙玲瓏剔透,紅的耀眼的眼睛。
像是蝴蝶死前的最後一振翅,像是杜鵑啼血後的最後一聲哀鳴,將所有生命力凝聚成最後的華麗的死亡樂章,譜在生命的盡頭。
見月忽然感覺很難過,隨著身體內氣的累積,即將開念的她對生命力這種玄之又玄的氣場分外敏感。
而她感覺到了,麵前之人,命數無多。
「千壽郎,你來啦。」
琉火微笑著將撲過來的千壽郎攬在懷裡,隨後看向了依舊在門外站著的見月。
似乎是還對她有點印象,略微回憶過後,琉火帶著點驚訝的開口了,「是你啊,可我記得你是?」
看著雖然穿著武道服,但明顯是個女孩樣子的見月,琉火遲疑了。
見月收斂好情緒,不好意思地解釋了一番來龍去脈。
「原來如此。」琉火一愣,隨即歉意地笑笑,「那真是我們失禮了,居然把這麼可愛的小姑娘認作男孩子。」
見月的臉蛋微微一紅,居然被溫柔可親的琉火夫人誇獎了,啊,她開心的要蹦起來了。
可是一想到這樣好的夫人,這樣溫柔的夫人,即將離開人世間,就讓感到她無力。
見月靦腆一笑,卻沒有開口回應,琉火似乎看出什麼來了,也不強求,隻一下又一下撫慰著千壽郎的腦袋,懷揣著溫柔的愛意,裡頭是數不盡的眷戀和遺憾。
和室內一片寂靜,風吹過掛在簷廊上的風鈴,發出一陣陣悅耳的鈴聲。
千壽郎倚靠在琉火的懷裡,呼吸聲逐漸變得平和沉穩,他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