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救命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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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珍坐在劇組的辦公室裡哭。

鬱珍在戲裡經常哭,梨花帶雨,楚楚動人,有著一般男性都無法抵禦的嬌弱和美麗。女人的眼淚往往是無敵的利器,男人們征服世界,而女人卻用她們的笑容和哭泣,來征服男人。

劇務組的小弟來送過一次茶,心疼得跑前跑後為她遞紙巾。是啊,這樣的女人誰不愛呢?記者是偏愛她的,輿論是偏愛她的,甚至連影片的投資商都是她的未婚夫,她應該是上天眷顧的女人才對。

段寒之是一株生在黑暗中的植物。開出艷麗的花,卻終日陰霾在刻骨的寒涼之中,妖氣繚繞妖艷刻骨,但是能有幾個人看到?就算死了殘了,又有幾個人知道?

她想她是聰明的。段寒之比她有才華,比她有能力,甚至比她生得還漂亮;但是段寒之從當年開始起就一直沒能贏過她。段寒之太驕傲,太矜貴,他傲慢得甚至可以把初戀情人說丟就丟說棄就棄,他傲慢得整個世界都不放在眼裡,所以他輸了。

就算是導演又怎麼樣?關靖卓是她的未婚夫,她的未婚夫是掌握劇組生殺大權的投資方老板!

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前台小姐急匆匆的說:「關總,段導來了。」

關靖卓的心髒突然好像變沉了,一下一下有力的撞擊著他的月匈腔,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說話聲音變奇怪了:「帶了什麼人?還是就他自己?」

「帶了……帶了衛鴻衛先生,其他人就沒了。」

衛鴻,又是衛鴻!關靖卓眼神中掠過不加掩飾的陰沉。

他派人調查過衛鴻的背景,發現這小子走運的速度簡直不亞於神七升空。明明是個隻跑過龍套的普通北漂,外貌條件也不是那麼好,誰知道在酒吧偶然救起了被安俊瑞糾纏的段寒之,然後就莫名其妙的被段寒之一眼看中,直接飛了譚亦為讓他當男一號。這還不算,據說段寒之對他相當喜歡,每次上戲都是一起來一起走,甚至那輛心愛的悍馬也是交給他在開。

他們一定上過床了,關靖卓想。

腦海裡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他自己都被自己的暴虐和憤怒嚇了一跳。段寒之這幾年沒少跟人逢場作戲,這個他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但隻知道是一回事,親眼看見又是另外一回事。

段寒之竟然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當著他的麵,竟然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嘭的一聲房門被踹開了,段寒之優雅的收回腳,緩步走進來:「關總,聽說你找我?」

在「聽說」這兩個字的後邊他微妙的停頓了一下,帶著一種貌似有點可笑,又礙於禮儀不得不忍住笑意的味道。段寒之的聲音很好聽,比一般男聲要更低沉、華麗、並且刻薄,所以當他刻意加重語氣的時候,輕而易舉就挑起了關靖卓蓬勃的怒火。

關靖卓應該知道的。跟這個男人發怒,就是把自己狼狽的一麵展示於他麵前,讓自己處於隨他嘲笑、隨他踩在腳底的弱勢處境。

但是關靖卓忍不住。

他猛地一摔劇本,硬殼文件夾幾乎貼著段寒之的臉飛了過去:「段寒之,你膽子是不是也太大了點?!」

段寒之一偏頭,然後慢慢撫扌莫著被疾風掠過的臉頰,「喲,關總生氣了。小的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讓關總這樣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生氣?說出來給我聽聽。」

他是故意的,關靖卓想。他是故意要我發火,要我狼狽不堪的。

關靖卓深深的吸了口氣,勉強讓自己擠出一個冷酷的笑容:「很好,段寒之。很好。我竟然不知道你在這個圈子裡做了快十年,還不懂這個圈子的規矩。你真是被那些三流投資人給慣壞了,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

衛鴻忍不住要有動作,段寒之輕輕把手往他手背上一搭,悠然道:「跟關總相比我當然什麼都不是。」

「你知道你什麼都不是就行!鬱珍是什麼人你難道不知道嗎?她是我什麼人,還要我再告訴你一遍嗎?誰給你膽子刪她戲份的,嗯?!」

段寒之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但是緊接著他又笑起來,充滿了刻意的、優雅的、誇張的做作:「鬱珍小姐是關總你的未婚妻,這天下人都當然知道。」

衛鴻不安的看了他一眼。雖然不易為人發覺,但是他能感覺到段寒之的脊背突然挺直了,直到甚至有點僵硬的感覺。

「誰給你膽子刪我未婚妻的戲份的?!」關靖卓盯著段寒之覆在衛鴻手背上的手,眼裡陰沉的烏雲幾乎要把人撕碎了吞噬下去,「——段寒之,你在這行裡做了這麼多年,難道不知道從導演到演員全都給投資方打工的?你知道什麼叫老板什麼叫員工嗎?你知道討好她是你的本分嗎?!這個娛樂圈不是非你不可!不願意給老板當狗,你自己可以滾蛋!」

辦公室裡陷入了一片讓人窒息的靜寂。

關靖卓喘著粗氣,血流嗡嗡沖上腦子的聲音沖擊著耳膜,仿佛電視放到最後,除了一片空白的噪音喧雜之外,什麼也沒有。

「……原來我在關總眼裡,就是隻給老板打工的狗。」段寒之慢慢的笑道,那眼神幾乎是愉悅的,仿佛帶著血一般的笑容。

「可惜我段寒之活了三十多年,脾氣又壞,身體又不好,別的身無長物,唯獨一身做人的骨頭打不斷、敲不碎,變不成搖尾乞憐的狗。關總是娛樂圈的人上人,鬱珍小姐是關總你的未婚妻,既然惹不起您二位,我隻有自己滾走了。」

段寒之的聲音非常清淡,甚至是很悠然的,一點煙火氣也不帶,就像裊裊輕煙一樣,一出口就飄散在了幾乎凝固的空氣裡。

關靖卓突然產生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你要違約?」

段寒之偏過頭,似乎不屑於去看他,「衛鴻。」

衛鴻低聲道:「是。」

「支票簿。」

衛鴻手裡搭著段寒之的外套,他動作遲疑了一下,不過還是很快拿出支票簿,低著頭遞到麵前。

關靖卓聲音止不住的不穩:「你知道你現在不乾了的話,要付多少違約金嗎?」為了防止投資方或導演臨時擱挑子不乾導致巨額資金浪費,違約金一般都是天價的,是一個匪夷所思的數字。在圈子裡幾乎也從來沒人當真付過這樣一筆數字,哪怕導演和投資方之間真的有不可調和的矛盾,也基本上會尋求其他方式解決。

段寒之接過支票簿,輕輕撕下一張空白支票。他的手原本就非常修長漂亮,這個動作幾乎是優雅的,讓人連眼睛都轉移不開。

「關總,」段寒之淡淡的道,「我段寒之一輩子不求其他,但求兩個字:痛快。如果我活得不痛快,那我還不如死了來得乾脆。」

他上前一步,輕輕的把那張空白支票放到關靖卓辦公桌上。

他氣場這樣威壓而沉重,以至於連鬱珍都下意識止住了哭泣,惶然的看著他。

關靖卓腦子裡亂嗡嗡的,一直到很久以後他才理解段寒之說「如果我活得不痛快,那我還不如死了來得乾脆」這句話隱含著怎樣的意義,但是在當時,他滿腦子都隻有「他要走了,要不乾了」這個念頭。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關靖卓一遍一遍的想。他費盡心機回到關家,花費大量時間金錢拿到段寒之的電影投資權,那麼麻煩那麼費事的把鬱珍送到段寒之的劇組裡去,不是為了要逼走段寒之啊。

明明是為了……明明是為了接近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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