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第138章(1 / 2)
軍令一下, 立即出兵。
一列一列的披甲執矛軍士從臨時營寨列隊而出, 穿過城門,於臨和郊野集結。
戰時, 將士們隨時準備出站,雖令急, 但一切有條不紊。兵卒們精神狀態也不錯, 畢竟發熱這種病, 退燒稍養一養, 就差不多了。
反而楚玥這邊要更忙碌一些, 這次是急行軍且抵達後立即投入作戰, 需製作至少兩日的乾糧,本來準備的不夠, 忙得腳打後腦勺。
她心裡惦記著傅縉,但從披甲到出城,她都騰不出空回去看一眼。
好不容易完成,趁著分發那點空隙, 兩人才得些許時間說一會話。
楚玥一出現在城門外墊腳眺望,傅縉立即就驅馬上前,兩人繞回城門裡頭。
避到石階後, 傅縉立即翻身下馬, 沒有眼睛看著,兩人的手握住一起。
無論送戰多少次,都無法平常心,仰臉看著熟悉的深邃眉眼, 楚玥深吸了一口氣:「夫君此戰必勝。」
「嗯。」
傅縉亦極不舍,攢緊掌心裡的手,他低聲道:「或許也就幾日,我們就能見麵了。」
這次楚玥沒有說「我等你回來」,因為除非戰事失利,否則二人不會再在臨和見麵了。
若戰況膠著,楚玥會隨糧車一起去於大軍匯合;若順利攻下栗州,那就更不用說。
楚玥伸手觸了觸他的臉,傅縉一把攢住,按在自己的臉頰,兩人凝視對方,直至第一聲號角起。
沒人留意這角落,傅縉低頭,迅速親了她臉頰一記,「事兒少了,你切記好生歇息。」
「嗯。」
傅縉翻身上馬,迅速出城和大軍匯合。
楚玥送出城門,又匆匆折返攀石階上了城頭。
大軍開拔,一開始緩慢,漸漸加快,黑壓壓如潮水般迅速往西南湧去。
她久久眺望,直至王旗和帥旗成了一黃一紅兩個小點,再看不見。
身側的陳禦安慰她:「此戰天時人和俱在我方,必能旗開得勝,玥娘且放寬心。」
楚玥籲了一口氣,是啊,申徹重傷而歸,章夙肯定沒這麼快能穩住人心。
另外,當日暴雨,西河軍收兵回城的路途比他們遠多了,兵士至少多淋大半日的雨,病況肯定比這邊嚴重,恢復肯定也沒這麼快。
她心穩了不少:「沒錯,那我們快些把臨和諸事都處理了吧。」
「好。」
……
栗州,刺史府。
譚思隨章夙入外書房,一進門,他立即露出喜色:「主子英明,一切皆如主子所料。」
世子申徹現在仍昏迷著,但關於他的傷情,卻如章夙所料般一樣,被隱瞞下來了。
西河王親自下令安排的。
屏山關失,援軍幾乎全軍覆沒,世子僥幸重傷而歸,整個栗州都震動了。合陽侯申信一見大侄子那模樣,心頭立即「咯噔」一下。
軍醫趕來的路上,他使心腹傳話,除非救不活,否則先敷衍住,真實先稟了他。
申徹傷情自然不會好的,畢竟章夙留他一條小命,不過為了大局,這麼難得的機會,他當然不會允許對方再有一爭之力。
軍醫悄悄回稟,世子命是保住了,但兩腿恐會落下殘疾,日後不良於行。
上戰場,會負傷致殘真不出奇,但一個王位繼承人,甚至帝位繼承人,卻是不允許落下殘障的,尤其是這麼重大的殘障。
申徹已失去繼承資格了。
但眼下這個局勢,可萬萬不能泄露出去,申信立即去尋了他的兄長。病重的西河王當即下令,不得泄露此事半分,違者立斬。
於是乎,申徹這兩條腿雖受傷嚴重,但軍醫仔細檢查過,還有七成把握能接骨痊愈。
和章夙事前所料,是一絲不差。
終於把這個嫡兄解決了,隻不過,章夙未見多少喜色,他問:「兵士病況如何了?可曾大愈?」
淋了足足一日的暴雨,退回栗城後,軍中出現大麵積的風寒高熱,截止到目前病死已超過二千。
這兩日,章夙忙著調度藥物醫者,忙得焦頭爛額。
譚思忙道:「高熱基本都退了,就是風寒重眾多,占據全軍一半。病情比前兩日輕了,不過精神依舊不大好。」
風寒患者頭幾天肯定是難受的,尤其不管怎麼調度,這藥物和醫者都是不夠了。
「多熬薑湯,熬釅些,將今天調集的都熬了。」
「主子,這……」
譚思錯愕,這本是預備用兩天的量,他抬頭望去,卻見主子一臉肅然,極之緊繃。
章夙心中,其實極為緊迫:「我怕,寧軍會趁機出兵。」
他想起傅縉。
那個他昔日雖覺得是個人物,但因寧王的積弱始終沒太重視的傅縉,如今竟成了他的心腹大患。
隨著多次交戰,他對此人越來越了解,他得承認,對方是個不管是軍事謀略還是心計都不遜色於自己的敵手。
申徹已經到了不顧大局都要打擊他的地步了,不得不除,章夙施計穩住軍心,但他不敢肯定,傅縉不會窺破。
寧軍病情比他們輕,估計堪堪痊愈了,一旦窺破,這就是對方進軍的一大良機。
譚思心頭一凜,立即道:「屬下馬上去辦。」
他立即轉身,就要匆匆而去,不想才一腳踏出大門,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奔來。
「報!」
哨兵「砰」一聲跪地,喘著:「不,不好了,寧軍初七午間出臨和,急行軍奔襲栗州,目前,目前距栗州應不足六十裡,……」
章夙「霍」一聲站起:「你說什麼?!」
竟來得這麼快!
……
自大軍出征後,楚玥一邊忙著處理臨和這邊事務,一邊翹首等待前方戰報。
捷報陸續傳回。
西河軍兵力現已遜於寧軍,接連戰事失利,對士氣是一個非常沉重的打擊,另風寒未清的兵士很多,不管體力還是精神都不濟。
這種情況之下,非章夙一人之力可回天。
寧軍猛攻兩個晝夜,栗州城告破。
西河大軍損兵折將,最後申信章夙率軍護著西河王和申徹,開西城門突圍而出。
要說申信章夙二人,也確實夠當機立斷的,城池保不住了,就得盡力保住兵力,如今手頭上仍有十六七萬的兵力。
此時不追截,更待何時?
楚玥趕到栗城的時候,並沒能和傅縉見麵,因為他和寧王率大軍一路追殺上去了。
眾人心提起,是緊張又期待。
這一戰太重要了。
追殺若順利,將能一戰奠定勝利。
楚玥立於城頭遠眺西南,心跳得很快:「希望一切順利。」
陳禦也是目光灼灼:「是啊,若成,大事可定!」
……
相較起寧軍一方的振奮鼓舞,氣勢如虹,西河軍這邊就差之千裡了。
傅縉用兵精準,前瞻性極強,圍追驅趕,讓敗退的西河軍一路急逃,根本沒辦法站穩腳跟。
章夙倒是出謀讓西河軍兩度成功進入投靠了他們的城池,可惜是城池終究太小,禁不住攻打,不得不再次敗退。
這般疲於奔命,已經第七天。
深夜,好不容易尋到一個合適的地點停下,很多體力耗盡的甲兵直接一頭栽倒,誰也顧不上什麼隊列秩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