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噩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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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硯練劍回來,已是日上三竿、日光璀璨。

樹木肆意的舒展著身軀,以或廣闊或細碎的葉片承接日光。

因著有淺薄的靈氣滋潤,這些樹木的葉片都非常多而繁茂,以至於原本漫無邊的陽光落到顧硯周圍,就剩下猶如碎金般的星星點點。

有微風吹過,那點點碎金更著搖曳起來。

清晰的映照出他臉頰、鬢角未乾的汗珠,晶瑩剔透的以墨黑發縫裡滾落,順著他挺直的鼻梁滑過,途徑線條完美的嘴唇。

在泛黃起毛的衣襟邊浸染出朵略深色的花。

陳安神色不安的找到他,說後山的碧嶺果樹似是好生了蟲,讓他看下怎麼處理。

顧硯停住,略有些不悅的皺眉。

陳安是小蒼山上專門負責靈田的人,五靈根,資質稀爛,甚至都沒有宗門願意收。當初顧硯收他做使役時,正是因為他五靈根中以木靈根最粗,收來小蒼山傳他《萬木逢春決》。

讓他負責種植打理宗門後山的靈田。

每個月顧硯給他五靈石。

偏陳安是個心氣兒高的。

剛上山那些年還算兢兢業業,整日早出晚歸、泡在後山將幾十畝靈田打理得很好。然而這種情況並未持續多久,不過十餘年,隨著陳安煉氣成功,就越漸癡迷於修煉,經常將靈田拋之腦後。

有好幾次導致靈田裡種植的靈植減產,最嚴重的時候靈田的產量隻有正常的五成!顧硯當時發了好大一通火,狠狠責罰了陳安,讓他不願意留在小蒼山就趕緊滾。

他拿靈石難道找不到會打理靈田的人?

嚇得陳安隻顧著給他磕頭,額頭血紅一片,痛哭流涕的求他高抬貴手,連聲保證日後絕不再犯。顧硯見他確實可憐,認錯態度也極為誠懇,罰跪了兩日後便讓他繼續打理靈田。

陳安估計是被嚇到了,很是用心了段時間。

但陳安隻想修煉變強的天性不改,對偷懶這事又習以為常,不過五六年光景,就有些故態復萌。

常常要過四五日才往田裡去一趟。

靈田產量又慢慢地開始稍有減少。

顧硯正是煩日日要去靈田察看才雇的人打理,見總量相差不遠,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多管此事,誰知道陳安卻越來越得寸進尺、膽大妄為。

如今竟敢讓碧嶺果樹生了蟲!?

陳安最是怕他不過,見他冷臉,忍不住兩腿戰戰、麵露怯色,「我昨日去察看時還好好的,誰知今日清晨過去就見滿樹飛蟲,也不敢耽擱,趕緊來請大師兄想辦法,免得今年碧嶺果減產。」

顧硯冷著臉,往後山去看碧嶺果樹的情況。

碧嶺果樹是他們師門的鎮派之寶。

自來靈植分天地玄黃四階,每階又分高、中、低三級,越往上越是珍貴難尋,也越需要人精心打理,除草捉蟲施肥事事都不能掉以輕心,才會枝葉繁茂,正常結果。

碧嶺果樹乃是玄品高級靈植,種在他們後山這棵,已有近五十年樹齡,樹乾粗壯、需三人方能合抱,枝繁葉茂、有些遮天蔽日的蔥鬱和青翠。

本該是副清幽寧靜、令人心曠神怡的畫卷。

卻在枝葉間生了些隻有針尖大小、善於隱匿的小飛蟲,嗡嗡嗡的吵鬧著,躲在繁茂的枝葉和微黃的碧嶺果間,將原本的清幽寧靜盡數打破,隻剩下了惱人的嗡嗡嘈雜。

顧硯盯著葉間飛蟲,臉色鐵青。

「你說這蟲飛蟲是今晨才生的?打量我是什麼也不懂的傻子麼,你究竟有多久沒來後山了!?」

就在他跟前,滿樹飛蟲嘈雜不已。

有些甚至已經在樹葉間築了巢,連蟲卵都隱隱有孵化的跡象!

哪點像是新生的蟲患?!

陳安見瞞不過他去,趕緊「噗通」聲跪倒在地,左右開弓使勁兒甩了自己兩巴掌。

登時將兩邊臉頰打得紅腫不堪。

聲淚齊下的哭訴道,「大師兄,是我該死,隻顧著修煉忘了來山照顧果樹,求大師兄再原諒我這次,陳安日後必定鞍前馬後以報師兄大恩。」

他倒是有經驗,知曉要先跟顧硯認錯求饒。

也是,畢竟一回生,二回熟嘛。

顧硯卻毫不心軟。

偷懶這種事,有一有二就有三,以前是靈田減產還好說。

這生了蟲的碧嶺果樹可是小蒼山鎮派之寶。

他們師門並不大,不像那些坐擁大型靈脈、有無數天材地寶供養的大宗門。

日常的收益大頭就來自靈田。

他跟兩個師弟、一個師妹的平日花費,都依靠出售碧嶺果的靈石,他們師父偶爾出門訪友、走親隨禮,都是拿著能給他們長臉的碧嶺果出去的。

若這蟲患不除,他們來年的日子都不好過。

因此哪怕陳安將自己折騰得格外淒慘,顧硯也沒走絲毫動容,語氣冰冷,「我記得那年你犯錯時,我就跟你說過若你再出差錯,就自己滾下小蒼山去,我跟前容不得一而再再而三偷懶、不管自己分內事的人,你這就下山去吧。」

陳安不願意,哭著求他,「大師兄……」

每月五靈石的清閒種田活兒,他若是這會若是真這麼下了小蒼山,日後可就打著燈籠也難尋了!

顧硯被滿樹蟲氣得臉色鐵青,單手拔劍出鞘,氣勢淩人,「怎麼,你還想讓我送你下山?」

他並不是什麼柔軟性子,且說到做到。

陳安最了解顧硯不過,知曉自己若再敢多說兩句,必定會被顧硯拎著扔到山下去。

不敢過多逗留,頂著張紅腫糜爛的臉走了。

打發走陳安,顧硯先在樹下坐了,自儲物戒裡取出清水、止血散包紮手掌心磨出的血泡。

他日常練劍、勤修不輟。

掌心經常會被磨出透亮的水泡,也舍不得太貴的丹藥,都仔細拿銀針戳破、再抖上藥粉,拿乾淨的紗布包好固定住,等著其自行結痂凝成薄繭。

他做慣了這事,很快便將剛練劍時磨破的傷口處理好了,拿牙齒咬著紗布在手背打了個結。

然後背著長劍,幾個縱躍靈巧的上了樹。

那些盤旋在枝葉間嗡嗡叫著的小飛蟲雖多且煩,對顧硯而言卻不算什麼難事,他自小練劍,從五歲時每日揮劍五十,到如今基本功每日揮劍三萬。

這滿樹的飛蟲正巧能用來練劍,鍛煉目力,他在碧嶺果樹繁茂的枝葉間站定,一劍刺出總能帶出許多小蟲屍體飄落,揮灑如綠鹽漫天,碧嶺果卻安然無恙,絲毫不受劍氣影響。

除幾隻蟲很簡單,難在碧嶺果樹滿樹是蟲。

數都數不清,嗡嗡叫聲連成一片很是嘈雜。一劍揮,還有一劍,也不知需要多少劍才能將蟲除盡。頻繁揮劍不僅枯燥至極,沒多久他的右臂就有了陣陣酸疼感,看來這驅蟲跟練劍一樣,是是件極為考驗耐心和眼力的活兒。

好在顧硯多得是耐心。

隻見他始終不慌不忙的、保持著相同的節奏在碧嶺果樹上揮了成千上萬次劍。

耗費了足足兩個時辰,才將飛蟲絞殺乾淨。

碧嶺果樹繁茂的枝葉間恢復了清幽。

天空中明日高懸,無數碎金光輝自樹葉間撒下來,顧硯體內最後絲靈力也被消耗掉,渾身酸軟難忍的躺在樹枝上,被從樹葉間過濾下來、極柔和的金輝曬得昏昏欲睡。

想著左右無事,乾脆躺著眯上了眼睛。

溫和靈氣滋養著他身體,很快便睡著了。

他甚至,做了個噩夢。

那是個切切實實的噩夢。

夢境飄忽而錯落,悠遠而模糊。

從他拜師六歲拜師進小蒼山起,到他開始讀書寫字、扌莫索著修煉成為師門大師兄,被師父放權負責管教後麵進門的師弟師妹,打理宗門一切俗物。

到他與師父和師弟妹疏遠、兩看相厭。

最後以他的死為結局。

他死在春光明媚、繁花似錦的四月裡。

那年四月初,他在後山種火焰花。

這種花瓣絢麗、花開勝火的花朵又被稱之為定情花,他打算在自己結契禮的時候,遍地鋪滿寓意著長相廝守、相攜一生的火焰花,很早就往靈田裡撒下了種子。

細心照顧,終於看見它開得漫山遍野。

看著那滿山遍野的紅,憧憬著半月後的結契禮,他難得心神雀躍,嘴角上揚。

恰巧他未婚夫寧霜風過來小蒼山找他。

顧硯歡喜不已,帶寧霜風去看他種的火焰花,因著兩人的結契禮將近,他太高興了些。沒注意寧霜風看到他沾了泥土的衣角、以及因除草略顯淩亂的頭發時,眼裡一閃而過的嫌棄和厭惡。

寧霜風是來退親的。

顧硯嘴角尚未消散的笑意凝住,眼裡的幾分雀躍也換成了疑惑,「你說退親?」

寧霜風態度堅決,「對,退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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