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窺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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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望著瓏月那張俏麗的麵龐,總覺得一種難以言說的熟悉之感。

心中想著這是哪家的姑娘,生的這般的好容貌……許是李氏眸光太過直白,瓏月察覺到了她的視線。

瓏月不是頭一回瞧見旁人如此直落打量她的眼神。

這本也怪不得旁人,瓏月知曉自己生的貌美,許多第一次見自己的人都喜歡暗戳戳打量來著。

瓏月早已習慣這些,也沒覺得有受到冒犯之意,她便沒再理會這眸光,將這座殿中四處都逛過一遍。

瓏月對神佛沒什麼敬畏之心,來此卻知曉其中的規矩。

殿中安靜清幽,依稀幾位女眷都在虔誠跪拜,她便也整理著裙擺,跪坐去了李氏一旁竹篾蒲團上。

瓏月仰頭,好奇打量著四處。

殿內諸多尊菩薩,天王殿正中供奉著一尊高約三尺通體黃金的彌勒菩薩,兩旁另外供奉四尊形態各異的菩薩。

像菩薩,又有兩尊怒目低垂,神情猙獰。

莫不是羅剎?佛廟中供奉惡魔?瓏月很是心驚,微微瞪大眸子,小聲倒吸一口涼氣。

她忽的聽一旁拜佛的女人溫柔內斂的聲線,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

「姑娘切莫驚擾,這側中四尊乃是四大天王。

左手第一尊起,乃是東方持國天王,南方增長天王,西方廣目天王,北方多聞天王,皆是佛寺中常供奉的菩薩罷了。

」李氏溫和與她解惑,聲音溫柔而堅定,如這佛殿內給人沉靜心安的感覺一般。

瓏月注意到眼前這位夫人穿戴素雅,雖算不得年輕,奈何麵相生的十分好看,慈祥帶笑,臉皮也是罕見的白皙乾淨。

李氏笑起來時眼角浮現些許細紋,但那種歲月沉澱的韻味,反倒使得她看起來格外親切秀麗第一眼印象,瓏月便十分喜歡這位漂亮溫柔的夫人。

瓏月聽罷驚喜起來,「夫人懂得真是多,我看來是少見多怪了。

」李氏也淺笑起來,「多來幾趟自然就懂了。

」她那雙清明的美眸又不禁落於瓏月麵上,李氏含蓄笑起:「這是姑娘第一次來大相國寺不成?」瓏月點點頭,她雖跪坐著,卻並不老實,一會兒便要換一個姿勢,想必心思全然不再其中。

「我以前很少來寺廟,不是很懂這些……」瓏月兩眼灼的望著殿中長案上擺放的香爐和貢品,她改跪坐為禪坐,這般倒是能安靜了些。

「姑娘莫不是京中人士不成?」京中人,自小到大旁處不敢說,這大相國寺總歸是少不了跑的。

這話算是問的有幾分出格,若是旁人瓏月不一定會回答,偏偏此人瓏月生不出討厭來。

瓏月點頭,烏發上別著的粉紅珠瓚隨著輕搖,」是啊,我不是京中人士,我家祖上是朔州的,我是才來京城的。

」李氏有些驚訝道:「姑娘竟是朔州人氏?這可真是半分看不出來。

」瓏月聽了有些羞赧,朔州處於北地,朔州人身量較之上京人,高壯了幾分,拂冬便是一個典型的朔州姑娘。

顯然這位夫人是覺得她身量不高?瓏月有些害羞,她為自己挽尊找補,說:我是實打實的朔外人呢,我身量其實也不低,大約是因為我如今是坐著的,就顯得有幾分矮。

我阿兄可高了……」瓏月將自己月要板挺直,讓自己看起來勉強高了些。

李氏眉眼中都為小姑娘的話顯現出幾分笑意來,「姑娘若是常來這佛寺,莫說是這四尊天王,便是那寶光殿裡擺放著的四百多尊羅漢相,定也一個個也能辨認。

瓏月聽了眼中升起了欽佩來,她忽的想起一事,側頭問起李氏:「夫人如此熟悉這佛法,那可會鈕簽文?解簽文?李氏今日也不知如何,總想著與這孩子多說幾句話,她謙讓道:不敢說精通,卻也有幾分熟能生巧。

」瓏月一聽,當即從袖兜裡將那個簽文拿了出來,遞給一旁的李氏,她笑的滿臉狡黠。

「我剛得了一個簽文,夫人能否幫我看一看?」李氏接過那被攥了許久甚至有些發熱的簽文一看,詫異不已。

「姑娘這、這是子息簽文?」莫怪李氏震驚,實在是這姑娘生的如此好看,瞧著年歲也小,頭發梳的還是未婚娘子的鬟髻。

如何也該是來求姻緣來的才是。

怎麼直接繞過了姻緣,來求子息來了?瓏月見她如此吃驚,瞧著一圈附近沒有人,這才朝著李氏說:夫人切莫告訴旁人呀,這是我趁著那大師為我兄長解簽時去偷偷篩的。

你說是不是叫人惱火?母親今日偏偏要帶著兄長來算姻緣子息,兄長不願意來算,可我卻是願意來的!結果不願意的被母親逼著去算,我也想去算一算的,偏偏旁人都說沒嫁人的小娘子不能推算子息,都不準我去算————瓏月拉長了腔調,一聽便是萬分的不滿意,她眉毛蹙著,滿臉不能理解,「兄長也沒成婚,他能卜算我卻不能?這究竟是何道理?!李氏聽了這通話,頭一回回過頭反思起自己這些年的認知。

以往不覺得有什麼,如今被這小姑娘一說,竟覺得她說的很有幾分道理。

李氏半眯起眼睛望著殿外的日光,比起方才的明亮刺眼,如今倒是有幾分暗了,她和善道:「興許眾人覺得未婚女子談及子嗣,有幾分避諱罷了。

」瓏月卻不理解這些的,她隻覺得奇怪,既然都是未婚,那還分郎君與娘子?娘子談起這個就避諱,郎君就不避諱了?這又是何道理?瓏月實在是想不明白,便不提這個,隻得意至極的挑眉,道:是以,方才我便也偷偷給自己擲了一簽,這有什麼?大不了就不要他們和尚解簽便是。

李氏被這番童言童語的模樣惹得有幾分震驚,轉眼卻又想笑,她強力才忍住了。

她拿著帕子輕壓著唇角,不禁心中暗道,這是誰家的姑娘,養成了這般膽大妄為的個性?跑去偷偷篩了子息簽文?她常年吃齋念佛確是精通經文,這日又拒絕不了眼前小姑娘的要求,心中朝中佛祖菩薩默念了一聲勿怪,便看起那支簽文來——那支約莫五寸長的竹製簽文,上用隸書寥寥刻著幾字。

言:中簽亥宮,冠帶臨官。

李氏見狀,淺笑道:「一共一百二十求子簽文,這簽文可是上上簽,姑娘你是好福氣。

」瓏月聽罷,自然歡喜。

她眉目間泛著與李氏如出一轍的淺笑,精致的桃唇揚起,「是何等好福氣?」對著未婚娘子,說起日後子嗣來到底是有幾分不妥的。

李氏隻含糊道:「簽文上言,你有天作良緣,日後得顯貴三子。

」這簽文上道是天作良緣,必然是夫妻美滿感情和睦的,又有三子女膝下做樂,想必這位小姑娘日後一生,順嘴美滿。

竟然叫李氏有幾分艷羨起來。

李氏正同這位姑娘講解著,忽的聽這位姑娘小聲嘟囔道:才隻三個孩子麼?話裡是說不出的嫌棄,似乎是嫌棄少。

李氏思及己身,不由地感慨道:三個倒也不少了,這簽文沒合八字,未必做的準。

瓏月卻十分不知半分害羞,想必是做不得準的,我可喜歡小孩兒了,我想要有很多孩子呢,至少……」她濃密的睫羽顫了顫,這回還並不知生小孩兒是多麼不容易,隻以為成了婚送子娘娘就會挨家挨戶的發。

那當然是越多越好。

小姑娘便胡亂道,「要有八個,不,十個!這樣多才好玩兒呢。

」李氏聽了笑的肚子都有些疼,她眉眼中泛起多年不見的真誠笑意,「哈哈,你這憨傻的姑娘呀!」「這可不是想有幾個便能有幾個的!」***屋外一庭風露,內廳簾籠半卷。

禪房正中立著一尊半尺高鎏金香爐,升騰裊繞著如雲似霧的檀香。

薄煙彌散,內室清香。

禪房之內,一室古樸清簡,隻一炕榻一案幾,一香爐。

滿麵白須麵目和藹的了空大師,與燕王,晉陵長公主對麵盤膝而坐。

晉陵長公主入大相國寺,特意脫去往日的綾羅錦衣,隻著深褐紺衣,烏發作垂髻,上素淨不著一物。

至於郗珣,來此倒是同往日無異。

他一身玄青袍衫挺拓的襯在身上,氣質內斂,眉眼淡漠。

晉陵長公主知曉她們母子二人間的冷淡情分,倒也不多做強求,這日郗珣能依著她的話前來大相國寺,她已是難得滿意。

這日前來是為兒子的子息一事,晉陵長公主縱然往日性子清冷,今日也生出幾分著急。

她連方才小童沏的茶水都沒來得及喝上一口。

隻迫切想追問方才兒子抽出的那根簽文。

奈何了空大師年紀已高,行動緩慢,便是晉陵長公主心中再是急迫,也不好再三催促這位得道高僧。

了空大師不急不緩,早早叫郗珣篩了簽,卻放於一側,半日都沒看。

反倒是招待這二位貴客來喝茶清談。

都珣對此自是漫不經心,他斂目,與了空大師二者無言相對飲茶,若非晉陵長公主在一旁焦躁的神情,隻怕二人能喝上一日。

最終,了空大師緩緩放下茶水,朝晉陵長公主和藹笑道:「貴主不飲茶水?可是喝不慣此茶?」晉陵長公主道:「他不肯成辦昏沒有一兒半女,這世上哪個做母親的不著急!?」鄭珣麵色不變,眉眼柔和道:「叫母親操勞了,此事卻是急不來。

」晉陵長公主麵色更加難看,她金枝玉葉自然是不會動口罵人,隻不去看那叫自己心煩的孩子,繼續去追問了空大師,大!幣倒是先給解那簽文,不知我兒方才抽中的那簽文,究竟是何意?本宮如今不強求我兒姻緣,隻想問問我兒子息一事。

」了空大l師聞言淡淡一笑,見這位貴主確實心急,便不再賣關子,他卻是未看那簽文,隻將希珣麵上觀摩一番。

「貴主莫急,王爺有尚好姻緣。

」晉陵長公主聽聞,身子都不由得坐直了幾分,「既然有尚好姻緣,這姻緣何時到?」了空大師一副仙風道骨,撫須而笑:「姻緣已至。

」晉陵長公主麵上起了遲疑,她不好當麵說她不信,隻得退了一步,問:「那子息上……」了空大師含笑,緩緩指沾茶水,往桌案上落下一個字。

瓏月與李氏二人年歲少說也差了二十來歲,卻奇怪的緊,二人第一次見麵便有許多話聊。

這般一聊便是許久功夫,久到拂冬過來尋她來了。

拂冬終於逮到了瓏月,她十分沒好氣,「姑娘,你怎麼跑這兒來了?」「主子已經算完了,問起您來,見您不見了,要發火了呢!」瓏月才不怵,隻是有幾分擔憂晉陵長公主那邊,她隻好起身同李氏告辭。

瓏月說來也不算小,在大梁她這個年紀的娘子也有嫁人了的。

可約莫是臉顯得稚嫩,叫李氏總擔憂起她來。

仿佛瓏月這一走,就該在這處寺院裡迷路一般。

李氏提醒她道:「天色暗沉,估扌莫著要下雨……」瓏月笑著說:「夫人放心,丫鬟帶了傘的。

」空著手而來的拂冬有些尷尬了:…等瓏月與拂冬走出了殿,拂冬小聲嘟囔:「方才那位夫人好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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