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算食言(2 / 2)
相當於一糧倉看倉人一年的薪水!
這個時候就很羨慕旁邊這個家中雇傭的江湖好手了,腳步踏著髒雪也不會踩塌下去,一雙鞋子和衣擺仍舊是乾乾淨淨。
「呼……」
栗璞玉收回視線,呼出一口氣,壓住了心中煩躁。
抬眸看著幾百米外的破屋子。
今日二叔從京城行商歸來,數日後家中大宴,可是父親卻要邀請這個連夫子的門都沒能踏入的破落戶;非但是要邀請,還要自己親自來登門拜訪。
自己什麼身份,眼前這窮小子什麼身份?
隨便喊一個下人來,這窮小子怕不是要畢恭畢敬的了。
要自己親自來?
但是父親在家中積威深重,栗璞玉不敢不聽,哪怕心中不愉,也還是老老實實過來,這五百步的距離,比起大路上的五裡都來得艱難,最終好不容易站定在了,吐出口氣,額頭已是出了些汗。
拍了拍臉,讓臉上堆積出和善可親的笑容。
一隻手抬起叩指敲門,一隻手拉著這隻手垂落的袖口。
手指還沒有落下。
吱呀聲中,木門已向內打開,仿佛來人未卜先知,栗璞玉的手指恰好就擦著門而滑落,院子裡麵的花樹隨風而動,花瓣夾雜白雪,落在開門那少年肩頭,一身簡單布衣,黑發整潔,雙目安然漆黑如星子,安靜看著栗璞玉。
候客久。
栗璞玉怔住。
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這,這是齊無惑?
他在那一瞬間仿佛看到了蘇夫子,仿佛當年年少走入了京城,看到那巍峨城池一般的平和沉靜,一時間甚至於有了幾份膽怯,就連身體都似乎僵硬了。
「栗兄,所來何事?」
齊無惑開口。
栗璞玉方才意識到了自己要做什麼,先是本能抬手,然後頓住,又下意識拱手一禮,結結巴巴道:「齊師兄,是,是家父要我來邀請你,去我家中吃一頓便飯。」
「就隻是,隻是這樣。」
「我的叔叔從京城回來了,也可以聊一聊京城的風物。」
齊無惑本來打算婉拒的,但是聽到這個話,忽而微頓,想起自己夢中所見京城,不知是真是假,正可以詢問一二,拒絕的話一頓,回禮道:
「……那麼,我就打擾了。」
栗璞玉大鬆了口氣:
「啊,不打擾不打擾,一點都不打擾。」
「反倒是我來找你,實在是麻煩齊師兄你了。」
齊無惑讓開一步,道:「要進來坐一會兒嗎?」
「不了不了,我還有其他的事情。」
「今天就不打擾師兄了。」
「師兄勿要再送了。」
「師兄留步。」
「師兄告辭!」
栗璞玉幾乎承受不住那種莫名其妙的壓迫感,落荒而逃,齊無惑還有幾分不解的時候,忽而腳步一晃,隻覺得頭暈眼花,差點撲倒在前。
隻是一股流風糾纏住了他,接住了他,然後打了個旋兒回來,把齊無惑放在了石桌前,沏茶的老者搖頭道:「資質不錯,悟性更好,但是你將【神】外放,卻是太過於莽撞。」
齊無惑額頭劇痛,疑惑:「神?」
老者指了指他眉心,簡單直接道:「你方才將神外放,籠罩周圍數裡,這是那夢中積累而來的,而你的身軀卻仍舊虛弱,無法支撐如此的消耗。」
「萬物都是一點真靈。」
「一生二,是陰與陽,性與命。」
「性則心也,神也;命則氣息也,血肉也。」
「大道所在,皆是性命雙修。」
「你現在神強身弱,雖然可以有超過常人的些許手段,但是還要說你一句。」
「命之不存,性將焉存?!」
「隻有你的身體足夠強大,才能夠支撐你的心神,否則的話,你甚至有可能因為你的心神太過於強大,硬生生拖垮肉體,把你自己殺死。」
「這便是人世間所謂的【天妒英才】的原因,所謂的情深不壽,慧極必傷都是因為如此,你需要解決此事,否則難免早夭。」
老者皺眉看著齊無惑,搖頭自笑道:
「罷了,方才說了不能教你。」
「而今隻傳你一招,也不算是食言。」
「不算食言。」
「過來。」
s:第一更。
物價部分來自於明·沈榜《宛署雜記》
修行部分來自於道門南宗五祖白玉蟾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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