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民國諜影(36)三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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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諜影(36)

林雨桐不動聲色的坐著, 閒著沒事低頭擺弄著自己的指甲。

徐媛看了林雨桐一眼, 才對王坤道:「你過來坐。」

王坤看看林雨桐,再看看徐媛,之後的目光停留在兩人所在的主審位上。然後失笑了一瞬, 看看曾經坐過不知道多少次的審訊椅, 那是鐵的, 緊緊的被焊接在水泥地麵上。他一步一步艱難的走過去,每走一步,腳鐐手鐐就發出沉重又刺耳的聲響。然後是他一聲近乎於恍然的話:「原來是過審呀?」他在審訊椅上坐下, 「怎麼?酷刑撬不開嘴, 叫你來了?是想打感情牌嗎?曾經是友軍戰友, 是獄友,如今……你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

「不是……這次我是以私人身份來的?」徐媛起身朝前走了兩步, 卻不再敢上前:「我一直想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撐不過那段日子……」

「不用謝,我也沒做什麼……」王坤低著頭, 「那種情況下,隻要是同胞, 都會出聲說話的。出頭的人不是我也會是別人……」

「你可以不用放在心上,但我忘不了。」徐媛往前走又走了兩步, 蹲下來仰視著王坤,「現在局勢不同了,rb人被趕走了。你隻要隨便對那些審問你的人說的什麼, 哪怕是隻有一個態度,甚至是無所謂你說的東西到底是真是家,隻要你肯說點哪怕是編造的關於工黨的消息,我也能把你救出去……」

王坤看徐媛,然後再看看林雨桐,隻覺得這話可笑,因此也就隻笑笑問徐媛說:「你們倆,是你做主嗎?」

徐媛愣了一下,有些難堪的搖頭,然後扭臉看向林雨桐,「你曾經說過,你隻會說實話。那麼你說實話,如今軍tong 還關著工黨,是對還是錯的?」

林雨桐頭都沒抬一下,「如今在促成和談,在這樣的基礎上,扣押著r統時期的工黨政|治犯,當然是錯的。但就眼前這件事,我隻能說,我不知道你眼前的這個人是誰,他到底是不是工黨。也不能確定,他在關押期間,有沒有說過背叛的話,因此上,你這個問題,我沒法回答。我需要調查之後才能給結論。但是顯然,你我此行的目的跟工黨一事無關。今兒來,我是不知道要來監獄的,更不知道你要見什麼人。徐媛,你有點脅迫綁架的嫌疑,非要將我綁在你的戰車上,為你的徇私保駕護航。」

徐媛沒有否認這個話,而是站起身來,「林雨桐,雖然查來查去,都沒查出你是工黨。但我的直覺告訴我,你絕對不那麼清白。要麼,你跟你男人都是工黨,要麼,他是工黨,你被他赤化了。正因為這一點,我帶你過來。是!我是要徇私。不管怎麼樣,我要救王坤,為此,再救其他人一起出去,我也認了。到了現在,我也不妨告訴你,滬上軍tong戰,有人要私下處決他們這些工黨政|治犯。之前好似已經處決了一批,你知道的,便是工黨問起來,這邊隻要推給rb人就好,然後來一個查無此人,想來工黨也是無可奈何。工黨的軍調代表一直在要求釋放他們的在押人員,這個你知道的吧。我不知道王坤有沒有運氣被放出去,我擔心萬一……他也上了處決名單,我這輩子都會不安的!」說著,她就看向王坤,話卻是對林雨桐說的,「這裡隻有我們三個人,我的目的很明確,隻要能救王坤,我願意配合你的工作。你的搭檔王曼麗……他是戴老板的人,她和你的親密關係,在政治立場不同的情況下,稍微一碰就散了。比起她,我覺得你更應該相信我,我是個生存主義者,我無所謂黨派和信仰……但做人最基本的道理我還是明白的……」

「鑒於你還懂得知恩圖報,那麼,今兒的話我就隻當沒聽過。你要怎麼做,我不管。」林雨桐說著就起身,一副要往出走的架勢,「畢竟嘛,私自扣押工黨人員,就是錯的。這話就是在老板麵前,我也敢這麼說。對誰,我也能這麼說。我的態度一貫如此。因此,你怎麼做,我不管。但是,越權的事,我也不乾。我這次任務是什麼,我就做什麼。別的我不摻和,跟我也不相乾。」說著,她又回過身來,似是想起了什麼一般的道,「對了,還有一件事我忘了提醒你了……」她的胳膊伸出去,把手張開,手心裡放著一個不大的黑黑的東西。

竊聽器!

徐媛的麵色大變,「剛才……」

林雨桐又走回去,將竊聽器放在徐媛的麵前:「你放心,就這一個。藏在桌子下麵,我坐下的時候就給摳下來了,你的話沒人能聽見。」

徐媛瞬間汗濕了衣衫,頹然的坐下:「謝謝……」

「不用客氣。」林雨桐說著,就轉身,背對著徐媛,一副要走的樣子,「我是乾這個的,習慣於在安全的環境裡講安全的話……」說著,她的眼神就跟王坤碰上了,她接著道:「我不輕易相信誰,也不輕易相信什麼事……但是凡是我認可的人,我都會全心的信賴他們。就像是王曼麗,她是我的戰友,我的同誌……我信任她們,我相信,不管我身處何種險惡環境,她們如果知道知道我的消息,都會想辦法去營救我……」這般說著,就又回頭去看被嚇的明顯有些不輕的徐媛,「所以,別在我麵前說她們的壞話,再有下一次,別怪我不客氣。」

話一說完,扭身就走。

坐著的兩個人都有點愣,徐媛真不知道這麼定點大的地方,處處都是陷阱。而又不得不佩服林雨桐,她都沒動,就一眼能看出這些陷阱,且神不知鬼不覺的給掐了。今兒自己說的那些話,若是叫人家聽見去一句半句,自己都活著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而王坤卻若有所思,尤其是那句看似說給徐媛的話,他卻感覺到,那就是說給他的。她說:他是我的戰友,我的同誌。我信任他們,我相信,不管我身處何種環境,他們如果知道我的消息,都會想辦法營救我。

是的!這句話是告訴自己,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消息,且知道了他們這些陷在大獄中的同誌們的處境。她會把消息遞出去,叫自己要相信自己的同誌,要耐心等待,他們會積極救援的。

徐媛懷疑她是工黨,而她確實是自己的同誌。

她今天的這番話,可以說是非常冒險的。徐媛遲早就想明白這話有傳遞消息的嫌疑。一個潛伏到敵人心髒的同誌,不管是組織還是他們個人,都付出了很多。要是因此,暴露了她,這得是多大的損失。

因此在徐媛看過來,林雨桐還沒徹底的走出去之前,他笑了:「你們這戲演的可真不錯。先是打感情牌,再是上演了一出雙簧。想要乾什麼?」他看向林雨桐,「你不是工黨,你身上沒有工黨的味道。我雖然不知道你要乾什麼,但不管你策劃什麼,你都休想成功。我這雙眼睛,識人無數,我自信我不會看錯。」

林雨桐回頭看著他,他卻隻露出幾分輕蔑來,但手指卻在隻林雨桐能看得見的方向不停的動著,他說:不要管我。

然後他收回視線,看向徐媛,「咱倆還算是有緣分。我再提醒姑娘一句,你算計不過她的。你覺得你給她設套,其實,她的套路比你深。你倆也別在這裡給我演戲了,要是沒有別的事,送我回牢房吧。還有什麼招數,盡管招呼,你要是能從我嘴裡得到什麼,算我輸。」

林雨桐如何聽不懂這意思,前麵的話是為了掩護她,後麵的話是給她寬心,告訴她說,你放心吧,我什麼也不會說的。

看著王坤從眼前被帶走,徐媛坐在那裡再沒說一個字,看向林雨桐的眼神也都是復雜。

出去的時候,徐媛警告監獄長:「王坤牽扯到一件工黨間諜案,你最好保證他在你監獄裡是活著的,也最好不要叫人再提審他。否則,引起任何不可預知的後果,你負全責。另外,不小心毀壞了點你們監獄的設施,要是需要賠償的話,回頭給我列個單子出來。」

監獄長點頭哈月要:「哦?是嗎?也沒什麼貴重東西……」

「那你們可真夠財大氣粗的。」徐媛不輕不重的懟了一下,跟著林雨桐就上了車。

林雨桐朝司機說了一聲:「走吧!」

在車子緩緩離開之後,這監獄長還有點納悶:「我在哪見過那個女人?比那個妖狐的牌麵還大,牛氣什麼呀。」

他身後跟著的就道:「您忘了……那個徐家的小姐,那時候在牢裡……」

這監獄長麵色大變:「是她?」

是她!

徐媛一路上都沒說話,到了酒店了,她才說了一句:「你不餓嗎?去餐廳一起吃點?」

林雨桐急著跟四爺說今兒得到的消息,jun統這邊要清理當日的工黨□□,這事不是玩笑,稍微耽擱一天,就是十幾個幾十個人命。可越是這種時候你就越是不能著急,也確實是過了吃飯的點了,也真的餓了,「那就簡單吃點。」

吃的是西餐,西餐廳的環境比較安靜,徐媛肯定是有話說。

「你給我設套了?」隨便點了吃的,等侍者走了,她就這麼迫不及待的問。

林雨桐一臉詫異的看徐媛:「我告訴過你,我隻會在安全的環境裡講安全的話。那種地方,就算是你把竊聽設備拆了,但也有可能隔牆有耳。牆這東西,打眼一看,是看不出來薄厚程度的。我提醒過你了,那裡不安全。你又怎麼會認為我在那裡說的話是真話呢?」

徐媛無言以對:「我還以為你暗示王坤你會聯絡你的組織去救她。」

「我到底是什麼人,那都是你一廂情願的猜測。」林雨桐搖頭,「但既然你認為我是,那他要是也認為我是,那個時候……或許我有意想不到的收獲也不一定……做戲而已,當真便真,當假便假唄。」

「你說的收獲,指什麼?打個比方我聽聽。」徐媛看林雨桐。

「比如……」林雨桐這兩個字拉著常常的音,然後身子猛的超前一傾,聲音也放的低低的,一臉的促狹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把人晃悠一下,在徐媛惱了之前,她又道:「套路這種東西,要是都告訴你了,我還怎麼混呢?」說著,就抬手叫侍者,「剛才點的餐,再加一份一樣的,將我那份和加餐,一起送到客房。你可以去問一下前台,兩份一起送到兩個多小時之前剛入住的一位姓金的先生房裡,謝謝。」然後起身,朝徐媛擺手:「我要跟我先生一起吃飯,對不起徐小姐,恕不奉陪。」

看著林雨桐雙手插在褲兜,腳步不緊不慢的遠去,徐媛猛地端起桌上玻璃杯裡的水,一口氣給灌了下去,然後將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咬牙切齒的念了個名字:「林——雨——桐!」

對方將自己的老底扌莫了個清楚,但是自己對她的定位反而越來越模糊了。

聽她說的話,那明明就是句句給王坤暗示的話,可細想的話,她的那些話在她之前的那句『安全的地方說安全的話』中,全變成了別有用心。

可你說她不是工黨,對王坤的事不會置之不理的時候,你又覺得她所謂的套路全是扯淡,是掩飾。隻聽說過『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從來沒聽過『明度陳倉暗修棧道』的。

相比起俞敏慧,林雨桐倒是不怎麼懼怕徐媛。就像是徐媛自己說的,她是個生存主義者。其實論起聰明,她聰明嗎?她很聰明。她對國黨談不上忠誠,也未必在意誰是工黨。就像是她對自己的身份始終存疑,但在不牽扯她的利益的情況下,她不會深究真相是什麼。她會屈從大家的理解,大家的意見。大家在那麼多的證據麵前,覺得林雨桐不是工黨,那她就欣然接受這個結局。反正於她又沒有什麼影響。

「在當時調查的時候,徐媛是想趁機撈取功勞。如果抓住工黨對她有好處,她就努力。但若是抓的這個工黨會叫她得不償失,她是絕對不會去冒險的。」林雨桐在跟四爺說的時候,是這麼說徐媛的,「她同情的不是工黨,而是工黨裡的某個人,比如王坤。她在被rb人羈押期間,一定是受過王坤的恩惠……於是,在n京那邊她不知道從什麼途徑知道了jun統極個別的人的計劃,於是她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救下這個人。為此,她不惜在我麵前把底子給抖摟乾淨。她不是確認我是工黨,她是知道我對工黨的態度,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覺得我不會去壞了她的營救王坤的計劃,畢竟她是知恩圖報的。」

對!

桐桐同情工黨的事從來不是秘密,軍tong扣押工黨□□並秘密殺害,這本就是錯的。相比,徐媛做的事卻是對的,她再有多少不招人喜歡的地方,但有一點知恩圖報這一點,在她看來,以桐桐這種自帶俠義性格的人,是不會在這事上咬著她不放的。

就像是桐桐自己說的,她不做錯的事。

四爺明白桐桐想說的意思,又提醒她:「你有沒有想過,她帶著你,處處推你在前麵,一方麵是想利用你。假如你真不是工黨,假如你真的就是假裝看不見她的行為放過她,那她就是利用了你救人。但另一方麵,她隨時準備著,推你出去做替死鬼。」

隻要威脅到她的安全,以徐媛的為人,確實會反咬一口,將罪名推過來的。

就是知道這一點,要做的事才越發不能叫人看出這裡麵有自己的手筆。

當然了,怎麼救人,那都是後話了。主要是看,這消息得趕緊傳遞到老家去。

可怎麼傳遞?

滬上這邊的地下黨組織,他們兩人是聯係不上的。隻能用最危險的辦法,想辦法弄個電台,然後直接給言安發報。

四爺這邊是沒有電台的,他們這一組有什麼消息可以借助當地駐軍,別人想用也用不到。

而林雨桐那邊倒是帶了一台過來,可惜這部電台是在王曼麗手裡的,想在她的眼皮子地下弄貓膩,可有些不大容易。

但這救人又是在是迫在眉睫,一點都不敢耽擱。

怎麼辦?

「還是得用王曼麗那部電台。」林雨桐就道:「叫她來發報,不發給言安,而是發給平津。」

「你想發給冷子秋?」四爺跟此人接觸不多,「你能確保她能明白你的意思,且遵從你的意思去辦?」

不是太肯定。

但值得一試,「如果這個辦法真的不行,再想別的辦法。」

於是,吃了飯林雨桐就又點了餐,給王曼麗送過去,她果然剛補眠起來,問林雨桐:「徐媛叫你去乾嘛。」

去了哪裡乾了什麼,監獄那邊根本就瞞不住。因此,不需要在王曼麗跟前說假話,「去了第三監獄,見了一個疑似工黨分子的人。」

「嗯?」王曼麗皺眉,「工黨分子?她要乾嘛?」

「一個對她有過恩惠的人,大概想救他……」林雨桐指了指飯,「你先吃著吧。沒事,她想利用我一把沒利用成,正窩火呢。」

「早知道她是這心思,我就不叫你跟著她去了。」王曼麗懊惱的不行,「這女人還真就不能給點好臉,可真會順杆爬。」

之前王曼麗說徐媛,那是言語間多有忌憚。如今再說徐媛,半點也不避諱言語中的輕慢。

這說明徐家現在確實不行了,也說明王曼麗在戴麵前的地位不同了。

林雨桐語氣隨意:「說不準還是個坑,她跟俞敏慧的關係一直就不錯。這倆女人不坑我就見鬼了。跟她出去,我能不小心嗎?」

也是!

王曼麗一邊吃飯,一邊問道:「你今晚跟誰睡,跟我還是跟你家那位?」

「我家那位。」林雨桐不理她的調笑,就道:「白雪梅的事你知道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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