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第 12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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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舟市的冬天是悄無聲息來臨的。

一場雪沒下,隻是那天夜裡的暴雨在後來變成了雨夾雪,第二天早上人們起床上班的時候發現地麵上有薄薄的一層白色冰晶。

還未等太陽出來,已經被隔夜的雨水沖刷乾淨。

繼而氣溫便降到了零下,冷得人瑟瑟發抖。

風都沒多刮幾次。

細數起來,那應該是今年最大的一場暴雨,也是最狂亂的一場風,那天夜裡國道上大霧四起,發生了一起連環追尾案,成了海舟市新聞熱門。

第二天好多人在討論夜裡那場暴風雨,有人的車質量不好,竟然被冰雹砸出了小坑。

大家都說那天的天氣離譜到過分。

整個海舟市都被氣溫裹挾著步入冬天。

醫院內,正值午休時間。

趙敘寧早上剛交班,回家睡了一覺,匆匆洗了個澡便又來了,頭發還處於半乾狀態。

她先去了顧君如的辦公室。

顧君如正在給窗台上的綠植澆水,養在室內的綠植待遇要比外頭那些好得多,處於溫室,有人給按時按點澆水,想長得不繁茂都難。

見她進來,顧君如放下水壺,簡單地洗了下手,這才穿上白大褂,一邊扣扣子一邊問道:「你怎麼不多休息一會兒?」

「休息夠了。」趙敘寧說。

顧君如沉默。

自從那天綁架案發生後,趙敘寧出現在醫院的時間越來越長。

梁適的手術是她親自操刀,鎖骨那兒縫了四針,手臂縫合三針,都見了骨頭,傷口很深。

在廢棄廠房內,趙敘寧隻是給梁適簡單進行了處理,把人送到醫院之後緊急推入手術室,換了手術服便直接操刀縫合。

失血過多需要緊急輸血,但梁適的血型是s型o血,也屬於比較稀缺的類型,醫院裡僅有的兩袋都給她用了,也還是不夠。

最後是一個護士和她血型一樣,緊急幫忙輸的血。

傷口是縫合好了,所有的地方都處理妥當,但梁適就是沒有醒來。

其實她那兩處傷口都算不得什麼致命傷,一處在手臂一處在鎖骨,也沒有割到大的血管,可那天在搶救時,梁適的心跳數次跳停。

超出了趙敘寧的認知範圍,是完全找不到病因的心髒跳停。

在尚未用心髒起搏器的時候,她的心跳又再次恢復正常。

就好像一個人站在懸崖邊上,身體不斷地探出去收回來,完全無法用常理解釋。

把手術室裡的醫生護士們都嚇了一跳。

不過幸好,手術結束後一切都恢復正常,梁適的身體也在穩步恢復,除了她還沒醒。

這是她昏迷的第三天。

是許清竹醒來的第二天。

梁適的情況特殊,許清竹的情況也很特殊。

那天在廢棄廠房內,顧君如無法將許清竹的情緒安撫下來,無論說什麼話她都聽不進去,已經躲進了自己的小世界。

無奈之下,顧君如隻能給她打鎮定劑。

一針鎮定劑下去,按照尋常的進程,睡一夜就會醒,但許清竹昏迷了兩天。整整兩天。

是昨天晚上才醒的,醒來以後就像個木訥的芭比娃娃,臉色蒼白如紙,坐在病床上,身形瘦削的好似風一吹就會吹走。

她像是沒有靈魂,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不知道這裡是哪裡。

不問不說,不理所有人。

顧君如嘗試和她交流,也被她隔絕在外。

她像是一座孤島,漂流到海中央,拒絕所有人的靠近。

而她醒來後就沒有再入睡,從昨晚一直睜眼到現在,眼尾都熬紅了,也還是木訥地坐在那裡,端了飯就去吃,

想去衛生間就自己去。

昨天半夜還因為打不開衛生間的門,自己和自己置氣,氣得蹲在地上哭。

顧君如聽到聲音進病房的時候,發現她抱臂蹲著,聽到門響也沒反應,隻是低聲啜泣。

那一瞬間,顧君如還以為自己回到了十幾年前,第一次見許清竹的時候。

那時的許清竹狀態也很糟糕,和現在相差無幾。

那時她必須要見光,不能有一點點黑暗的環境,到了晚上,她房間裡的白熾燈會格外明亮,會晃得她眼睛疼,可她必須要這樣。

甚至那燈光晃得她睡不著。

耳邊不能有一點聲音,連腳步聲都不行,不然她就會像驚弓之鳥一樣縮在床上,瑟瑟發抖,哪怕後來聲音消失再也不出現,她也能發抖一整晚。

顧君如用了很長的時間去幫助她走出來。

治療過程長達七年,才讓她變得和正常小孩差不多,幫她重新構建了世界觀。

心理疾病的治療是格外漫長的過程。

幾乎沒有說百分百痊愈的人。

許清竹這些年也不過是沒再受刺激,避開那些令她害怕的密閉空間,所以一直沒有犯過。

可沒想到……

顧君如蹲下去拍她的肩膀,溫柔地跟她說:「清竹,你怎麼了?」

孰料許清竹沒跟她說話,隻是再次轉過身,開始弄那個門把手,她轉動著門把手的手都磨紅了,卻還是不肯放棄。

顧君如本想看她自己克服困難,最後還是心疼地幫忙打開。

之後許清竹上完衛生間,再次躺到床上,一直睜著眼睛,就那樣睜眼到天明。

一天裡,她隻訥訥地說過兩個字:「姐姐……」

許家和蘇家都知道了她那天的事兒,蘇哲來醫院看過一次,沒多湊熱鬧,直接去幫忙處理陳流螢那邊的事兒了,尋找律師收集證據,想給陳流螢判無期。

而許光耀在許清竹出事的這幾天重回公司,把所有重要的文件都留下給許清竹看,他則是處理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蘇瑤和盛琳琅是自蘇瑤回國以後第一次見麵,卻未曾想是在這樣的場景,昏迷的許清竹還躺在病床上,兩人相顧無言。

之後還是盛琳琅先問:「瑤瑤,這些年過得好麼?」

一聲親切的瑤瑤,雖還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卻把場景一瞬間拉回當年。

蘇瑤頓時熱淚盈眶,「姐,我蠻好的。」

蘇瑤也沒有怪怨盛琳琅,她握著許清竹冰涼的手,試圖給她焐熱。

而盛琳琅給許清竹掖了掖被角。

隻是躺在床上的許清竹處於昏迷當中,並不知情。

許清竹病房裡探望的人來了又走。

相比之下,梁適那邊就空曠得很,除了趙敘寧這個主治醫生一直守著她之外,也沒人去看過。

哦,蘇瑤和盛琳琅她們「愛屋及烏」地去看望過梁適幾次。

看望過後還問趙敘寧,「她的這個情況嚴重嗎?」

在得知是因為許清竹受的傷後,兩位母親都麵露不忍。

蘇瑤還問盛琳琅,「姐,什麼東西是生血的?」

盛琳琅也不懂,試探地反問:「豬血?吃什麼補什麼。」

站在一旁的趙敘寧聽得嘴角抽搐,怕她們做了無用功,隻好提醒道:「病人醒來以後我會給你們列個食補的清單,還有進食時間,現在什麼都不能用,還不知道她什麼時候醒。」

蘇瑤和盛琳琅才作罷。

不過蘇瑤不比盛琳琅,她對梁家一無所知,人在國外呆久了,對圈子裡這些家族早已不太了解,就連看見趙敘寧後都想了許久才試探著問

,「你是不是王曄的女兒?」

王曄是趙敘寧的母親。

趙敘寧點頭應是。

蘇瑤才道:「我和你母親以前關係還不錯,是高中上下級。」

趙敘寧禮貌地回應了幾句,之後蘇瑤悄悄問她:「梁適的家人呢?為什麼沒有看見?她沒有其他親人了嗎?」

趙敘寧頓了頓,一時不知該怎麼跟她解釋,隻好撒了個善意的謊言:「梁適的家人還不知道她受傷,因為她傷勢當天不算特別嚴重,沒有下病危通知單,而且我在這兒,她不會出大問題。」

說完之後還又補充了句:「她有親人,就是比較忙,她也不太願意勞煩親人,所以我就沒通知。」

蘇瑤訥訥地應了聲好吧。

倒是放學之後的盛妤會來,在病房裡一呆就到晚上。

蘇瑤見她困了要帶她走,結果她一邊打哈欠一邊說:「我不困,我想陪姐姐。」

最後硬是趴在許清竹病床前睡著。

到許清竹醒來後,病房裡再次人來人往,一撥人來又有一撥人走,病房裡總也會有人在,可許清竹並不和大家說話。

她唯獨對蘇瑤特殊一點兒。

好似還記得蘇瑤的精神狀況不太好,會很勉強地對蘇瑤說:「你回去吧。」

語氣小心翼翼,就跟怕傷害她似的。

而蘇瑤盯著她淚目,眼淚掉下來,許清竹就坐在那裡皺眉,看上去有些不耐煩。

這一次的復發比之前重得要多,顧醫生重新調整了藥物,給許清竹吃,順帶配合一些科學的治療手段。

趙敘寧來找顧君如是想帶許清竹去見梁適。

是趙敘寧提出這個方法,因為顧君如說許清竹不太開口說話,一旦開口,說得最多的兩個字是——姐姐。

而她們都知道,姐姐這個詞指代梁適。

在那一場綁架案裡,梁適和許清竹相依為命。

梁適之後性情大變,許清竹留下了創傷應激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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