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8 章 新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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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凰,城主的軍階為副將,城主府邸在西凰城最高處。尉階是僅次於城主之下的軍階,因而北宮浮天的住所其實已位於西凰城的極高處,而新兵處卻是接近西凰城最底部的位置。

楚諾乘坐姬顏的飛車直上西凰城時,已震驚於西凰城的高聳雄偉。現在跟著名簡步行而下,卻是切身丈量了西凰城的高度和廣度。

那些圍繞著影木主乾建造的台階,並不是一階連著一階,而是一個廣場連著一個廣場,每個廣場之間有百級台階相連。

名簡越飛越快,幾個呼吸之後,楚諾必須以飛奔的速度才能跟上名簡。以結丹修士肉身飛奔的速度繞西凰影木的主乾跑一圈,也需要小半個時辰的時間。

而這樣一圈又一圈,楚諾連續跑了五圈,也就是將近兩個時辰的時間,從晌午跑到日頭將西,都還沒有跑到頭。

連續兩個時辰僅憑肉身力量的奔跑,就算楚諾有體修的體格,也是有些氣喘。

剛開始時,因為是在高處,過路的多為尉階修士、或者有要務在身的修士,這些人可以無視禁空令隨意飛行,因而路上幾乎沒有行人,楚諾可以隨便跑,還能夠邊跑邊欣賞沿途風景。

越往低處去時,路上修士、戰獸越多。如果遇到剛剛征戰回來的隊伍,動則百人千人,還有不少體型龐大的戰獸,連廣場般寬闊的道路都顯得些擁擠。楚諾一邊忙著避開人群獸群,一邊還不敢減速,怕將名簡跟丟了。

這樣又繼續飛奔了一個多時辰,楚諾覺得差不多應該快到底部了。忽聞一聲炮響,附近成片的影木花都被震得簌簌發抖,銀色花粉飄得到處都是。

那炮聲繼續響了九次,其間還夾雜著人群歡呼聲。楚諾心想大概是哪支戰隊凱旋而歸了,並且以周圍靈壓迅速增加的情況來看,這支隊伍的人數還不少。

那支戰隊來勢極快,轉眼躍入楚諾視線。

隻見黑壓壓的修士占據了大半邊道路,由於道路蜿蜒,一眼望去看不到盡頭,應該接近萬人之數。

人數還在其次,關鍵是這萬人軍士全部都是結丹戰修。

當時在魔靈界看到天水城結丹大戰時,楚諾為天水城擁有數目眾多的結丹戰修而感嘆,沒想到在這西凰城,隨便就能看到一支萬人結丹戰隊,簡直是結丹多如狗。

名簡不到目的地不會減速,直接朝那戰隊飛去。

楚諾打了個激靈,要是真給名簡飛到隊伍中間,那八成就找不回來了,總不能沖到隊伍裡去吧。她不了解上古界的軍製,但沖撞軍隊這種事,隻怕在哪兒都是殺身之禍。

城內禁止尉階以下修士使用任何法術,楚諾無法使用蝶影閃加速,隻好右腳用力一蹬地麵,整個人借那一蹬之力飛射出去。

一聲悶響,楚諾腳下那堅硬無比的十萬年影木地麵,表麵竟被她踩出細細的裂紋,象蛛網一樣擴散開去。

數丈之外,楚諾看了一眼被抓在掌心的名簡,鬆了口氣。

忽然間一陣毛骨悚然的感覺遍布全身,耳邊聽到一聲厲喝:「讓開!」

一道速度極快的黑影呼嘯而來。

電光石火之間,楚諾的神識捕捉到來者是一名黑甲修士,身下一頭全身漆黑的獨角戰獸,在那獨角戰獸旁側還跟著兩頭戰獸,各由一名護衛修士駕馭。

萬人大軍步行,唯獨這三人可以駕乘戰獸,身份肯定不低。三頭戰獸都十分龐大,尤其是中間那頭獨角戰獸,戰隊占了一大半道路,這三頭戰獸就占了另一小半。

戰獸來勢太快,楚諾想要退到一旁避開已經來不及了,而且也無處可避。

楚諾在一剎那間做出判斷,僅憑肉身之力在原地縱身躍起。

一切都發生在一剎那間。

這時獨角戰獸剛剛奔到她原先站立的位置,無論是那獨角戰獸還是上麵的黑甲修士,體型都甚為高大,楚諾的一縱還是慢了少許,竟未能在戰獸到達前躍過黑甲修士頭頂。而在她的感知中,黑甲修士身邊兩名護衛已經朝她揮出了月要刀。

楚諾左手在那獨角上一按,借力加速,將身子翻轉,頭下腳上繼續拔高,從黑甲修士頭頂翻了過去。

躍過黑甲修士時,楚諾的目光與那黑甲修士有一瞬間的對視。

那雙眸子如同他的鎧甲一般漆黑,看住她時有些微驚訝,但更多的是冷漠,仿佛那雙眸子的主人一念之間就可以要她的命。

楚諾的目光躍過他的頭頂,穿過他肆意飛揚的銀色長發,劃過他掛在月要間的「侯」字樣名簡,又掠過那隻獨角戰獸的脊背與張揚的長尾,最後落在地麵上。

落地時她單膝跪地,算是行了軍中麵見長官時的軍禮。

總算是沒有用法術就躲過了這一劫。辛虧對方也不能用法術,否則她剛才麵對的就不是兩名護衛的月要刀,或許會是兩把速度奇快的飛劍。

戰獸腳爪抓地時刺耳的尖銳的摩擦聲響起,楚諾眉梢一跳,便聽到破空之聲,緊接著一隻戰靴朝自己麵門踢了過來。

她迅速一偏頭,同時肩膀微沉,躲過那一腳。但那戰靴上鑲有利刃,帶起的刀風割斷了她的發繩,也割破了她肩部法袍,在肩頭上留下一道細細的血槽。

一縷黑發被刀風割斷,自空中飄落,更多的長發散落在楚諾肩頭。

數息功夫後,肩上那道血槽慢慢合攏,皮膚上除了一道凝結的深色血跡,沒有留下任何疤痕。

「女修?」那戰靴的主人輕呼,「煉體的女修?」

楚諾保持半跪的姿勢,低頭不語。

「抬頭。」那聲音又道。

楚諾無奈隻好抬頭。她沒有在軍中待過,但聽極焰和凝晶獸時常提起,軍中有兩條規矩不可逾越,一是服從命令,一是強者為尊。

說話之人是一名金甲束發的男修,此刻正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她,仿佛她是哪兒冒出來的怪物。

「身手不賴嘛。新來的?」那人問。

楚諾點頭,瞥到那人月要間的名簡上有「千統」兩字。

那人的聲音不小,引來戰隊中無數目光。楚諾有些不自在,本能地抬手捂住肩上法袍的裂口,遮住了裂口處的肌膚。

那人似乎來了興致,哈哈一笑,還想再問什麼,卻被身後另一道聲音打斷。

「三弟,我等還有要務在身,莫要在此耽擱。」

另一名騎乘戰獸的男修躍下地麵,朝金甲男修走來。他身穿束月要銀灰色法袍,頭發梳理得整齊,舉止儒雅中透出爽利。

金甲男修指了指楚諾,對那銀袍男修道:「這可真是少見,竟是煉體的女修!她剛才那一手你瞧見沒,還有躲開我那一腳,那反應,那力量,那速度,絕對是從死屍堆裡殺出來的,否則不會這般快、痕、準!我敢保證,不用法術同階對戰,北宮浮天那老娘們未必打得過她……」

銀袍男修麵色一變,一把按在金甲男修的嘴上,壓低聲音道:「亂說話,小心曲侯削了你!」

這時那名黑甲修士也在遠處勒停戰獸,扭轉身涼涼地道:「鬧夠了沒?鬧夠了就跟上,沒鬧夠就滾。」

楚諾雙眸微抬,朝聲音來處望去。剛才半空中對視時隻是匆匆一瞥,還沒來得及感知,現在望到那黑甲修士,就覺得有些頭皮發麻。

那黑甲修士不知在戰場上斬殺過多少敵軍首級,身上煞氣之重,就連她都有些壓迫感,太陽穴不由自主地突突直跳。

他身下的獨角戰獸是一頭極為少見的黑色獨角妖馬,四足上沒有馬蹄,而是四隻鋼鐵巨爪,口中有獠牙,一雙血紅的眼睛正冷冷地盯著她。

旁邊兩頭護衛的獨角妖馬都是常見的白色,個頭也比黑甲修士的妖馬小上一些。

金甲男修聽那黑甲修士發話,再不復方才的囂張跋扈,小心翼翼地湊到黑甲修士馬下,道:「曲侯,我這不是瞅著那女修身手不錯嘛。天賦好,殺敵經驗看來也不會少,又是新來的,還沒報道呢,我們是不是……?」

黑甲修士似乎懶得看他,側頭朝銀袍修士道:「去看看。」

銀袍修士應了一聲,右腳輕輕踏地,腳下原本堅實的地麵竟然如同水麵一樣,盪起一層層的漣漪,漣漪迅速蔓延到楚諾腳下。

這是一種很奇特的感覺,楚諾覺得周圍靈氣發生了變化,原本沒有生命的靈氣在接觸漣漪的瞬間,似乎生出了一絲淺淺的意識。這些產生了意識的靈氣,感覺上象是無數細小的微粒,隨著她的一呼一吸進入她體內,流入經脈。

她本能地想要避開那圈漣漪,銀袍修士朝她點頭一笑,道:「無妨,不會傷害到你,一下就好。」

那聲音、那笑容,讓她想起荊有時。那人和荊有時一樣,天生就有種讓人放心的力量。

她一顆懸著的心不由自主漸漸放下,任那些微粒分布到全身各個角落,甚至融入識海、探入靈根。

隻是一瞬,她便驚覺。也就在這時,地麵上的漣漪消失,那些靈氣立刻便失去了意識,又成為沒有生命的純淨靈氣。

楚諾吃驚地看住銀袍修士,脊背上滲出冷汗。

這人有一種探知他人靈識的可怕神通,而剛才那笑容和聲音,顯然是用上了惑神術,控製了她的意識。

那修士也在吃驚地看著她,但吃驚中明顯還有同情和遺憾。

「如何?」金甲男修看出了不對勁,急切問道。

銀袍修士沉默片刻,吸了一口氣道:「三階玄隱靈根,三座實體道境。」

金甲男修一擊掌,笑道:「就說老子眼光好吧!」

銀袍修士接著又道:「可惜玄隱靈根被封印,道境長眠,識海萎縮,如今隻有一株雜靈根勉強維持。」

金甲男修頓時目瞪口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那遠處的黑甲曲侯聞言也朝楚諾望來,眼眸深邃,看不出情緒。

銀袍修士神色間有些不忍,想了想終還是看住楚諾道:「若是完整的五階玄隱靈根,那便是稀世之寶。殘缺的玄隱靈根我見過一些,並不算太稀奇,但你竟能凝結三座實體道境,卻是有些少見了。」

「你道心之堅,我生平罕見。說實話,若我是你,遭此大難,很難說會不會道心損毀。到軍中來歷練的大族天才不少,但道心如你這般堅韌的,並不多見。你如今這般……隻怕連進我先鋒一曲的資格都沒有,真的是可惜了。今後大道難行,你須有心理準備。」

這人竟是在一念之間,就將楚諾修為情況看得清清楚楚,一絲不差。

楚諾原本因為輕而易舉被人看破了秘密,心弦繃緊,聽了銀袍修士這一番話後,心境倒反平靜下來。

她本以為玄隱靈根乃是自己最大的秘密,沒想到在銀袍修士口中界竟然「並不算太稀奇」。至於三座實體道境,也不過是「有些少見」而已!

但想到上古界那濃鬱精純得嚇人的靈氣,以及後世已滅絕的各種強大異獸、各種奇珍異寶,上古界修士多天才也就不奇怪了。

楚諾朝那銀袍修士恭敬一禮,問道:「靈根封印,可有法解開?」

銀袍修士麵色有些為難,轉頭朝黑甲曲侯望去:「曲侯……」似在詢問。

那黑甲曲侯調轉馬頭,漠然道:「若是五階玄隱靈根,或許還能賭一賭。殘缺的,不值得。」

楚諾腦中象是被劃了一道細小的火光,抬頭問道:「怎麼個賭法?」

金甲男修和銀袍修士麵色同時微微一變,金甲男修不停朝楚諾使眼色,銀袍修士則看起來很是擔憂。

黑甲曲侯慢慢扭身,盯住楚諾的目光肆意而危險:「你在問我?」

事關修道大事,機會稍縱即逝,楚諾硬著頭皮朝黑甲曲侯躬身一禮,道:「懇請曲侯大人解惑!」

「解惑?」黑甲曲侯聲音冰冷,「你有這個資格麼?連進入先鋒一曲的資格都沒有,我為何要在你身上浪費時間?」

言罷再不看楚諾一眼,拉轉馬頭揚長而去。

金甲男修咂了咂嘴,朝楚諾道:「你運氣好,曲侯他老人家今天正好心情不錯,否則……」他沒說否則如何,不過自己先打了個冷戰。

銀袍修士嘆了口氣,無言躍上馬背。

想了想,又轉頭對楚諾道:「其實也沒有別的竅門,就是拿海量軍功換取資源恢復靈根而已。有些靈藥靈寶是可以鬆動封印的,但那些靈藥靈寶動輒百萬甚至千萬軍功。靠自己一個個殺敵掙軍功是不可能的,必須加入強悍的戰隊,不斷創下驚人戰績,獲得大量獎賞才行。即便換來了靈藥,鬆動封印的結果可能是恢復靈根,也可能是重創靈根。」

「不過你也不必灰心,雖說個人可得的軍功有限,但多賺一點是一點,大道上能走遠一些也是好的。」

楚諾見三人遠去,站起身來,腦子裡反復想著方才三人所說的話。

黑甲曲侯的意思很明顯,她沒有資格進入最強悍的戰隊。當然這話也可以反過來理解,如果她有資格,她便有機會去賭。言下之意,似乎這個先鋒一曲,就是一支強悍的戰隊。

至於他言辭中的傲慢無禮,楚諾雖然不喜,卻也沒太往心裡去。軍中本就是這樣,想要得到尊重,就必須用實力來說話。如果這點都想不開,那麼在軍中的日子會非常難熬。

她自顧自想著心事,卻沒注意到,在最高長官走遠後,戰隊中的軍士們就隨便起來。

此刻的她身材纖長、看上去卻不失力量,麵容姣好、神情卻微冷,衣衫襤褸、長發散落,美麗卻落魄。強烈的反差之下,整個人生出一種說不出的誘惑。

上古界因為靈氣極度濃鬱精純,結丹初期修士大多不過二十到三十之間,正直氣血旺盛的年齡,軍中又難得見到女修,有幾個膽大的兵仆便帶頭朝楚諾吹起口哨來。

有帶頭的便有跟風的,這些軍士又都剛剛經歷了生死,情緒一旦鬆下來,便無所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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